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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救師父NO.1

師父從小將自已養大,和自已親子沒有多大區別,就算是見自已唯唯諾諾的個性,別人看來沒多大前途,都不看好他時,師父依舊寬厚溫和,並沒有刻意矯正也沒有過多苛責,就順其自然讓自已平安長大,留在他身邊當差。

師父曾經說過,人生來都有自已的用處,不可能誰都是王侯將,高官厚祿,也有那平平凡凡的芸芸眾生,不可隨人言指點而輕視自已,而是應該相信自已能有特殊的用處,比如十一,他的存在一直不容易引人注意,師父就派他跟蹤打聽,存在感低的得天獨厚的優勢被髮揮到極致,每每出任務都能圓滿甚至超額完成。

十一心裡自已師父是如親生父親,又像伯樂,只有他能看到自已的長處,只有他呵護自已有點敏感自卑的內心。

十一在樹洞裡被安排在門口防守時,他其實更願意溜進去尋找師父,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自已都當他是師父。可是他看到了影子,聽到了三師兄哽咽顫抖的聲音,他的心裡就已經知道,師父不在了,他的心裡悲痛襲來,差點就要在火光的陰影裡嚎啕大哭起來,師父走了,誰還能看到陰影裡無存在感的自已?

三師兄推自已出樹洞時,他第一腳還有些執拗,覺得師兄無情,好歹也讓自已看師父一眼,可是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三師兄第二次推他後背催促快走時,無所期盼的他看到三師兄的眼裡的隱忍悲痛以及對外頭師兄弟安危的擔憂。

十一沒有再執拗,跟隨三師兄往外逃去,一路上護住師兄身邊,直到他看見那條舌頭就要刺向師兄腦袋時,他顧不上那麼多飛撲而出,掉下去的時候,十一還在想樹下這麼多師兄弟,自已這會總是能被看到刷一波存在感的。

十一心裡頭苦笑,師父要是看到自已這樣狼狽,估計也不會生氣,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師父,他不在了,就沒有人再寬厚看著自已,容忍自已的平庸。

掉下樹後,十一沒有感受到肢體傳來的疼痛,想來也沒有死,就是兩眼摔得發黑,一時間看不見了。分不清上下左右只能跪地摸索時,自已被一雙手扶起,耳邊傳來自已大師兄有些著急的聲音:“十一?十一?你還好嗎?”

他胡亂點了點頭,衝著那人忙說:“沒事沒事,死不了!”

“熊小子!咋這麼能呢!能站起來不?趕緊讓五師兄給你瞅瞅,別摔出毛病來!”大師兄一邊說著,一邊給他往隊伍後面安全的空地上推去,然後再去扯起三師兄重複一遍以上動作。

十一看著自已大師兄老母雞般護崽般,一會兒站在隊伍前頭指揮,一會兒還得顧著隊伍後頭,忙得團團轉,但誰也沒有被落下,就像師父在時,把所有的師兄弟都攏在一起,誰也沒被忽視。十一剛才的心灰意冷的心情被沖淡,他望著自已大師兄,就像又看到了自已師父。

十一的思緒被隊伍突然停止行進打斷,大師兄在隊伍前面一揚手示意大家停下,為了不驚動妖物,趕路時隊伍裡那獵狗被套住了嘴,但此刻夾著尾巴正在發出嗚嗚的警示,眾人見如此情況,心裡又不免緊張了起來。

二師兄端著箭弩就上來了,他湊過去跟大師兄說:“師哥,那樹上頭黑沉沉的,都這麼久了還沒有散去,我們還是別靠太近,我帶人摸到前頭去,這弩有50步射程,好歹比人去安全些。”

大師兄聽完後覺得此行比較穩妥,就點頭允諾了。二師兄帶著四五個師弟矮身往前跑去,不斷尋找可以遮蔽身體的草堆慢慢往前靠近,其他師兄弟就近隱蔽,目光擔憂地看著前面突進的小隊伍。

草叢裡窸窸窣窣人前進的聲響漸漸遠去聽不見了,山谷裡的風將草叢吹得高低起伏,裡頭埋伏的師兄弟們大半個晚上奔波,早就一身臭汗被這山風一吹,後脊背上直髮涼,草叢裡頭有些葉片尖利的,劃得人臉生疼,漸漸地都覺得趴不住,更難受的是,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往自已頸脖裡頭鑽,又疼有癢,偏偏又不能跳起來抖一抖,抓一抓,真是苦煞了眾人。

就在大家都要快忍受不住的時候,“嗖—嗖”箭矢破空的聲音傳進耳朵,草叢裡的眾師兄弟都喜出望外,這衝鋒訊號已經發出,終於可以不在這草堆裡受罪了。

大家從草裡頭偷眼打量外邊,箭矢的尾巴帶著火焰向著樹冠扎去,將那層層籠罩的黑霧撕開幾道口子,果然是要妖邪!箭矢尾部綁著的引路符只有碰到這類東西才會自動燃燒,裡頭由城中青銅觀的道長親手硃砂描繪的符文將破虛妄,另闢一條生路。

眼下幾支箭矢全部燃著紅色火焰,在黑霧裡穿行著,大師兄知道這引路符燃燒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如果周遭妖邪太盛,則會加劇符紙的燃燒速度,很可能撐不了多久。

他趕緊招呼大夥起身,幾個年紀小的師弟幾乎都嗷嗷直叫,跳起來噼裡啪啦一通拍,身上掉下些黑色顆粒,就是之前那位老者屍身上的黑色吸血小蟲,大家看了之後都嚇得面色一變,趕緊相互拍打全身,檢查裸露在外頭的面板,生怕被那黑蟲子吸附在身上,到時走著走著就倒下變成人幹了。

稍作休整後,大家趕緊往前和二師兄他們匯合,那幾個帶著狗的師弟迫不及待解開獵犬的口籠,獵犬們急得在拉扯著系狗繩子在原地刨土,看來那幾支引路符的確衝開了一條可以進入的通道,獵犬們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畏懼,等到師弟們一拍獵犬頸脖以示鼓勵,鬆開了牽引繩索,這些勇敢無言的急先鋒們就像幾道灰黑的閃電衝進了那黑霧。

不多時,幾聲狗吠急急傳來,訓狗的師弟們側耳傾聽後知道這是發現目標後興奮的叫聲,其中沒有夾雜著恐懼嗚咽,看來應該是排除了危險,引人前去。

眾人趕緊往那樹下奔去,狗吠越來越清晰可聞,師弟聽出獵犬們應該是圍攻住了獵物,為首那隻最兇猛的銜咬住,其他幾隻協助撕咬,還有一隻在汪汪大叫報信,他邊跑邊氣喘吁吁對著師兄弟傳達了這個訊息,大家心裡頭高興,腳下行進的又加速了些許。

等真正來到了樹冠範圍之內,沖天不散的黑雲罩下,只有那幾支引路符還在燃燒,紅色火光夾雜在黑色霧氣裡,讓人心中隱隱不安,但狗的叫聲依舊有力興奮,一動一靜只見虛實難辨。

大師兄讓大家扯下身上布料,做了面罩遮住口鼻,防止霧氣有毒,再次叮囑大家不可掉以輕心,就按照之前的安排,自已率先抽刀帶了幾個功夫好的師弟進了黑霧,朝著狗吠聲傳來的方向摸去。

二師兄等在外頭,手心因為緊張有些出汗,他拳腳功夫並不出色,最多隻能保命,所以也不用帶長刀,就攜帶了師父贈與的小匕首,不動聲色又攥緊了拳頭將手心的傷口擠得鮮血直流,一道一道覆蓋住了刀刃。

“叮——叮叮——叮”黑霧裡傳來清靈的聲響,那是他們約定的訊號,三師兄忙掏出懷裡的銅鈴回應“叮-叮——叮叮”,不一會兒,樹下又有鈴聲傳來“叮叮——叮叮”,等清越的聲響三遍過後,三師兄才鬆了一口氣,因為不確定那妖是否會迷惑人心,他和大師兄約定了好幾重不同的鈴聲,最後確定對方能準確敲擊出約定的訊號,在外頭等候的人才放下心來。

三師兄身邊擁簇著那幾個身手敏捷的師弟,大師兄還是將十一安排了進來,同時還有個身手好的師弟護著他們,為了這窩心的安排,十一又在心裡將大師兄和師父的形象進行了高度融合,還在那黑霧裡頭搜尋的大師兄莫名耳朵一紅,趕緊揮刀向後砍去,生怕是那怪物悄無聲息咬了他耳垂。

大師兄進到樹下之後,和之前差不多一樣,還是腳踩下綿軟的腐朽落葉,夾雜著黏糊糊溼潤潤的黑色霧氣,整個人從頭髮尖到手臂汗毛都感覺被水汽打溼蔫蔫聳拉著貼著面板,讓人先從體感上覺得不舒服,總覺著自已背後趴著個什麼妖魔鬼怪,對著自已耳朵後吹氣。

“啾~”訓狗的師弟曲起手指塞進口裡吹出一記短哨,那黑霧深處立刻就有興奮的犬吠傳來,緊接著一隻背毛油亮發黑的獵犬躥出,直奔他們而來。

大家見到熟悉的獵犬神采奕奕跑來,頓時鬆下一口氣來,看來這霧氣暫時是沒有毒的,不然這犬估計也撐不到現在還這麼生龍活虎的。訓犬師弟忙衝到幾個人前面,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已的愛犬朝他們衝來,一身毛也被黑霧裡頭的水汽也打溼得如同落水狗似的。

眼看著狗就要撲到他們身邊,師弟突然又吹出一聲更為尖利的口哨,刺得大家耳膜有些刺痛,那獵犬生生在半空剎住了腳步,一個痛苦的翻身滾落在地,剷起些落葉腐土。

“何事?!”大師兄只來得及問出一句,就已經將佩刀橫在身前,其餘師弟紛紛靠攏過來背靠著背,刀尖朝外,形成了扇形的防禦隊形。

“師兄!那狗有問題!”師弟橫刀戒備,眼睛不住朝那倒地掙扎的狗看去,口中不斷髮出短噓聲壓制它。

大師兄朝他替來一個疑惑眼神,隊伍裡立刻有其他訓狗的師弟接著說:“這狗眼神不對勁!大師兄,咱們馴養的獵犬都是選用細犬,狗眼圓亮,多為灰褐色,跑動起來頭身穩定,眼神戒備但不兇狠。可是剛才那狗跑過來,身子顛不說,那頭還一扯一扯的,眼睛吊著泛紅,都快翻眼白了!離得遠看不出來,這靠近就發現不對勁了,所以小十五才吹了哨子,死活不讓狗再往前的,大師兄,咱們再往後退退!”

“那這狗咋回事?等會其他的還追不追上來?!”其他師兄問道。

“這狗怕是被啥子東西迷住了,但是從小就我們養,從小就教,讓走讓停那都是調教到骨子裡的,所以就算腦子不聽使喚,只要它耳朵還行,我們吹哨子它能聽見,就能制住!”訓狗師弟忙回話。

眾人見他這般言語,逐漸放下心來。

“這次放出去有8條犬,眼下頭犬還沒看見,不知道待會能不能先制住它……”訓狗師弟繼續自言自語。

“你們還不能制住那領頭的?”被師弟這麼冷不丁來一句,大家心又被提到嗓子眼上。

“其他的還好,主要這領頭的犬,它比其他獵犬要更聰明些,幾乎能通人語,當然也更兇猛一些,等會它衝出來,可能會帶領其他狗一道,我和師弟兩個人,怕是難應付……”越說越底氣不足,訓狗師弟偷眼看看眾人,見大家都瞪著自已,也就惺惺住了嘴。

“呼~呼~”果不其然,那不遠處朦朧霧氣裡頭傳來了獵犬粗重的呼吸聲,隱隱可見狗眼在黑暗處特有的瑩綠色光,枯葉發出被尖爪踩動摩擦聲,無一不再撩動眾人的神經。

那吹動短哨的師弟還在繼續努力,嘗試透過訓狗的口哨指令來牽制住霧氣裡的惡犬,踩踏樹葉的聲音越發強烈,那些瑩瑩的綠色光點明明滅滅在不斷變化位置,好像對面的犬也在交頭接耳商量著要不要衝上前來咬死這些人類。

地上那條獵犬還在痛苦掙扎著,它已經看不見烏溜溜的眼珠,全部翻出了眼白來,訓狗師弟放出袖中短鉤爪,一下勾在那獵犬的脖頸套上。為了防止獵犬被猛獸輕易咬死,它們的脖子上都被套上了有硬刺的脖套,防止打鬥時被咬破喉嚨。

那獵犬被套上鉤迅速拉回人群防禦的包圍圈裡,有人剛想破口大罵怎滴還嫌死得不夠快,拉個瘋狗回來,那邊訓狗師弟就開始利索捆住狗嘴,開始仔細翻檢起狗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