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門。絕世高手。”

王小六兒嘀咕著，嘴角兒一歪，露出一抹笑意，“既然是御劍門的絕世高手，那，我想問問，你們何德何能，竟然能使得動這般人物？”

“他，他不是為我效力，他是雲爺的人！他是雲爺派來幫忙的！”

曲向東看起來十分狼狽，對著王小六兒雙手合十，像是在拜菩薩似的，“兄弟，兄弟！”

“別套近乎。”

王小六兒一擺手，“你跪那就行，別起來，起來，我打死你！”

沈韻在一邊兒呼哧呼哧直喘，高聳的地方，起伏明顯，她之前有過多次類似的經歷，只是跟那時候相比，臉上少了幾分盪漾，多了幾分惶恐。

王小六兒看向了沈韻，然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邊，他看看桌子上的飯菜，有點兒餓了，然後抓了一個肉包子放在嘴邊咬了一口，然後看向沈韻，“雲爺是誰？那麼大能量？”

“雲爺，是長風樓的大高層，最近這幾年，他實際上，是長風樓最有權勢的人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不是長風樓的樓主。”

“不是，是大管家，二把手。”

沈韻倚在一邊，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我真的別無選擇，於公於私，我都不能不幫他，我要是不幫他，他一定會除掉我。”

“誒，那你是怎麼搭上的雲爺呢？”

王小六兒看向了曲向東。

然後拿起了沈韻用過的筷子，夾了點兒菜，曲向東見王小六兒還算平靜，忙爬起來，說道，“整個曲家，一直都是在為雲爺做事，我們每年，都為雲爺獻出數額不小的孝敬。另外，我們有的時候，也為雲爺籌集一點兒東西。雲爺他，口味兒比較特殊，有些東西，需要我們幫著辦。”

王小六兒上下打量，“他口味比較特殊？怎麼個特殊？”

“雲爺……”

曲向東支支吾吾地，“雲爺他，愛吃，人肝。”

“啊？”

王小六兒一愣，臉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曲向東喉嚨又咕嚕了一下，“十二三歲的小孩兒的，肝，還必須是新鮮的。”

他自己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然後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們辦的那個孤兒院，其實，是為雲爺辦的。”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下眼睛，“他吃了多少人？”

“到現在，從我們這兒送走的，也有幾十個了吧。”

“那他是人是鬼，是什麼東西？”

“這……”

曲向東一咧嘴，“實不相瞞，我只是聽說過雲爺這個人，也打過電話，但是，我們的沒見過。”

“一次都沒見過。”

“對。”

“那你呢？”

王小六兒看向沈韻，沈韻忙擦了一下眼淚，說道，“我，我也沒見過。那種人，級別太高了。”

“那你怎麼知道是雲爺在聯絡你呢？”

“那個電話，是雲爺的電話，而且，我聽過雲爺的聲音。”

“哦，這樣啊。”

王小六兒想了想，“那個御劍門的人，叫什麼名字？”

“他……”

沈韻遲疑了一下。

王小六兒看看她，“怎麼，不想說啊？”

“不，不是！”

沈韻忙擺擺手，然後尋思尋思，說道，“他叫林峰，是御劍門年輕一代的翹楚人物。”

“他很厲害麼？”

“傳言，年輕一輩裡，天下前三的能耐。”

王小六兒微微皺眉，然後看向沈韻，“御劍門，和長風樓，是一夥兒的麼？”

“不，不是。”

沈韻搖搖頭，“在御劍門看來，長風樓，是邪道。御劍門的人，一般不會跟長風樓來往。”

“那，那個林峰為什麼會幫長風樓做事呢？”

“這，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可能，私底下，有某種交易吧。”

“那就對了。”

王小六兒說著，示意沈韻起來，“把羊湯給我熱一下。”

“誒！”

沈韻連忙過去，有點兒抖，但還是把羊湯端了起來。

因為本身就在廚房，沈韻也跑不了，雖然沈韻的功力不淺，但無奈，沈韻那身材，本身就跑不快，就算跑得快了，她也一樣跑不了，這一點沈韻非常清楚。

長風樓在省城，有四大高手坐鎮，一個叛逃了，一個去追前者，現在剩下兩位，直接一個被打進了icu人事不省，另外一個，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王小六兒能悄無聲地進來，就說明，外面那人，凶多吉少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跟聰明人打交道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多廢話。

因為，你不用說太多，她自己該明白的事情，她都明白。

“曲向東，你覺得，你今天還能活著離開麼？”

王小六兒看著曲向東，一邊啃著包子，一邊問他。

曲向東一聽這話，直接就咧嘴了，他一臉苦相，但是沒說話。

王小六兒看著他，繼續說道，“從你嘴裡聽出來，那個雲爺，很牛逼，很厲害，很強，但是對我來說，那都不重要。你今天，可能活不到那時候了。”

王小六兒耷拉著眼皮，沈韻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敢做聲。

她現在自身難保了，就不用想別的了。

“你跟我說說吧，老實點兒，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王小六兒撇了撇嘴，“我爺爺那事兒，當年到底怎麼一回事兒？那事兒，跟雲爺，是不是有關係？”

“你爺爺當年，也曾經為長風樓效力過。”

曲向東咧著嘴，看著王小六兒委屈巴巴地，“只是，他後來，感覺長風樓是邪路，就想設法脫離長風樓的控制。也就是因為那件事，得罪了長風樓的人。當時我也是沒辦法，我以為他會被滅門，可我不想死啊，沒辦法，我只能出賣他投靠那些人。”

王小六兒看看曲向東，“那，陳美呢？”

“誰？”

“那個讓你害死的小姑娘。”

“我說了，那是沒辦法，我怕計劃暴露，只能殺人滅口。”

“一個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她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小姑娘，她其實，拿了我不少錢，那小丫頭，心眼兒挺多。”

曲向東一陣苦笑，“在當時，我第一次找到她的時候，就給了她十萬塊錢，那時候，十萬塊錢，是很多錢。後來陸陸續續的，她又從我的手裡拿了幾萬，為了讓她幫我做事，我也付出了不少。可那小丫頭，精明著呢，她一面跟我說，她得手了，找到了我要的東西，另一面兒，卻又推說個各種理由，不把東西給我，還明裡暗裡的，老想著讓我拿錢出來。我一開始，著急，給了不少，後來我發現，她好像是在玩兒我。我很生氣，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當成了傻子一樣。於是，在她不知道第幾次跟我再要錢的時候，我就沒忍住，對她，動了殺心。”

王小六兒看向了曲向東，“你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來著？”

“當年九指神丐，留給你爺爺一本書，好像是個秘籍什麼的。”

曲向東咧著嘴，“但是，我找了很久，那本書被藏起來了，我一直沒拿到。”

“那本書，我見過，但是被窩爺爺毀了。”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而且，那本書，我小的時候看見過，那本書是個殘本，只有一部分，其中很多篇幅都不見了，我估計著，應該是老一輩的人為了避禍，不得已將其中的一部分給銷燬了吧。”

王小六兒說著，還長嘆一聲，“再說了，你拿到那本書也沒用。就算你識得天下寶物，又能如何？一般的東西都是能花錢買到的，花錢買不到的，以你這點兒能耐，你找到了，也得不到。”

“我，我明白了。”

曲向東點點頭，蹲在牆角兒，默不作聲。

此時，沈韻已經端著羊湯過來了。

“沒下藥吧？”

王小六兒第一句，就問了沈韻，把沈韻弄得一臉尷尬。

王小六兒瞄了她一眼，“坐。”

沈韻猶豫了半晌，還是坐在了王小六兒的對面。

王小六兒喝了一口羊湯，“你給我下的，是什麼藥？”

“五步斷腸散。”

“難怪，無色無味，我一點兒都沒察覺到。”

“可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沒事。”

沈韻看著王小六兒，小心翼翼地。

顯然，這奇毒猛惡無比，她原本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的。

王小六兒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一笑，“命大唄。”

沈韻沒做聲，她哪裡知道，王小六兒百毒不侵，只知道王小六兒醫術高明，估計是有什麼解毒良藥啥的。

王小六兒看在眼裡，也沒說什麼，他尋思尋思之後看向沈韻，“之前一直在暗中搞你的人，你查出來了麼？”

“沒有。”

沈韻搖搖頭。

“曲家，跟雲爺的關係，你早前就已經知道了吧？”

“這……”

沈韻有些猶豫。

王小六兒看著沈韻，嘴角一歪，露出一抹笑意，“我之前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對調查這件事沒有太大的興趣，我一直想不明白，但我現在，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早就在你的計劃之中。先前是藉著跟我的事情，套取我的信任，然後，想辦法讓我知道我和曲向東的過節。你知道以我的性格，知道這件事以後，一定會找曲向東報仇，同時，你也知道，卻隱瞞了曲向東跟那個什麼雲爺之間的關係。你的計劃，是藉著我跟曲家的矛盾，引我對曲家發難，然後等著曲家狗急跳牆，來請雲爺出山。到時候來了順勢倒戈，用我的命，做墊腳石，抱上雲爺的大粗腿。到時候，要是有了雲爺跟你撐腰，那些在背地裡搞小動作的人，不用收拾，自己就先頂不住了，對吧。”

王小六兒撩起眼皮看著沈韻，“我早前就覺得，你這女人，不簡單，現在想想，還真可怕。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打你第二次跟我見面的時候開始，你的計劃，就已經形成了，是吧？”

沈韻臉通紅，低著頭，沒做聲。

“也是。”

王小六兒嘴角兒一歪，“若不是另有圖謀，以你沈大小姐的身價兒，又怎麼可能是能夠被人輕易染指的呢？”

沈韻還是低著頭，沒做聲。

“你能放我一馬嗎？”

沈韻抓著套裙，鼓足勇氣問了一句，“只要你不殺我，從今天開始，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無二話。”

王小六兒看看她，“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麼？”

“……”

神韻抿了抿嘴唇，低頭，老半天，“可是，柳嫿，也曾經欺騙過你。”

“你們兩個，不太一樣。”

王小六兒把勺子放下，又咬了一口包子，“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但是沒用，你的野心，太大了，喂不飽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你自己不作死，今天，我不會要了你的命。好歹你也伺候我那麼久了，事後無情的事兒，你能做得出，我倒多少覺得有點兒不太好。”

沈韻被這麼一說，兩頰滾燙，臊眉耷眼地看了王小六兒一眼，有點兒無地自容了。

王小六兒卻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不過，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小六兒扭頭看看曲向東，曲向東一聽這話，嚇得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大哥，你別殺我！別殺我！我也是被逼無奈的啊！你連她都放了，你饒我一命吧！”

“主要是，你對我沒啥用啊。”

王小六兒看看曲向東，然後一撇嘴，“其實，我心裡，特別想你死，但是我又感覺，把你殺了，也不太好。”

王小六兒說著，咂吧咂吧嘴，“有點兒難辦哈。”

“不難辦。”

沈韻站了起來，“這件事，我來辦，便不為難你。”

王小六兒一眼大一眼小弟看著沈韻，“你來辦，你怎麼辦？”

“這個人留著，也是個禍害，他的命很賤，你殺他，髒了手，不值得。”

沈韻說完，抿了抿嘴，然後站起來走到了曲向東的身前。

曲向東瞪大了眼睛，“你……”

“啪——”

曲向東的話還沒說出來呢，直接被沈韻一掌擊中了天靈蓋兒，雖然沈韻極少出手，但掌力不俗，她似乎精通某種功法，一掌之後，五指一扣，剎那間，跪在地上的曲向東就不會動了！

他張開嘴，兩腮塌陷，渾身顫抖，“沈，沈韻！你！你！”

沈韻眼神冷漠，想起鬧到這種地步，全因為這個蠢貨，她心中發狠猛地把手一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