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你,你這是去滾泥巴了?”
聽著徐來娣遲疑的驚呼聲,夏妍知道自己內心最擔心的事情,它還是發生了。
其實,她都去河邊清洗整理過自己的儀容儀表了,奈何她渾身上下都是泥巴和綠色的草木汁液,就算整理了一遍也好不上多少!
好煩,這該怎麼解釋?
直接承認她身體狀況稍微好點,閒得沒事幹就跑出去玩了一場熊出沒的小遊戲?
好在,徐來娣也沒過多糾結她到底玩沒玩泥巴,“妍妍,我剛好燒了水,你趕緊去洗洗,讓她們看見了,是會笑話你的!”
“來娣,你就是我的及時雨,有你在真好!”夏妍感動了。
她很想把徐來娣抱起來轉圈圈,奈何她有自知之明,實力不夠,只能嘴甜一點來湊數。
“妍妍,你快別這麼說了。”徐來娣看著夏妍亮晶晶的眸子,突然間就覺得有些害羞了。
……
晚上八點多的樣子,知青院重歸平靜,大家都各自上床準備睡覺了。
就在夏妍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知青院大門口傳來了大隊長馮雲青十萬火急的聲音。
“侯知青、黃知青,你們倆在嗎?”
已經休息的侯星闌聽到馮雲青的聲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還沒來得及回答。
馮雲青已經急匆匆地跑進了男知青的房間,見大家都躺在床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裡的旱菸斗的長杆子:
“侯知青,沒想到上午才知道你和黃知青是學過醫的文化人,晚上我就過來麻煩你們來了。”
“大隊長,你這麼著急,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張國慶聞言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村子裡有一個小姑娘,今天暈倒在了後山,碰巧被我家的兒子和他同事給遇見了,見人幾個小時了還沒醒,那小姑娘的奶奶和大伯母就鬧起來了,現在又是晚上了,去公社醫院也不怎麼方便,我就想請你們兩位先幫忙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雲青用肩上披著的汗巾擦著額頭上的大汗,這事自家兒子還牽涉在其中,要是處理不好,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侯星闌沉思了一秒鐘,看著馮雲青大汗淋漓的模樣,顯然是真的著急上火了,穿上衣服就跟著馮雲青出去了。
黃甜雅此時已經等在了知青院門口。
知青院內的所有知青聽到動靜,知道是村裡面有事發生了,都沒心思睡覺了。
大夥兒穿好衣服再出來時,只能看到馮雲青三人在拐角處的背影。
劉真真攔下了正準備去追侯星闌的張國慶,問道:“大隊長這麼著急來找侯知青和黃知青,是出了什麼事嗎?”
張國慶聳了聳肩,說:“好像是村民家的姑娘在山上暈倒了,到現在人都沒醒過來,那姑娘的家人就鬧起來了,大隊長就來知青院裡找學過醫的侯知青和黃知青,今晚先過去看看情況。”
聽到這裡,夏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打著哈欠就想回屋睡覺了。
今天一天的運動量快比上她過去一年的了,很累。
徐來娣和胡春梅卻興致勃勃地拉住了她,“妍妍,我們也去看看,順便陪陪甜雅。”
最後,夏妍只能無奈地跟著一群知青去蘇家看熱鬧了。
等他們到的時候,蘇家院子裡已經圍滿了村民,劉老太正坐在地上放聲乾嚎:
“蒼天啊,我們家孫女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們這群人這樣子不停地作踐?”
“媽,你別胡說……”
原本還在屋內照顧蘇婧婧的楊書琴聽到劉老太的說辭,急忙跑出來反駁。
劉老太哪裡會等她把話說完?只見她開始聲淚並下的越嚎越大聲:
“鄉親們哪,你們也來評評理,這後山哪家小孩沒上去過?怎麼我們蘇家的孫女一去就暈倒了?八成是有人動了什麼歪心思哪,說不定就是這馮家小子和他身邊那個小子合起夥來欺負人,見出事了才在這裡賊喊捉賊!我這二兒媳婦也是個沒道理的,自己的閨女出了事,還一心幫著外人說話,天哪,我這老婆子的命是真苦啊,家裡沒一個是省心的!”
“媽,婧丫頭可還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抱她回來的人也是二哥,你……”
周玉芳自然也不能容忍劉老太這樣敗壞蘇婧婧的名聲,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大嬸給打斷了。
“劉老太,你可別瞎說,我家銘澤是高中生,還是村裡唯一一個公社的廣播員,思想和品行都公認的端正,怎麼可能欺負你們蘇家二丫頭?”
馮銘澤的母親林大嬸一看劉老太這是想訛上自己兒子了,趕緊出來將自家兒子緊緊護到身後。
夏妍微微踮起腳尖看了一眼情況。
果然,馮銘澤就是之前搭救女主的青年男子,國字臉配上濃眉大眼,整個人都是週週正正的感覺,是老一輩口中很有福氣的俊俏小夥子。
在自己的夢境中,對方也是思想和行為都很正的大好青年,是村裡姑娘都想嫁的好物件。
他甚至還幫助過幾次已經失了名聲的“夏妍”。
可惜,這麼個青年才俊,在她夢中最後的結局也談不上多好。
想到這裡,夏妍輕嘖了一聲,她有機會或許可以小小的幫上一把。
不過單論顏值方面,站在純欣賞的角度,還是丹鳳眼長得更符合她的審美啊。
想到這裡,夏妍又將視線放到了侯星闌身上,就還是那種矛盾美。
邪氣魅惑又冷峻高貴的痞帥感。
侯星闌察覺到夏妍的視線,悄悄握緊的拳頭慢慢地鬆開了,不知為何,剛才他覺得自己的胸口處憋著好大一股悶氣。
夏知青為什麼會對著這個馮銘澤流露出那麼多複雜的情緒?
既是欣賞感激又是同情惋惜的?
這邊,林大嬸和胡春花一言不合,突然就扭打了起來,不瞭解情況的村民們看到這幅場景,嚷嚷道:
“怎麼還打起來了?難不成大隊長家小子和他旁邊那小子真做出那種下流事情了?”
“別亂說,誰都知道我們村的姑娘那是排著隊地想嫁給大隊長家兒子,這大隊長的兒子想娶村裡的誰會娶不到?哪裡還用得著做出那種二流子才做的事情?”
“我看就這話說的實在!”
村民們雖然愛看熱鬧,但是大部分還是有理智的。
馮銘澤是公社上的廣播員,也是傳說中的“八大員”之一,在村裡更加是光榮又體面的工作。
他們誰不知道這公社上廣播員、電影放映員那可是相當吃香的工作,好多人想去都去不到呢!
他們的工資除了公社發放的那一部分以外,縣廣播局、電影隊還會撥付一部分,這兩部分加起來一個月光工資就接近三十塊。
也因此,大部分村民心裡面都暗暗覺得:
就算蘇家二丫頭長得再水靈再漂亮,也是個沒工作的姑娘,就衝著人家馮銘澤這自身條件,那不是妥妥的年輕有為?
人家還真就不一定能看得上她!
劉老太和胡春花兩人擺明就是在趁火打劫,不要臉地想訛上大隊長家兒子!
劉老太一看到自己大兒媳婦和林大嬸打起來了,二話不說就加入打混架了。
原本林嬸子和胡春花一對一地對打,還能打得難分勝負,雙方誰也討不到好,現在胡春花有劉老太的幫忙,場面一下子就變成了二打一。
林嬸子是有分寸的人,她心裡清楚,要是真把這劉老太打出來個三長兩短的,自己家只會更加甩不開這狗皮膏藥似的兩婆媳。
想到這些,她下手難免就變得有些瞻前顧後的了,隱隱就開始落於下風。
不一會兒,就被劉老太兩婆媳完全的佔據了上風。
馮雲青看見自家媳婦兒的臉被人撓出了血痕,頭髮也被抓亂了,額頭上青筋就突突直冒。
他強忍著一股惡氣,用力地將手裡的長煙鬥杆子架到了打著混架的三人之間,火氣極大地吼了一聲:
“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