陳繼志一路開著車逃到了蘇江。
他就是熱搜裡,騷擾了女大學生不成圍毆打人的大叔。
他一路往前開,根本不敢停留。放在座位上的手機一直震動不停,他也沒接。
很快他看到了一個牌子,馬上就要進入蘇江省界內,還有十公里。
陳繼志邊開車邊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因為是深夜,路上並沒有什麼車,只有婆娑的樹影。
沒過多久又經過一個牌子,上面顯示距離蘇江還有十公里。
陳繼志皺眉,旁邊的手機再次震動,他煩躁的不行,直接將手機關機丟出了窗外,他終於了片刻的寧靜,卻在下一秒,再次看見路牌。
距離蘇江省還有十公里。
與此同時,原本丟出窗外的手機突然又在車內響起了聲音。
陳繼志一腳踩下剎車,車輛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但是都抵不了車內手機震動聲所帶來的恐懼。
他猶豫了好久才拿起手機,手機螢幕上沒有顯示任何資訊。
他按下接聽鍵,電話的另一頭什麼聲音也沒有。
陳繼志心裡發毛,再次丟掉手機,想發動汽車儘快遠離這一是非之地,然而車輛好像被什麼東西攔住了,根本動不了。
沒有辦法,他只好下車看情況。
在前車輪胎前,有一塊石頭抵著輪胎,石頭很小,大約一個巴掌大小,車輛根本不可能會因為這塊小石頭而發動不了。
陳繼志撿起石頭,剛拿在手裡打量,又是一塊石頭不知道從哪裡丟了過來,砸在陳繼志的腳邊,嚇了他一跳。
他環顧周圍,除了昏黃的路燈和樹影,並沒有其他動靜。
他壯著膽子,吼了句:“是誰?!有本事就出來!”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很快,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石頭朝陳繼志砸過來,每一個都擊中他的血肉骨骼,疼的他嗷嗷直叫。
撞邪了!
陳繼志想開啟車門進去,然而車門猶如被焊死了一般,撼動不了一點,沒有辦法他只好往前跑,但那些從四面八方砸過來的石頭都精準地打中了他。
他嘴裡喊著:“救命,我錯了,救命啊!”,狼狽地逃離,卻依舊被詭異的石頭從四面八方砸向他。
其中兩個石頭直接敲碎了他的膝蓋骨,陳繼志當即倒在地上,然而那些石頭依舊沒有停。
不多時,陳繼志已經被石頭打的不成樣子,卻還吊著一口氣。
他的車突然亮起了遠光燈,照亮了他所有的狼狽和醜惡,油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踩到了底部,陳繼志看著車朝自己飛奔而來,想逃,然而卻根本沒有作用,他被定住了!
救命!
救命啊!!!
他多想怒吼出聲,可被定住的他除了幾聲嗚咽,再沒有其他聲音。
輪胎從他的身體一寸寸碾壓,碾碎了他每一根骨頭,偏偏他沒有死,保持著所有的知覺,感受著自己的血肉被碾壓成泥。
我知道錯了!!!
是我犯賤!救命!!!
啊啊啊啊啊!!!!
他在內心怒吼著,喧囂著自己的痛苦。
在被鮮血染紅的視野中,他看到了一個人影,痞笑著拿著一塊石頭。
高粱裝模作樣地在他身邊發出感慨:“真可憐。”
隨後手中的石頭毫不留情地砸向了他的臉部!
!!!
陳繼志從夢中驚醒,他才發現自己仍舊在車內,也沒有遇到那些詭異的事情。
但是身體被碾壓的絕望還存在。
他坐在駕駛座內,明明只是夢,可身體的疼痛是如此真實,讓他沒辦法動彈。
幾輛警車包圍了他,他被逮捕了,最終判決24年有期徒刑。
可他沒有挺到判決的通知,就已經在監獄因為身體的痛苦活活痛死,死的時候面部猙獰,牆上都是他用指甲抓撓後的血痕。
——
靈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她來到二樓的書房,先輕敲了三下門:“師父,我回來了。”
書房的門開啟,元玉坐在書桌旁,明顯等了很久。
元玉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怎麼樣?那個女孩有什麼想要的?”
靈芝搖搖頭:“她生活太圓滿了,如果師父要和她做交易,恐怕很難。”
在燒烤店鎖定女孩身體裡的金靈後,元玉就讓靈芝去探查女孩的一切。如果她有慾望,就和之前簽訂錦布交易的人一樣,讓她放棄輪迴的機會,死後靈魂歸元玉處置,而元玉給對方想要的一切。
可偏偏這次這個女孩無慾無求,生活美滿,並沒有特別有執念的東西。
這才是最麻煩的。
“我不認為她會真的圓滿。”
元玉的一句話讓靈芝都出現震驚的神色,此時此刻她好像終於能夠理解高粱對元玉的擔心。
靈芝不確定自己的揣測是不是正確的,試探地問:“師父是想幹預她的生活嗎?”
元玉面對著她挑了挑眉,古井的深眸閃過詭異的紅色:“難道還要我教你?”
這句話的重量太大,那一刻,面前的大山已經變成了洶湧澎湃的大海,裝著太多的慾望,妄圖吞噬所有的善意。
靈芝呼吸幾乎都停滯了。
元玉的意思,是透過人為干預的方法去破壞女孩完美的生活,讓她感受到生活的不圓滿,只有出現不圓滿的時候,人才會有慾望。
而這樣,元玉就有籌碼去和女孩交易,以這種方式提取女孩靈魂中的金靈,將對己身的反噬降低到最低。
等靈芝從二樓下來的時候,高粱早在樓下等著。
她一步步踏著樓梯,高跟鞋的踢踏聲緩慢沉重,最終停在了高粱的面前。
在燒烤店的時候,高粱就知道元玉發現了新的獵物,那個女孩的靈魂即將成為新的交易品。
只是今天不一樣,他是第一次看到靈芝從元玉房裡出來露出這麼嚴肅沮喪的表情。
最初元玉只是去幫助那些陷入困境的人,與他們交易,如果遇到靈魂盛著金靈的人生活完美,也會等他們轉世輪迴,確定某一刻他們真的需要幫助才出現。
可這一次……
高粱問:“她想和那個女孩做交易?”
靈芝悶聲應了一聲:“嗯。”
如果只是尋常的交易,靈芝不會這麼沮喪,“她還要什麼?”高粱很想知道,是什麼能讓靈芝都露出這副神態。
“那個女孩生活圓滿,”靈芝深吸一口氣,才繼續說出殘忍的事實:“她想去創造不圓滿。”
“我就知道,”高粱冷笑一聲,一點也不意外:“你的縱容只會讓她越走越偏。”
靈芝啞口無言。
她好像真的錯了。
靈芝突然感慨:“你說當初要是我和你的師兄師姐做同樣的事,攔著師父不留在這兒,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想起從前,高粱道:“其實他們一直都沒錯,只是因為你離她最近,懂她太多,所以才會當局者迷。”
而他,也是因為太想離她近一點,才跟著留在這裡,可惜,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挽回不了師父的道心。
秦哲明半夜醒來尿急,剛上完廁所,回房間的路上看見靈芝和高粱站在樓梯口,他揉揉眼睛,有氣無力地問:“你們怎麼在這兒呀?”
話問完,卻沒有得到靈芝和高粱的回應。
他們看向秦哲明,就像是荒原中餓極了的獵豹,終於遇到了可口的大餐。
秦哲明總覺得頭皮發麻,他敢發誓,當時這兩人的眼神冒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