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簽字的時候，剛寫了姓氏的偏旁，筆就抬不起來了，白紙被浸透出一塊墨漬。
“怎麼，捨不得我？”蘇挽風看她半晌，出聲調侃。
冷欺雪笑，麻溜簽完：“可不，最捨不得你了。”
檔案遞過去倒是一點留念都沒有。
小欣看她回來，本來還挺高興，等她簽完再出來時，表情已然嚴肅緊張起來。
“姐，你簽了？”
她點點頭，小欣的眼裡跟灌了水似地突然放閘，抱著她就開始哭。
“我捨不得你走~”
沈嬌嬌在一旁表情誇張：“小欣，不至於吧？當初不是天天吐槽她虐你，怎麼這是虐上癮了？”小欣捂著臉擺手。
訊息傳得比想象的還要快，流程剛走完，有些平日算是對接比較多的，都有送點小禮品。
很奇怪。她收得心裡有些彆扭。
從前共事，嬉笑也好，吵架也好，都是公事公辦為工作。飯都沒吃過幾頓，更別說聊其他的話。分明不是很好的關係，反而離職了表現得如何如何不捨。
OA審批，交接結束，她來收拾最後一點東西。握過的手和擁抱，比過往一輩子都要多。
沈嬌嬌譏笑著，都是裝模做樣的東西，她走的時候肯定得靜悄悄的。
“發達了帶我一個。好歹欠我一個人情呢。”
“知道，我還記得呢。佔竹怎麼一直不在？”
“又去土耳其了，那邊搞不定。我懷疑他是在那邊有人了。”
冷欺雪笑，給他發了微信：【我走了，有緣再見。欠你的人情，記得找我還。】
林佔竹在回來的飛機上，錯過了見她的時機。
拿人手短，冷欺雪取了些錢，分發到各部門，讓大家自行聚餐。
蘇挽風讓她麻溜地滾，不要破壞公司內部福利制度的微妙平衡。
最後，就變成沈嬌嬌、小欣和她三人，去吃火鍋。
A市的路她可能跟計程車司機差不多熟，但市裡的夜她很少逛過，沈嬌嬌要她請吃飯時，冷欺雪翻遍腦袋也就那麼幾家。
“難怪你業績好，完全不生活的嘛。別說在天音大廈那邊就是你唯一逛街的地方。”她的沉默讓沈嬌嬌無語，最終是她敲定了外地人認為旅遊必逛的廣場。
“那裡離江堤酒吧一條街近，咱們吃完正好卡著零點過去，有美男表演！”
小欣紅著臉，眼裡有星星，興奮難以言喻。
夜晚的酒是催情的良藥。冷欺雪在酒吧和她們淺酌著，聽沈嬌嬌和小欣聊著工作的八卦，她一直太緊繃，饒是知道許多內情的訊息也滿腦子都是利弊的權衡。
放鬆下來聽他們從兩性和生活的角度交流著，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劉星之前還有一任，不過是個變性的，說是給他整應激了，安分了好幾年。沒想到最近又開始了，那個姑娘沒投訴嗎？”像這種職場性暗示，在耀威只有一次機會，首犯悔改只是扣點錢。二次再犯，被投訴，甭管你是多重要的員工，統一辭退。
“真的假的！”
“還是你的料夠厲害呀。那姑娘，正跟他極限拉扯呢，劉星這海王算是遇到對手了。”
沈嬌嬌剛說完，就見著酒吧中間的T臺開始除錯燈光。
“來了來了~快快快！”沈嬌嬌聽她客戶說的，江堤這家酒吧最近整了新活。肌肉美男T臺豔舞，當然，不違法的那種。
冷欺雪和小欣被拽著推到T臺最中心的邊邊。音樂燥起來，一隊西裝帥哥全身遮得嚴嚴實實隨著音樂開始搖擺。
帽子，外套隨著性感的舞蹈動作一件件脫掉，領帶扯開，襯衣扯開，露出隱約的胸肌。
男人側倒在T臺邊緣，扯出襯衣，露出標準的八塊腹肌，收縮著。
沈嬌嬌對冷欺雪說著：“這腹肌，床上一定很快樂。”話糙理不糙，赤裸得小哥眼神露出些許羞澀。
“矜持點，人家不是出來賣身的。”沈嬌嬌不管，一杯酒下肚，開始尖叫，粉舌舔過嫣紅的唇瓣。其實她挺媚的，要男人大把，也是獨身多年。
鼓點漸密，男模們扯掉襯衣，上身一絲不掛。統一動作開始貼地挺動身體，與臺下的姑娘們互動。
快樂的尖叫與音樂聲同振，冷欺雪笑著，面前的男人拉過她的手背隔著口罩吻住。一副虔誠朝拜的模樣。
他的眼睛，很亮，有星星。冷欺雪從包裡拿出一小沓紅票子，扯下束髮的頭繩紮成一圈，塞到他的手裡。
男人明顯驚訝了一瞬，捏了捏她的指尖表示謝意。順著舞蹈動作塞到了褲腰，衝他比著愛心輪換到下一位。
“這麼大方嗎？有興趣？”
“不多，厚度大概一千吧。”其實就是頭腦一熱，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雙眼睛，就覺著是不是缺錢。
“我幫你撮合一下？”冷欺雪搖頭，她沒那麼飢渴。
沈嬌嬌只當她是害羞：“放心，我打聽過了，有一些是學生，不是那種亂搞的。乾淨著呢，等會幫你問問。”
“你是不是自已想問？”被冷欺雪毫不留情地戳穿，沈嬌嬌捧著臉一副害羞的模樣。
再抬頭，靠近出場的地方，黎問野冷冷地看著她。冷欺雪莫名有種出軌被抓包的感覺，仰著脖子，繼續欣賞年輕的軀體。
沒一會兒，黎問野就消失在方才的位置，她放鬆下來，再看臺上已無最初新鮮的激情。
垂在身側的手腕突然被圈住往後帶，來人的另一隻手圈住她的肩膀。
仰頭，黎問野熟悉的下頜線出現在視野。
“不是要去溯溪古鎮？終於自由了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別的男人？”
蔣經濤轉身拿了杯酒回來就沒見著人，找了半天看他們倆在吧檯前一副要爭執的模樣。
“放手，我就跟嬌嬌他們吃個飯放鬆一下。”說完又嘀咕自已，跟他解釋什麼？
沈嬌嬌被小欣拽出來,叫嚷著：“誒誒誒我還沒看夠呢。”見著黎問野拉著冷欺雪，秒速偃旗息鼓。
只是在看到蔣經濤的時候，莞爾一笑：“這不又見面了嘛~”
“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