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縣衙。
“終於進來了,現在要趕快找到縣衙的位置,把事情稟報上去讓他們派官兵把牛二這個問題解決掉,說不定還能救一些人。”
方勝沒有忘記自己進來的目的,他跑了一會轉過好幾十座樓上閣建築都沒有瞧見,於是便走到一個正準備買東西的人面前詢問。
“這位大哥你好,請問縣衙的位置何在?”
那人正摩挲著下巴鬍鬚在幾樣東西之間徘徊猶豫,被方勝這一打擾立刻面露不快,但還是伸手為他指了路。
“從這裡到縣衙一路彎彎繞繞,但大概往這個方向走就行了。”
“謝謝大哥。”
方勝趕忙對他拱手抱拳,然後向著這人指導方向大步走去。
“昨個兒新鮮的糖葫蘆,哎,都來看看哦。”
“福陽樓今日開張,凡是點食的客官可免去一個菜錢,歡迎捧場歡迎捧場。”
“賣布,賣布,上好的蠶絲布。”
“瓷器,民窯燒製絕好的孤品青花瓷,只需二十兩銀子。”
“都來看看吧,新鮮瓜果,全部摘了蟲洗了葉。”
“咚咚咚咚!郭家戲班要開始了,今天我們來一個陳王斬鹿,咚咚咚!走過路過都在看看吧。”
方勝向著縣衙的方向一路走去,一路上熱鬧精彩的地兒可真不少,扯開嗓門的吆喝聲讓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花十個銅板買了一串糖葫蘆,飯樓是不去了,瓷器蠶布他也買不起,索性找了個地方坐那看了會那戲班子唱戲。
唱到精彩的地方方勝還往臺上丟了幾塊銅板,臺上那人急忙向他彎腰作揖表示感謝,方勝高興也跟著吆喝了幾聲。
看完了戲他繼續趕路,斷斷續續向好幾個人打聽了縣衙的位置又走了很長一段路才終於來到了縣衙門口。
“什麼人!”
守在縣衙門口的兩個官兵看見方勝靠近立刻戒備起來,方勝醞釀情緒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兩位官老爺,我要報案!”
“報案?報什麼案,你這刁民!本縣在縣令大人的管理下一向井井有條繁榮昌盛,我可警告你不要沒事找不痛快,哪裡來的就滾回哪去!”
兩個官兵露出警告的表情試圖嚇退方勝,這讓方勝心中一顫,心言道這縣衙的官老爺們怎麼這麼兇。
“回稟二位官老爺,我是方家村人,我們村在昨天遭了匪,還請兩位大人救救我們村子啊。”
方勝哭喊著直接撲通一下跪在了縣衙門口,眼淚止不住的滴下來打在那平整的青石磚上。
“放肆,這裡可是縣衙,你跪在門口成何體統!快滾,不然治你一條擾亂公務把你這刁民關進大牢裡去!”
說著兩個官兵就抄起手中木棍向跪在地上的方勝步步逼近過來。
“縣令大人到!”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聲音從方勝右邊響起,那兩個官兵立刻停下動作站的筆直,方勝轉頭看去。
只見六個官兵走在前頭開路,中間十二個轎伕吃力的抬著一頂花木轎子緩慢平穩的走來,那轎子寬大裝飾華貴無比,後面跟著六個妙齡少女全部低著頭默默跟著隊伍。
“怎麼回事啊?”
六個官兵中領頭的那一個看著跪在地上的方勝一下子就皺起眉頭,帶著呵斥的語氣詢問看門的兩個官兵。
“報告班頭,我們在這好好的,突然這個刁民就跑過來又哭又鬧,還說什麼方家村遭了匪,趕他也不走。”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兩個官兵快步跑到那班頭面前露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那班頭理都不想理這兩個廢物,而是轉身走到轎子前小心翼翼的詢問。
“大人,門口有一個刁民,跪在那哭鬧,說他們村遭了匪。”
從華貴轎子傳出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
“不就是遭匪死一些人嗎,竟然跑到我的縣衙門口鬧事,趕快給我打走,我養你們這群廢物都是幹什麼用的。”
“是!大人。”
那班頭轉身後表情變得猙獰,不用他說話那兩個看門的官兵就已經心領神會,立刻毫不猶豫的拿起手中木棍狠狠砸在方勝的腦袋上。
方勝跪在地上哪裡料到會這樣,還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等來了縣令大人為他主持公道,一時間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打的慘叫連連。
看見方勝被打趴在地來回翻滾那兩個官兵也不停手。
手中木棍打的力道絲毫不減,直到打的方勝連叫都叫不出什麼聲音後兩人才收起木棍。
此時的方勝全身沾滿泥土,臉和身體大部分都青紫不一,嘴角甚至流出一道血絲,因為疼痛正躺在地上不停的顫抖。
兩個官兵走過來一個提著方勝的腳腳一個提著他的腦袋,將方勝從地上拎起來往外面走了幾十步後一把將他甩了出去。
噗通一聲悶響。
方勝在地上連滾數圈後才停下。
……
…………
風吹動那些落在青石板上的枯葉。
痛,全身都很痛……
躺在地上的方勝撥出一口氣,把嘴邊的灰塵吹了起來,抬手摸了摸額頭,接連咳嗽了幾聲,再把手拿到眼前時已經沾了不少鮮血。
不,不應該是這樣。
為什麼……
縣衙不就是處理那些事情的地方嗎?縣令不是應該主持公道保護老百姓嗎?為什麼要打我?
難道是我不該下跪?還是我不該哭泣?
我要把你們的腦袋全部割下來!
方勝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騰起,他們憑什麼能這樣對待我!他們認為自己可以對我隨意打罵嗎!他們覺得我只是一個可以任由他們肆意妄為的東西嗎!那群傢伙把我當成什麼了!
從今天起,絕不能再讓自己經歷這麼愚蠢可笑的事!!!
一頓在那些官兵眼裡再平常不過的毒打,卻徹底改變了方勝的心。
不過怒歸怒,現在方勝仍然是全身疼的厲害,在地上像條死狗一樣趴了好一會後才能嘗試著慢慢爬起來。
當方勝撐起身體後,他原本躺下的地方已經被抹上了一片血紅。
“咳咳咳!咳咳咳咳!”
隨著劇烈的咳嗽,不少血沫從他的嘴裡飛濺出來。
周圍路過的也有不少人,但他們都對此漠視,彷彿這一切都是正常不過,彷彿方勝根本就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