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有位置沒？”

王小六兒一進來，就趴在吧檯上看著李紅杏兒，假裝不熟的模樣。

李紅杏兒直接笑眯眯地白了他一眼，“樓上單間兒。”

“好嘞！”

王小六兒跟李紅杏兒眨了眨眼睛，溜溜達達地跟米姑娘一起上樓了，剛找到位置坐下，就看見王小六兒家的那個小妮子穿著工作服一溜煙似的跑過來了，笑嘻嘻地拿著機器，選單，等著點餐呢。

米姑娘一看她，當時就愣住了，然後一臉驚訝地看向王小六兒，王小六兒已經拿著圓珠筆開始勾選了，全不在意的模樣，“你喝酒不？”

“不喝酒。”

米姑娘搖搖頭，然後把選單接過來了，“我要吃肉！”

“來唄，隨便點。”

王小六兒說完了，抬頭看看小妮子，“檸檬水還有麼？”

小妮子猛點頭。

“給我來一壺，要大的。”

“加冰麼？”

“加。”

小妮子猛點頭，直接去拿檸檬水去了。

米姑娘看她跑了，抽空兒問道，“那小美女不是你家的麼？”

“是啊。”

“她怎麼跑這兒來了？”

“打工賺錢養活自己唄。”

“她多大？”

“十六七了吧？”

“咦——”

米姑娘一臉嫌棄，“還是個小孩兒呢，就出來打工！你這心可真夠黑的！”

“嗤。”

王小六兒撲哧一聲笑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生在優渥的環境裡，還不知足，整天到處野去？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人到現在還生活在溫飽線以下呢，還要為了生活忍飢挨餓，可不是誰都一生下來就是富家大小姐。”

“我也不是富家大小姐啊，我就是普通家庭！”

“得了吧。”

王小六兒幽幽地看了一眼米姑娘的套頭衫，“你這件外套，多少錢？”

“二十，地攤貨。”

“你當我沒見過世面啊？”

“你見過？”

米姑娘一挑眉，看看王小六兒，眼神裡帶著幾分詫異。

這件外套，全球限量兩百件，在國內，好像確實沒幾個人能正經穿過吧，別說沒穿過，見過可能都沒見過。

王小六兒一撇嘴，雖然，他也不認得這個是什麼牌子什麼系列，但是，這件外套，他看人穿過。

穿這件衣服的人，是楊安祺。

“你跟我說實話，這件外套，多少錢？”

“也沒多少錢，六萬多吧。”

“六萬多。”

王小六兒搖頭苦笑，“你知道，在江城有多少人一年的收入還不夠你這件外套錢麼？”

“好了好了，讓你這麼一說，我都沒心思吃飯了。”

米姑娘白了王小六兒一眼，“生在什麼家庭，又不是我能選擇的，再說了，也不是生在這樣的家庭就什麼都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容易，不是麼？”

“也是。”

王小六兒點點頭，“就好比，富家貴公子成天喊著腰疼似的，也挺不容易，那些娶不上媳婦的寒門子弟就沒這煩惱。”

“娶不上媳婦，得說自己沒本事，跟別人有啥關係。再說了，你也不算寒門子弟吧，你爺爺，當年也是名動天下的人物，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讓自己孫子打光棍兒不是！”

米姑娘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王小六兒，王小六兒直接斜了她一眼，“誰跟你說我娶不上媳婦了，我又沒說我！”

“得了吧，一直小舔狗，還好意思說呢。”

“你再這麼說，我走了。”

“嘻嘻，你看你看，還急眼了。”

米姑娘咯咯直笑，倒是氣人得緊，她在外人面前不愛說話，挺高冷的，倒是跟王小六兒在一塊兒的時候話多一些。

兩個人有說有笑，點了一些各自喜歡的，沒一會兒，李紅杏兒親自端著托盤送來了，米姑娘打眼一瞅，就準知道李紅杏兒跟王小六兒認識，忍不住問道，“誒，剛才那個女的，你什麼人？”

“這裡的老闆娘，怎麼的？”

“我是問你，你跟她，什麼情況？”

“我表姐。”

“表姐？”

米姑娘很懷疑的模樣，王小六兒笑了笑，也沒說什麼，“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奇。”

米姑娘往前湊了湊，小聲問道，“誒，你那個夢中情人，就那個，求而不得那個的，是不是她？”

“不是啊。”

“那，那個，和她比起來，哪個更漂亮？”

“環肥燕瘦，各有不同吧，哪天讓你見識見識。”

“我覺得這個就挺好。”

米姑娘眉飛色舞地，一臉壞笑，“凹凸有致，適合你！”

“我倒是想啊！人家不幹啊！”

王小六兒也用手擋在嘴邊，笑嘻嘻地。

“那怕什麼，想想辦法唄！臉皮厚點兒的，死纏爛打，我就不信不成！”

“我倒是想啊，就是有點兒怕！”

“怕什麼？”

“怕她打人！”

“咳咳，那倒也是。”

米姑娘咯咯笑，“不過，這個老闆娘，確實長得不賴，形象氣質身材什麼的，都是一流！我見過好多女明星，我感覺，那裡頭有好多都沒她長得好！”

“你還見過女明星呢？”

“很奇怪麼？”

米姑娘一撇嘴，“我小時候，家裡就常有女明星什麼的來做客。”

“是衝你爸去的吧？”

“你滾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還沒說什麼呢！”

“你閉嘴！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什麼呢！煩人！”

米姑娘很嫌棄的樣子，王小六兒齜著小白牙，也不做聲，正此時，李紅杏兒快步走了過來，“那個，抱歉打擾一下。”

王小六兒扭頭瞅了一眼，“怎麼了？”

李紅杏兒欲言又止，忙跟王小六兒擺擺手，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我先出去一下。”

“嗯。”

米姑娘點點頭。

“怎麼了？”

王小六兒看李紅杏兒，李紅杏趕緊快走幾步，走到一邊，然後對王小六兒說，“王總來了！在樓下呢！”

“王總啊，那我過去敬個酒！”

“嗯。”

王小六兒挺明白事兒，趕緊去樓下，到樓下還真看見王總和幾個兄弟在樓下吃飯呢，王小六兒趕緊過來，“喲，王哥！”

“誒呀，兄弟！你在這兒呢！”

“誒呀誒呀，你看，我在樓上呢，聽說你過來趕緊的就來了！”

王小六兒跟王總他們也算熟了，趕緊過來應酬了一下，一陣客套之後，找了個藉口，就又回去了。

王總那桌兒，一個生面孔捏著酒杯，正瞄著李紅杏兒那頗具風韻的身段兒不知道在尋思什麼呢，王總看了，忍不住嘴角一歪，“誒，看啥呢？”

“王哥，這娘們兒不錯啊。”

男人一臉淫笑，直給王總使眼色，王總聽了，直接冷笑著瞅了他一眼，“打住吧！”

“咋的呢？”

男人看起來有些不解。

王總直接冷冷地說了句，“這個，輪不上你，早點兒打住！聽明白沒有？”

“咋的？王哥相中了？”

“滾一邊兒去！”

王總直接罵了一句，也沒廢話。

他是個明白人。

天底下女的那麼多，想找什麼樣的沒有？

他可不想因為個女人多生事端。

如果說，王總以前，只是單純地比較欣賞王小六兒醫術的話，現在的王總，對王小六兒已經多了幾分敬畏，別說是他，現在，他們這一小撮的人就沒有一個敢跟王小六兒死磕的。

其實，王總他們這個小圈子挺有意思，像王總，姚總，和金彪，馮楠，馬蓉蓉，他們幾個各有各的生意，但是，除卻姚總的實力更大一些以外，剩下的這幾個人不管是家產還是地位都差不多少，他們關係不錯，也都用用得到對方的地方，平素裡，走得也近一些，用現在的話來說，這是個小圈子。

之前王小六兒為了馮楠揍了金彪，算是跟金彪正經死磕了一把，以結果來說，金彪算是徹底敗了，這在當時，也足以讓圈子裡的人震驚不已，自然而然，王小六兒的地位，也隨著這件事迎來了一個比較大的改變。

如果說，以前，王總和姚總他們，只是覺得王小六兒是他們的小老弟，是個醫術了得的小人物，那麼起碼就現在來說，王小六兒已經完美地融入他們的圈子裡了，或許王總不怕王小六兒，但也不代表他敢隨便招惹王小六兒，看自己的一個小兄弟惦記上李紅杏兒了，也多多少少知道點兒李紅杏和王小六兒的關係的王總肯定不敢放任不管。

他不怕別的，就怕這把火燒到自己這兒來。

那小弟被王總罵了一句，略微收斂了一些，卻還是一個勁兒地往李紅杏兒的身上瞄。

李紅杏兒倒是沒注意，但是一個女服務員忍不住湊到了李紅杏兒的耳邊，小聲對李紅杏兒說，“姐，那邊那個人，一直瞄你呢！”

李紅杏兒一聽，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見對方馬上低頭閃開了，也沒做聲。

出門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這麼多年了，李紅杏兒也早就習慣了。

“沒事兒，你忙你的吧。”

“嗯。”

女服務員悻悻地點點頭，轉身忙自己的了，李紅杏兒也跟著回到了吧檯那邊，忙裡偷閒的，李紅杏兒就問在一邊老實巴交擺弄手機的小妮子，“誒，跟王小六兒一起過來的那個小美女，誰啊？”

小妮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抬起頭來，“我也不太熟，之前一起吃過飯，好像是主人的朋友吧。”

“朋友？女朋友？”

李紅杏兒有點兒驚訝地看著她，小妮子撓撓頭，尋思半天，“不知道……好像……好像不是吧……”

小妮子又看看李紅杏兒，“姐，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

李紅杏兒抿嘴笑，“我就是好奇。那姑娘，長得真好看。”

“嘻嘻。”

小妮子齜著小白牙，一陣傻笑，一邊傻笑，還一邊點頭，顯然，她也覺得那個小姐姐長得真好看。

這邊兒，王小六兒和米姑娘正在一起廝混，另一頭兒，郊外一個豪華別墅裡，曾經也是盜墓圈兒裡堪稱大人物的吳先生正對坐著，跟一個白衣白帽，還缺了一隻眼睛的中年男人一起喝茶。

吳先生盤腿坐著，抿了一口，對男人輕聲說道，“現在，幾個硬手兒，差不多已經到了，這次進山，你要不要與我一通前往。”

男人沉默半晌，緩緩地嘆息一聲，“你要進山，單有你自己，不成，進山不能走陸路，陸路容易出問題，必須像上次一樣，走水路。”

“上次走水路，也差點兒死在船上。”

吳老狗說著，耷拉著老眼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的回憶似的，“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再走水路了。”

“那一次，是意外。”

男人嘆息一聲，旋即抬頭，他看著吳老狗，低聲說道，“這幾年，我也沒閒著，我走便南北各地，也拜訪了一些前輩高手，人們對我說，那水路，的確兇險，想要平安進出，只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我們，需要先拿到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人家沒說。”

此話一出，吳老狗當時臉色一沉，有點兒生氣，那男人卻板著臉，一本正經，“不過，雖然對方沒說，但大抵的，我也打聽到了。”

吳老狗一側身，顯得有些著急，他擰著眉毛往前談了談身子，“你就直說好吧，別賣關子了！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男人莞爾一笑，悠悠地看了吳老狗一眼，“我說了，你也不知道，那是憋寶人才瞭解的東西，”

“憋寶人。”

“沒錯。”

“憋寶人就是個傳說，這世上，壓根兒就沒什麼憋寶人！”

“不，憋寶人，確實存在，只是行蹤隱秘，數量極少罷了。”

男人陰測測一笑，“吳先生，請你給楊蜜打個電話，叫她問問，興許，以她的身份，她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吳先生不以為然，微微皺眉，“笑話，她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情？”

“她肯定是不知道，但是，她身邊的人，或許知道。”

“你怎麼能確定？”

“我不能確定，我猜的。”

男人頓了頓，“那個小神醫，叫王小六兒，野人溝出來的，沒錯吧？”

吳老狗一怔，“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但，我跟他爺爺王守義，倒是有點兒交集。”

男人冷笑一聲，“你信我的話，這次進山，不論如何，一定要把他帶上。”

“這事兒難辦。”

吳先生沉吟半晌，“他，不是行里人。”

“沒關係。”

男人歪嘴冷笑，“你要信我，我勸你一句。這人，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