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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章 你怎麼不把你拍賣了

父子倆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傭人適時退下,躺在地上哭泣的謝曜言不知是看懂了還是身上不疼了,也停止了哭泣。

溫如意低聲問他,手上還疼嗎?

謝曜言剛搖搖頭,溫如意就悄悄一把掐在他大腿上。

謝曜言又哭了起來。

謝庭皺眉看過來,溫如意體貼地捂著謝曜言的嘴,她衝謝庭搖搖頭,她抱著謝曜言坐到沙發上,露出一抹苦笑,“沒事,你跟京嶼先聊,曜言身上沒什麼大礙。”

自已的小兒子和妻子因為謝京嶼受委屈,謝庭對這個大兒子心裡更是不滿,“要麼就不回來,要麼回來就把家裡弄得烏煙瘴氣,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京嶼嘖了一聲,臉部輪廓冷峻,又恢復到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那也看你啊,謝董事,什麼時候把我媽留下的東西給我?”

謝庭擰眉,裝傻不懂,他表情很冷,“你媽的股份不是都在你手裡了,你還想要什麼?”

謝京嶼掀眸看謝庭,裡面沒什麼感情,他勾唇,“再裝傻試試呢?”

明明還是少年模樣,周身氣勢帶來的壓迫感竟然讓謝庭也有幾分壓力,他知道謝京嶼說的什麼,當年謝京嶼母親去世,除了一紙遺書交代遺產,還有一條價值連城的項鍊。

只是那條項鍊。

謝庭扯扯唇,看著謝京嶼,還是實話實說,“那條項鍊,你媽拿去拍賣了。”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被人踢趴在地上,猝不及防。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驚呼,整個人被嚇壞了。

“保鏢,保鏢!”

外面根本沒人應。

溫如意恨不得衝上去,直接打謝京嶼。

可她不敢,謝京嶼什麼都能做出來,溫如意只能怒吼,“你這個瘋子,他是你爸爸。”

謝曜言再度哭起來,嗓音尖銳刺耳。

謝京嶼置若罔聞,他從沙發上下來,拽著謝庭的領子,他面色平靜,黑色瞳仁下卻翻湧著滔天的怒火。

“拍賣了?”謝京嶼冷笑,“你怎麼不把自已拍賣了呢?”

謝庭注視著謝京嶼的那雙眼睛,他其實第一次見謝京嶼臉上有這麼明顯的情緒變化,但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勃然大怒,狠狠咬牙,“謝京嶼,你真是不知所謂。”

謝庭覺得真是荒唐。

可能全天下的父子也沒有他與謝京嶼這般的關係。

父與子,只是浮於表面上的名義上的關係。

謝庭知道,從謝京嶼母親去世,他就把父親這個詞從他身上摘下來了。

這是謝京嶼第二次對他動手,第一次是他拿那條項鍊威脅他回家的時候,他回來直接一拳打到他的腦袋上,造成輕微腦震盪。

自那以後,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他若是想見謝京嶼,身邊必須要有保鏢隨從。

今天,是他大意了。

他往外瞟了一眼,看到他的動作,謝京嶼嗤笑,“我說過吧,兩個保鏢根本沒什麼用,你呢,最好祈禱我能找到那條項鍊,不然…”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謝庭,一字一句彷彿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腳尖輕抵謝庭的腰,“我早晚給你們都整死。”

……

謝京嶼走出別墅,上車,車輛馳出。

周邊明晃晃的路燈一閃而過,他偏頭,骨節分明的手支著腦袋,眼底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是那個司機,他從後視鏡看一眼。

“小少爺,剛剛怎麼樣了,小姐的項鍊您拿回來了嗎??”

謝京嶼嗓音低沉,情緒收斂,哼笑了一聲,“什麼怎麼樣?一群癩皮狗,全家沒一個要臉的。”

他掀眸看一眼司機額頭上的細汗,“你這,引開他們費不少勁吧?”

剛剛就是由司機引開別墅附近的保鏢,好讓謝京嶼正常發揮。

小陳看著前面的路,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汗,他哈哈笑了兩聲,“沒事兒,區區兩個保鏢,就當遛狗了。”

謝京嶼扯唇,不再搭話,他整個人靠在座背上,眼皮耷拉著,長睫掩住眼底的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麼。

外面路燈一盞一盞從眼前掠過,腦子裡走馬燈地會回憶著一些事情,還有記憶深處的那個女人。

謝京嶼的母親叫楚念慈,家在京市,

是個家境殷實富足的白富美。

18歲上大學跟還是窮小子的謝庭相愛。

相戀四年,大學畢業準備結婚,可楚念慈的父母並不同意兩個人的事情。

楚念慈為了謝庭與父母決裂,放棄優渥的生活,跟謝庭來到南荷。

兩個人從零開始創業,最窮的時候住過地下室,兩個人吃一塊錢一包的泡麵,連著整整吃了幾年。

後來,事業慢慢起步。

生活好起來,他們買車買房,領證結婚。

結婚兩年,楚念慈懷上謝京嶼,本以為苦盡甘來,沒想到謝庭在她孕期出軌。

楚念慈要離婚,可她是公司最大股東,謝庭怎麼也不放人。

他一直求楚念慈原諒自已,說自已只是不小心。

他在楚念慈面前哭得涕泗橫流,

楚念慈摸著肚子,心軟了。

不是為自已的愛情,而是為了她的孩子。

這個社會有個不成樣的陋習,好像一個女人成了母親以後,有了軟肋,就要為孩子放棄所有,自由和自我還有生命是最基本的。

那日復一日變大的肚子像個腫瘤,吸食著一個母親的所有。

楚念慈妥協的結果並不好。

謝庭因為她的妥協得寸進尺,外面小三小四地養著,兩人無休止的吵架。

謝庭經常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樣子,無動於衷。

謝京嶼從出生以後,生活裡就伴隨著爭吵與謾罵。

楚念慈一直想做一個好母親,但力不從心。

謝京嶼三歲的時候,她確診抑鬱症。

她變得暴躁,無理,厭食,以及輕微的臆想。

她開始對著自已的兒子發脾氣,打罵傭人。

即便是這樣,謝庭也沒有放開楚念慈。

他把她囚禁在房間,不給她呼吸新鮮空氣的自由,

這一弄就是七年。

從此,謝京嶼有一個不回家的爸爸,瘋了的媽媽。

三歲以後,沒人再記得他的生日。

再後來,楚念慈自殺。

11歲的謝京嶼沒了媽媽,連爸爸也被他從心裡移除。

他從此一個人。

他無拘無束,野蠻生長,偶爾也會對著窗戶想,

愛情是什麼啊?

哦,愛情是個害人的東西。

再到後來,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永遠不會像謝庭那樣,把愛變成剝奪。

這世界那麼大,他愛一個人,才不會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