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看著他腳尖劃出的痕跡,念出聲:“時、濟、安。”
“好名字。”沈知意誇道,“我叫沈知意,就是‘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的知意。”
也不管少年有沒有聽懂,沈知意繼續問道,“他們要抓你幹嘛?”
“不知道。”少年搖頭。
“你的輕功叫什麼呢?”
“鬼影步。”
“鬼影步……”沈知意念叨了一遍,“名字倒是挺形象,就是不太好聽。”
沈知意啃了小半隻時,突然似有所感地抬頭,便見時濟安手上只剩了個雞骨架,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手裡的。
那骨架是啃得真乾淨啊,還頗有幾分骨感美……
啊呸!沈知意甩出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糾結片刻,再掰下一隻雞腿,把剩下的遞過去:“給你吃?”
時濟安也沒客氣,接過便大口大口啃咬起來。
雞腿下肚後,沈知意這才覺得胃裡舒服了很多,她淨了手,腦海中突然浮現方才那一團烈日似的灼灼光華,立馬從腰間小包裡掏出那小木盒。
應該是夜明珠吧,方才光芒太盛,以至於她都沒看清楚樣子,這會兒吃飽喝足,心中便惦念起來,一定是好寶貝啊!
摸了摸精緻的小木盒,沈知意嚥了咽口水,再緩緩開啟,剛開一條縫,便隱隱有淡綠色光芒洩出,使得她眼睛眯了眯。
幸好此刻是白天,日光很足,這才沒有方才昏暗時那麼光彩奪目。
盒子開啟,便見一團淡綠色光芒中,躺著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碧色夜明珠,珠身飄著一些雲煙似的絮狀紋理,精美絕倫,一見便知是稀罕寶貝!
沈知意拿在手中把玩了下,那冰涼潤滑的觸感,令她簡直愛不釋手!她最喜歡收集一些好看的石頭了,沒想到江從從直接送了她這麼大一顆寶石!
一旁的時濟安也被吸引了,瞧了眼那瑩瑩光芒,道:“明月珠。”
“你認識?”沈知意翻滾著手中珠子,隨口問道。
“懸明珠與四垂,晝視之如星,夜望之如月。”時濟安淡淡道,“百年前曾經有一場六國混戰,為的就是它了。”
“……”沈知意手一抖,險些把珠子給摔了!
天吶,這竟然是聞名天下的明月珠?百年前的六國混戰載入史冊,但凡讀過書便會了解一些,沈知意萬萬沒想到,這令無數君王尚且垂涎的寶貝,如今竟然在自己手裡……
江斐然怎麼也不和她說一下啊,真是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不過這寶貝,嘿嘿嘿,她喜歡!
“喂,你不會說出去吧?”沈知意看著只瞧了一眼,便顯得興致缺缺的時濟安。
時濟安難得翻了個白眼:“石頭而已。”
“嘿嘿。”沈知意忙把明月珠收起來,對眼前這個傢伙,她勉強信任吧。
少年目光又掃過沈知意的手腕,淡淡道:“你這黑水鐲,尚未發揮最大功效,我可以幫你用藥水激發。”
沈知意怔了怔,奇異地打量了時濟安一眼,這傢伙來頭不小吧?這些個稀世寶貝,他看一眼就知道,莫非是某個江湖耆老的徒兒不成?不過——
“最大功效……有多大?”沈知意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目前的三倍左右。”
“三……三倍?”沈知意嚥了咽口水,眸子一點點睜大、放亮,她一把抱住時濟安胳膊,“好兄弟,交給你了!”
接下來一天一夜的時間,沈知意便跟著時濟安到處找藥草、製藥劑,看著黑水鐲在黑乎乎的藥劑中,愈發內斂深沉的光澤,沈知意握緊拳頭,只覺得心臟跳動得愈發厲害!
翌日早晨,定北侯府。
“爹爹,你回來啦!”
沈擎蒼回府,府中眾人激動萬分。沈擎蒼一眼掃過,皺了皺眉:“小意呢?”
眼瞧陳翠微神色有異,沈擎蒼心中一沉。
陳翠微跟著沈擎蒼邊走邊道:“……小意常去的幾處幾乎都查遍了,毫無蹤跡。她屋子裡我們進不去,根據球球的反應,只能判斷她不在屋子裡!”
沈擎蒼來到沈知意屋子前,門窗都被沈知意改造過,無比結實,那鎖更是精鋼打造的機關鎖,不得其法根本解不開。
沈擎蒼看了一眼,按住門鎖處,內力洶湧而出,只聽“咔嚓”一聲,那機關之鎖便似枯木般斷開。
推門而入,不見任何異常。沈擎蒼直奔臥室,卻見拔步床上甚是整齊,也無甚打鬥痕跡,目光移到窗臺,只見窗臺微微開了道縫隙。
沈擎蒼走近細看,便瞧見了一些輕微的腳印,推開窗戶,窗外花草豐茂,直連小庭院。沈擎蒼翻窗而過,其他人忙從屋外繞過去。
來到一座高牆底下,沈擎蒼恍惚一瞬,妹妹小時候調皮,愛爬樹攀牆,爹爹怕她翻出去受傷,便把她院子裡的牆修得高高的、滑溜的,只比皇宮矮那麼一些,即便是以沈知意現在的輕功,也是翻不過去的。
目光下移,落在疊起來的三個籮筐上,沈擎蒼眼眸眯起,一個縱身便躍上牆頭。
待陳翠微領著幾名心腹趕到,沈擎蒼已然翻了回來。
“夫君,怎麼樣了?”看到沈擎蒼愈發平靜的臉,陳翠微心下一沉。
果見沈擎蒼搖頭道:“外面是通衢大道,無甚痕跡。”
陳翠微手中帕子絞起,聲音微微發顫:“怎麼辦?小意能去哪兒呢?莫非是有人擄了她去?”
沈擎蒼微微搖頭,這丫頭如今是四品境界,六品以下,無人能毫無動靜把她擄走,更何況她房中還有這麼多機關佈置,除非……她自己走出去。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間,抱著球球的陽陽突然道:“我前天聽姑姑說,要去看江二叔叔。”
江二叔叔是誰?自然不必多說。
鎮西侯府,松竹院。
“我妹妹在哪?”
沈擎蒼手中長刀抵著江斐然脖頸,刀刃的銳氣刺得江斐然面板微痛。
低沉慍怒的聲音似炸響在耳旁,顧不上那強悍的內力震得自己五臟難受,江斐然驚道:“知意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還有膽子問?”沈擎蒼眉宇含怒,鳳眸中竟是凌厲的殺意!他手中長刀不受控制地顫了顫,便在江斐然脖頸上壓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