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丁力有些累了,冷欺雪明顯感覺頭皮被牽扯的力量弱了下來。
“誒,誒,丁總,你放下我頭髮,刀也拿遠點啊,不然就割到了!”她的脖子都快僵硬了,才等到老丁總過來。
“兒啊!不興犯法啊!”
眾人無語,華盛行賄已成事實,還說什麼犯不犯法的。
“公司的事兒大不了坐幾年就出來了,你還年輕,快把她放開!真一刀下去,我,我和你媽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吶!”平日傲氣的老丁總,對著丁力哭得快要背過去。
丁力才緩緩將手拿開,黎問野衝上去就是一腳踹他胸口,將冷欺雪摟在懷裡。
警察瞬間衝了上來將丁力拷走,沒能阻止黎問野,本應也一併處置的,不知道誰拽了一把,沒有追究。
只是留了幾個女警在醫院問話。
黎問野滿身都是冷汗,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拍了拍他的胸口這才放鬆。
“嚇死我了!你有事沒事?”他眼裡有淚,冷欺雪說不出打擊他的話來,只是搖搖頭從他懷中脫離起身。
“先找醫生看看吧,沒事咱們再來問情況。”旁邊的兩位女警看著這男的比女孩還嚇得夠嗆,想著先讓二人緩緩。
“不用,沒什麼大問題,晚些我會再去做複查。警察同志你們問吧。”
大概簡單瞭解了情況,說到華盛被舉報,提供的證據涉及近年的行賄記錄和公司財務記錄,非常完備。
她腦子裡突然就冒出個人來,如果是他倒是說得通。沒想到平日接觸一副我只做事不對人的樣子,下起手來這麼狠。
警察走後醫生過來檢查,沒什麼大礙,就是剛出血又大動作,身體有些虛弱,再住院一天觀察,以日常調整為主。
黎問野緩了半天,又覺得剛剛差點哭了很丟人,關洗手間對著鏡子調整好一會兒。
“快出來,我要上廁所。”冷欺雪不知道怎麼叫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去敲門。
見他出來:“下午不是還有事兒嗎?直接回公司吧,我沒事兒了,也不會有第二個丁力出現。”
他不想走,看見冷欺雪脖子上的紅痕,又覺得胸口發悶。大臂一揮將人圈進胸口:“嚇壞了吧?”
她從前覺得自已活著都不怕,還能怕死了?原來真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還是會抖的。
有人在這種時刻為自已挺身而出,不感動是假的。此刻的懷抱很安心也很溫暖,她卻不敢多作逗留。
想起方才他比自已更驚嚇,張了張嘴,狠話沒說出口徒剩一句戲謔:“你是不是趁機佔我便宜?”
黎問野額外的小心思被發現,僵了一下,沒鬆手,甕聲甕氣地回答:“我沒有。”
“你再不鬆手,我就要尿褲子上了。”
憋尿可不好,他趕緊鬆手。冷欺雪開門,推人,鎖門,一氣呵成。
隔著門上的玻璃衝他笑了一下,黎問野收到簡訊。
【去上班,不要搞死我的客戶。】
“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就是工作?!工作工作!有那麼重要嗎?!”
他突然對著門低吼了一聲,一拳砸在門框上,在裡面看到震動的冷欺雪有些懵---那不然窩在廁所自怨自艾?
察覺自已失態,想到還要找蘇挽風,冷靜下來淡淡回覆現在過去。
他另外聯絡了安保公司,等人到了才離開。
“喲,這隔壁的姑娘不得了,中午被劫持了,公司就給安排保鏢。看這大高個~”
隔壁病房的老奶奶被孫子接走,在門口路過絮絮叨叨八卦著。
他清秀儒雅,白襯衫黑西褲,手上腕錶貴重。聽見奶奶說起,抬頭看去,一張有些眼熟的側臉。
她打著電話,抬手將頭髮挽到耳後。
他定住想要看清,對方轉過身去只剩背影。
老人見他看裡面,輕聲詢問:“寒宸,怎麼了?”
“沒事,手續都辦好了,我們直接下去就行。”
“好。你媽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忙還非讓你來。”
“奶奶!是我自已非要來的,想你了不是。晚上我在家做飯,奶奶檢驗檢驗我手藝退步了沒。”
“好~還是我大孫子乖。”
紀寒宸將老人護送上車,想了下跟她說道:“奶奶,我忘東西了,上去拿,等我幾分鐘。”
“好,你慢點兒,彆著急。”
“你好,2304房是冷欺雪嗎?”
他本想直接去房間問,想來多年未見有些唐突,如果不是那有些尷尬。
護士剛經歷中午的挾持,被領導訓斥沒能及時巡房還是家屬發現。
現下又有人問,一時有些警惕。
見她打量自已,紀寒宸笑著提了提手裡的袋子:“我給她送點公司要用的東西,怕走錯了,找你確認下。”
護士看他也不像壞人,至少沒有中午那人一副狡詐的模樣,點了點頭:“嗯,是的。”
“好,謝謝~”徑直走過去,在房門口站著看了一眼,門口大漢往前靠了靠,他便轉身離開。
黎問野將下午的事情安排給小欣,得到了對方偷偷在本子上畫上的小圈圈。
給冷欺雪發的訊息【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在對話方塊裡打了又刪,最終沒發。
“我要合同!四局的合同小欣已經提交了,任敏那麼難搞我都陪笑了,算是表現不錯吧?”
他帶著怒氣進來,蘇挽風正打著電話,聽見他說話皺了皺眉頭。
“好,下次見面聊。”
“丁力找過去了,帶著刀。”
“看你這樣子,她應該沒事。”
蘇挽風冷淡的態度,黎問野火蹭一下就上來了:“你們怎麼一個個都這樣?”
“怎樣?”蘇挽風掀了掀眼皮,看著面前這個一身魯莽氣的弟弟。
蘇挽風一副風輕雲淡見怪不怪的模樣,他原本憋著的氣又洩了大半。
深呼吸坐到蘇挽風對面,難得深沉地問:“哥,工作,就這麼重要嗎?”
“不重要啊。”這回答與黎問野心中預想有所出入,張了張嘴,被蘇挽風雲淡風輕的話打斷:“不過是吃兩碗飯的東西,不過是透過工作努努力能擺脫現狀而已。怎麼,地主家衣食無憂的傻兒子開始認真思考工作的意義了?”
“他們,我能理解。你為什麼要擺脫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