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晟最終還是上了車，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

初春的夜晚涼意十足，曲墨度將所有的車窗都關上，不讓一絲涼風有可乘之機。

車子是曲墨度自己的私家車，頓時，整個車廂都瀰漫著獨屬於曲墨度的身上的味道。

葉軒晟抽著鼻子聞了聞，原來是前面擺著的薰香的氣味。

這味道很好聞，像是在海邊一樣，清甜中帶著點點鹹鹹的味道，清新卻不庸俗，同時也不會顯得過於娘炮，就像曲墨度一樣，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媽的，又記起那晚上了，葉軒晟忍不住在心裡爆了粗口，脫下西裝蓋在腿上，掩飾自己下邊的異樣。

他撇過頭去，不想看見曲墨度，但是剛才他單方面的誤會，會讓他傷心吧？就算是作為朋友……咳，正常的上下級關係，老闆做錯了事情，也有義務跟受了委屈的員工道歉。

葉軒晟下定決心，不再猶豫，偏頭對認真開車的曲墨度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你了。”

“沒關係，今天是朋友給我打電話讓我七號酒吧去接他，沒想到恰好碰到了您。”

曲墨度轉動車的方向盤左轉彎，頭微微朝他這邊一側，劍眉斜飛，眼角卻有青黑的痕跡，唇角鋒利，下巴的胡茬似乎忘記剃了，光影變幻間，微斂的雙眸波光流轉，露出了與他平時不一樣的憂鬱氣質。

葉軒晟心口一窒，他這才發現曲墨度沒有戴眼鏡，摘下眼鏡的他帥的有些過分了。

嗯了一聲，慌忙轉頭，掩飾胡亂跳動的心臟，目光盯著窗外，不再跟曲墨度交流。

好一會兒，他的心情才平復下來。

七號酒吧在城東，他的別墅在城西，即使開車也還要許久。

坐在曲墨度的車上，連日來拼命工作，沒有休息好的疲憊一齊湧了上來，他靠在副駕駛的靠背上，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葉軒晟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於曲墨度有著絕對的安全感。

車行駛得更穩了，緩緩駛入葉宅的車庫，曲墨度剛才打電話給了劉媽，她說今天葉總不回家，給她放了一天的假，現在趕不回來。

“不用了，劉媽。”曲墨度儘量壓低聲音，不想吵醒葉軒晟。

夜太深了。

剛在曲墨度打電話時葉軒晟就醒了，他懵了一會兒，沒有睜眼，正是這片刻的猶豫，猛然感覺到曲墨度的味道變得更加濃郁。

狹小的空間裡，男人的動作攪動氣流，劃過酒後敏感的面板，靠近的動作讓葉軒晟心底顫了顫，他……想要幹什麼？

也許是一個趁著他醉意的輕吻，也許是用手輕撫他的臉頰……電視上不都這麼演的嗎？

意識到自己在期待什麼，葉軒晟忍不住臉紅，唾棄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然而曲墨度靠近的身體頓了頓，他深撥出一口氣，像是極盡剋制後發出的悠長嘆息，將他的安全帶鬆開，輕輕推了推他手臂，“葉總，到家了。”

全程沒有任何逾矩的舉動。

好吧，是他想岔了。葉軒晟在心中重重鬆了口氣，忽略了那一絲失落。

他適時睜開眼，假裝一個剛睡醒的人，道了聲感謝，跟平常一樣不在意地下了車。

幽暗的地下停車庫，曲墨度依舊為他照亮了前進的路。

路過拐角時，葉軒晟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那人，可惜，只能看到大亮的燈光，看不到曲墨度隱沒在黑暗中的身影。

他好像永遠都是那樣，沉穩內斂，沒有劇烈的情感波動，除了那晚……

說了忘掉那個荒唐的晚上，曲墨度一直都有好好執行，只是提出這個提議的自己卻跟個丟了初夜耿耿於懷的怨婦一樣一直記起。

想到這裡，他心裡泛出一絲不舒服的感覺，那晚，他一切失控的，喜歡他表現……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

葉軒晟突然有些好奇，這麼冷靜自持到近乎冷血的男人，到底還會對什麼失控……

想到這裡，葉軒晟止不住睏意，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第二天，一切如常。

他還是夢到了曲墨度。

諶曜打電話過來詢問葉軒晟昨天女人的滋味如何，他昨天根本沒碰那個女孩，根本不知道什麼滋味，隨意聊聊敷衍過去了。

結束通話電話，他又不自覺想起曲墨度來，如果是他的話，他沒準可以試試，反正不都在一起一次了嗎。

搖搖頭，驅散心中惡劣的想法，他繼續一天的辛勤。

公司裡謠言似乎愈演愈烈，葉軒晟沒注意這種小事，卻已經對慕淺夕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她找到葉軒晟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總裁，我不想做助理了。”她深深低著頭，今天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職業裝，不復以前秘書時穿的活潑的顏色，身為總裁助理，她必須要給人以沉穩的感覺才行，所以黑白灰棕等顏色成了她現在的主要選擇，那些綺麗的色彩，就像她必須要割捨的活潑性格一樣，被深藏在了衣櫃當中。

在成為助理這一段時間內，她壓力一直都很大，然而以前是因為她的工作可能關乎公司上千人的生存而壓力巨大，現在更多的是對她人格的汙衊。

公司現在都在傳小道訊息，說什麼她是靠肉體上位的，她也向師傅哭訴了一次，師傅站出來澄清，卻一點用都沒有……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或許只有放棄現在的工作，退回她原本的位置，會讓她舒服一些吧，也能擊碎那些流言。

“為什麼？”

葉軒晟皺眉，雖然慕淺夕身為助理，不如曲墨度那般面面俱到，他始終認為是由於兩人沒有磨合習慣的原因，他寬容地給她時間成長，她此刻卻提出了異議。

慕淺夕想起原因，眼圈又紅了，“公司現在都在傳我們……的緋聞，我覺得我可能不適合當您的助理，還是讓師傅來做您的助理吧。”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是他考慮不周了，葉軒晟沉吟，“你現在跟曲墨度換回來也無不可，但流言不會因此而停止，我會發一個澄清的公告，讓公司裡的人結束這種漫無目的的猜測，至於你是否要退回去當秘書，你先回去考慮一下吧，明天再給我答覆，我尊重你的選擇。”

“好的，總裁，謝謝。”慕淺夕趕緊鞠了一躬，默默退出去。

葉軒晟苦笑搖搖頭，要是曲墨度做他助理的話，那他們就要時刻見面了，揉了揉眉心，忽略掉心中淺淺的期待，希望慕淺夕能夠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