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山拍拍他的肩膀，看著謝京嶼臉色不好，語氣關心，“小夥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等謝京嶼說話，姜落山又說，“你是外地的？”
謝京嶼點頭，輕嗯了一聲。
姜落山笑呵呵，“來旅遊的吧，怎麼會到我們這？”
謝京嶼拿騙姜早的話應付他，“迷路了。”
姜落山哦了一聲，繼續說，“我看你臉色實在不好，你要不先跟我回家歇歇，下午的時候我再送你去市裡。”
謝京嶼剛要拒絕，姜落山說，“一會兒垃圾車就去裡面收垃圾了，你在這裡等著，會撲一身灰塵的。”
謝京嶼聽這話，開啟手機看了一眼。
計程車剛剛嫌遠，取消了訂單。
再等還要30分鐘。
手機也沒電了，謝京嶼沒辦法，不再堅持，起身跟姜落山道了句謝。
姜落山想拎過他的行李，“我幫你拿。”
“不用。”謝京嶼輕聲拒絕，“這個我自已拿就行。”
見他堅持，姜落山也不強求，拎起自已的桶，兩人往村裡走。
很久沒跟長輩這樣獨處，謝京嶼有點不自在地撓了一下臉，他看一眼桶裡蹦噠的魚，一整條，還挺大。
謝京嶼主動搭話，“桶裡這是什麼魚？”
姜落山說是黑條，“我外孫女愛吃這個。”
看他提起自已外孫女眉眼飛揚的模樣，謝京嶼也勾唇，又看到魚鉤，想著應該是老爺子自已釣的。
“您在海邊釣的？”
老爺子脫口而出，“不是，我找人買的。”
“……”
姜落山意識到自已嘴禿嚕地太快，眼底閃過一絲彆扭。
他不放心，囑咐謝京嶼，“一會兒見到我外孫女兒，一定要說是我釣的。”
“好。”
姜早一路直跑回家，穿過院子，進屋然後關門。
李蓮聽到砰的一聲響，從廚房出來看。
“乖乖，有狗在追你嗎？”
她看到姜早滿頭大汗，連忙拿紙過去給她擦。
姜早心臟砰砰地跳，她搖搖頭，“外婆，不是狗，比狗還可怕。”
李蓮哪裡知道她說的什麼，笑問，“醬油買回來了嗎？”
“買回來了。”
姜早緩著氣，把手裡的塑膠袋遞給李蓮。
李蓮看了一眼，還有幾支雪糕，“又偷著吃這種涼的，吃了幾支？”
姜早癟嘴，“一支。”
還沒吃完。
剛剛震驚於謝京嶼的突然出現，吃得那支都化了。
李蓮還算滿意，“剩下的不準吃了，我給你放冰箱，你明天再吃啊。”她往廚房走，想起姜早驚慌失措的模樣，摸摸她的腦袋，“行了，乖乖，你找個地方躲著吧。”
剛剛吃了雪糕，又跑了一段路，姜早嘴裡透著乾巴巴的甜，她倒了杯水喝下去，喝完水，姜早大腦高速運轉。
壞了。
昨天還在手機哄謝京嶼，
今天人來了，她還這樣對他，那不更生氣了？
她的成績，她的前途，她的命運。
這都跟謝京嶼有關！
她怎麼可以推走謝京嶼？
姜早摁著腦袋打了一下，怎麼一遇到謝京嶼，你就不轉了？
不行，她得把謝京嶼找回來。
她雄赳赳氣昂昂重新出門，碰上釣魚回來的姜落山。
姜落山放下裝魚的桶，看姜早要出門，隨口問了一句，“去哪兒？”
姜早剛想回他，就看到站在姜落山身後，比他高了大半個頭，拖著行李箱的謝京嶼。
謝京嶼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姜早，揚了揚眉。
姜早出門的步子一頓，沒想到謝京嶼居然能跟外公碰上。
心裡腹誹，孽緣啊。
但也幸好，不用她再出去找了。
姜早抬手，直直地指著謝京嶼，“找他。”
姜落山不知道兩人的關係，看姜早這樣指人，覺得不好，嗔怒，“不許沒禮貌。”
語氣裡卻沒斥責的意味。
他又偏頭看謝京嶼，不好意思地笑笑，“見笑了，小嶼，這就是我外孫女，姜早，你倆一般大。”
謝京嶼在姜落山面前人模人樣，他勾著唇笑，“沒事，姜爺爺。”
姜落山驚奇了，“你怎麼知道我姓姜？”
謝京嶼伸出手指，禮貌提醒，“您剛才在路上說了三遍。”
姜早站在一旁，聽到謝京嶼的話，心裡怒氣值騰盛。
他倒是寬容大度上了。
都到這份上了，姜早也不打算瞞。
她跺跺腳，“外公，他是我同學！”
……
飯桌上，李蓮熱情地給謝京嶼夾菜，“小嶼啊，你吃菜，我們這裡都是粗茶淡飯，可能不合你口味。”
謝京嶼看著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面露微笑。
“外婆，您真客氣，您做得可比飯店的好吃。”
這話給李蓮誇得臉上的皺紋都深了，“瞧你說的，”她又給謝京嶼夾菜，“你是早早同學，平日裡多虧你照顧她了。”
謝京嶼抬眸看了姜早一眼。
挑唇，客套地說，“沒有。”
姜早聽這話，眉心一豎，放下筷子，不樂意了。
“外婆，我倆一看，明明他更讓人操心吧。我在學校可乖巧了。”
李蓮聽這話，笑得開心，“乖乖，你去照照鏡子鼻子是不是變大了？”
姜早不明所以，“鼻子為什麼變大？”
李蓮給她加了塊紅燒肉放進碗裡，不去看她，“老說謊鼻子就變大。”
對面謝京嶼輕笑一聲。
姜落山眼觀鼻鼻觀心地表示贊同，“我說她回來，哪裡不對，原來是長了個大鼻子。”
姜早，“……”
聽說謝京嶼是姜早同學，李蓮說什麼也不讓謝京嶼走了。
她收拾完客房，抱著一床新被子，“這裡雖然離市區遠點，但是坐公交也能到，你住這兒，明天讓早早帶你出去轉轉，多方便。”
姜早生怕謝京嶼在這裡住下，站在旁邊抗議，“外婆，他定了酒店了，他要是不去，那酒店就得浪費，總不能讓別人白花錢吧。”
外婆鋪被她掀被，不打算幫一點忙。
謝京嶼挑了挑眉，他淡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把那一塊掀起來得被子鋪平，聲音閒散，“酒店我可以退，這幾天就麻煩外婆了。”
姜早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
這明明是她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