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問野在樓下坐不住，包間門開啟著，他剛過去就聽見這話。
憋了幾天的火氣，蹭一下上來，扒拉開人群壓抑著問：“誰動她了？”
黎問野，他們班基本都認識，高二那時候，經常門口等她。
他長得其實偏秀美，在國外幾年曬得有些黑，如今雖白了一些，嚴肅憤怒的時候比從前白面書生要來得唬人得多。
這個眼神她認得，當年跟人打架也是這副架勢。等會真弄起來，不好收拾，顯得她惹禍精似的，忙抓他胳膊溫柔問：“你怎麼上來了？”
黃薇本就不同意蔣英跟他結婚，見他現在這副樣子，不嫌事大地指著徐家勝：“就他！”話音剛落，黎問野拳頭就上去了。
“你媽的！”敢打我？三個字沒說出來，黎問野又揍了他一拳。方才沒反應過來的人紛紛過來拉架。徐家勝不是肯吃虧的主，見有人控制住他，捏著拳頭就要揚手還回去。
那麼多人控著，擺明了欺負黎問野，冷欺雪見狀就要去阻止徐家勝的拳頭，沒拉住，這一下實實在在揍到冷欺雪頭上。
就是早戀，奶奶都沒捨得打冷欺雪一下。跟黎問野戀愛的時候，他就沒讓任何人碰過她。這一下，何止揍在冷欺雪頭上，當下就紅了眼。
“欺欺！”
一把掙開眾人就撲了過去，徐家勝雙手抱頭，幾拳頭下來被打得嗷嗷叫。誰去攔著都要被誤傷一下，冷欺雪只能忍住頭上的暈乎自已上。
“黎問野！住手！別打啦！出人命啦！”
他上了頭，連帶著前幾天的氣一起撒出來。眼見著徐家勝都不帶哼哼了，房間裡一股尿騷味，她撲上去抱著他，被他揚起的手撞了好幾下。
“黎問野！停下來，不能再打了！”張口不自覺帶了哭腔。
黃薇早知道他這麼兇殘就不起鬨了，自已也是一下上了頭。見黎問野停手，冷欺雪趕緊拉他起來，黃薇指揮著男生扶起徐家勝。
還活著，就是一大老爺們哭得不行。
“你有病啊，打出人命了怎麼辦？被摸了也罪不至死的！把你賠進去不是虧了兩個人嗎！”她擦了淚，惡狠狠地瞪著他，黎問野這才發現，她一身的紅酒漬。
“被摸習慣了吧，這麼不以為意的。”張佳琪在一旁冷哼著小聲嘀咕，林菀瘋狂拉她手臂---這麼大個瘋子在這兒，萬一對女人動手她可不抗揍。張佳琪才不管那麼多，打輸了賠錢進醫院，打贏了坐牢，這有什麼。
黎問野冷冷看了過來，半摟著冷欺雪低聲問：“她潑的你？”
冷欺雪拉著他，厲聲制止：“別鬧事了！”
他不管，掙脫她的環抱，從桌面拿了兩杯酒，迎面就潑了過去。
林菀被殃及，鬆開手往旁邊站了幾步。
“你！”張佳琪剛說話，又一杯潑了過來，不知道誰喝剩的酒，濺進自已嘴裡，還帶著其他的味兒，惹得她一陣噁心。
黎問野又拿了兩杯酒，不解氣地從頭給她澆到腳。
“還喜歡潑人酒嗎？”
“誰打架？！”不知誰報了警，門口三個警察質問著。
黎問野乖乖舉手：“警察同志，我打的。”冷欺雪一個頭有兩個大。
徐家勝被人攙扶著進了救護車，黃薇發來訊息，他面部挫傷，兩隻手臂都有骨折。
警察應該也是收到傷情的初始情況，看著他倆：“英雄救美下手夠狠的呀。”
“警察同志，我下手真狠就衝著頭去了，不會只打手臂。”冷欺雪拍他一巴掌，瞪他---能不能消停點兒。
骨折，可能要被拘留的，黎問野不能有案底。
“我出去打個電話，你乖乖把嘴閉上，等我回來。”她蹲著，雙手放在黎問野膝蓋上安撫，生怕等會她出去的一會兒這廝自已給自已送進去了。
他抬手，回握，迥然於方才的凶神惡煞，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你一定要回來。”
黃薇在醫院，沒想到這麼嚴重，斟酌著如何跟蔣英開口，就接到了冷欺雪的電話，她想氣也氣不起來，畢竟她也是受害者。
【薇薇，你把蔣英電話號碼給我一下，我溝通下這件事情。】
她鬆了口氣，不用自已去說還好：【好，我發給你。】說完又交代了徐家勝目前的情況。
冷欺雪在警局門口思索了片刻，才撥通電話。
她準備了三個方案，實在不行，還有蘇挽風給他兜底，斷不會放任黎問野不管。
沒想到蔣英挺好說話，錢好商量，就是專案上她有些合作的意見，希望透過她能處理。加了微信，看到她的要求查到歸屬的業務後，有些疲憊地揉著眉心。原本挺直的後脊，孤零零在警局門口垮了下來，黎問野扭頭看去，此刻心中後悔下手太重，給她添了不少麻煩。
此時已晚上十點四十五，不是迫不得已她並不喜歡在晚上給異性電話，此刻卻不得不打。
“稀奇~肯定不是想我了。”林佔竹的聲音一聽就是好事剛結束。對面有女人撒嬌讓他別接，林佔竹看了她一眼，掀開被子下床，客廳燃了一支菸，嗓音沙啞：“是有什麼事兒吧？”
“嗯。大廣的蔣英，是你的客戶對吧。她家專案有幾個要求，我思量著可以調整，就是對你這邊不太好，想問問。”
林佔竹猛吸一口，菸頭在客廳突然地閃亮：“你為工作大半夜給我電話，多少有點傷人了。”
“對不住，算我欠你個人情。”
“我的要求你可滿足不了。”他笑，眼中有一瞬落寞。
“行不行？”一句話的事兒。
“行。我給她訊息，留個證明，不枉你搭出個人情。”
她鬆了口氣，說謝謝的語音溫柔。
她做業績，若是損害自已的利益那是寧可不做一步不讓，更遑論是到別人頭上的專案。林佔竹發完訊息，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心說你這又是為了誰呢？
警察收到當事人的諒解，沒到刑事的程度，雙方當事人願意私了他們也沒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