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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敵人

“等等!”

沈劍光朝曲墨度呼喊。

他們兩人向來對對方有求必應。

只是這次,那身影只是頓了頓,沒有為他停留。

他情不自禁追了過去。

他的內力比師弟雄渾,打架比師弟厲害,論輕功卻不如師弟,短時間想要追上他是不可能的。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跟蹤,師弟沒有回辦公的書房,而是足尖一點,飄回了自己的院子。

嘭——

大門被內力帶起的勁風重重帶上,讓沈劍光碰了一鼻子灰。

他被拒之門外。

盯著飛揚的塵埃,沈劍光有些微微愣神。

師弟這個意思很明顯了,除了劍莊事務上的往來,他根本不想再跟自己有任何私下的交流。

這種時候,他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不能再惹他不高興。

可是……

沈劍光攤開雙手,手心全都是汗。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生十分出不安的感覺,彷彿一旦離開,他就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不能離開。

沈劍光緊攥著腰間的劍,枯站在門外,仔細聽裡頭的動靜。

裡頭安靜得過分了。

他想到曲墨度蒼白得過分的臉色,又想到他的病,頓時有些焦躁。

師弟到底在幹什麼?

會不會病得暈倒?

即使如此,他也不敢直接推門而入。

師弟不喜歡擅自闖入他領地的人,即使是他,也不行。

那他該如何才能跟師弟見一面?

正在思索間,他見到一個給曲墨度來彙報的下人。

沈劍光鬆了口氣,來了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

他知道這個人,叫張三,是曲墨度的心腹,經常幫曲墨度辦事。

看到沈劍光,張三有些驚訝,一瞬間慌亂過後,走過來誠惶誠恐地給他行禮。

“見過沈師兄。”

沈劍光眼尖地看到,張三將手中的信箋不著痕跡地往口袋裡塞了進去。

沈劍光嗯了一聲,有些好奇,有什麼是他不能看的嗎?

越是不想讓他知道,他越是想知道,“你手裡拿的信,我看看。”

“這……”張三有些為難,“這是曲師兄跟香草堂楊大夫的往來信件,是給楊大夫彙報病情的,無甚新鮮。”

沈劍光目光銳利,看著張三。

他心虛的樣子掩飾的很好,但是卻被自己一眼就瞧出來了。

師弟身邊有一個小廝居然對自己有隱瞞。

既然忠於師弟,就是忠於劍莊,而他現在是劍莊的主要負責人,有什麼是他不能看的?

除非,這個人心裡有鬼。

想到這,沈劍光的眼神凌厲了許多,“哦?原來是關於師弟病情的信件,那我更要看了。”

張三又推辭了一番,這更加堅定了沈劍光的想法:要是心中沒鬼,為什麼不能讓他看一看?

“拿來!”沈劍光的面色冷凝下來。

“這……”張三有些為難,這事關曲師兄的宏圖大業,他不敢擅作主張。

“給他吧……咳……”曲墨度終於出聲,隔著門板,聲音有些不真切。

他低低咳嗽了幾聲,沈劍光耳尖地聽到了,頓時心都揪了起來。

他望著張三,若有所思。

得了允許,張三立刻將信件拿了出來,恭敬呈給沈劍光。

沈劍光拿來一看,是一封尋常的密信,裡邊有楊大夫對曲墨度病情的診斷結果,還附有一張新開的方子。

信上說,曲墨度的病好了許多。

好了許多?

沈劍光反覆默看幾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楊大夫的信上的確是這麼說的。

可是,師弟的咳嗽聲依舊這麼撕心裂肺,這是好轉的徵兆嗎?

楊大夫明明自己說過,想要治好惡化的舊傷,只能先醫好師弟的心病,才能夠治好其他……

為什麼楊大夫的診斷,前後不一致?

皺著眉將東西還給張三,示意他敲門進去,沈劍光順理成章,跟著張三一起溜了進去。

一進門,濃重的中藥味充盈鼻尖,刺激的味道讓沈劍光嗅覺遲鈍了許多。

他環視了一圈,曲墨度正端坐在屏風內的貴妃椅上,張三繞過屏風,將信交給曲墨度。

曲墨度看過信,面色如常,又將信交給張三。

“我知道了,把信……咳咳,把信拿去吧,叫小廝按照此信抓一帖藥。”

“是。”張三會意,拿著信恭敬退下,貼心地將門合上。

等他離開,房間裡又恢復了寂靜。

只不過,這次沈劍光是站在門內的。

難得兩人終於能夠獨處了,雖然這是他厚顏無恥得來的,不過終究比兩人老死不相往來要來的好。

“師弟……”沈劍光乾巴巴叫了一聲。

“我當是誰,原來是師兄,師兄不是忙著跟段師妹打情罵俏,怎麼有空來師弟這坐坐?”

沈劍光抬眸,視線相碰,師弟似笑非笑的冷漠刺痛了他。

他知道師弟說的是那次,段姑娘莫名其妙暈倒在他懷裡的事情。

“師弟,那次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那是個意外……

“那天王師妹帶著段姑娘一起來找我,王師妹有事先走了,誰知道段姑娘暈倒了,

“她一個弱女子,我總不可能放任不管吧?”

沈劍光說話一些語無倫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只是想要師弟對他正常一點。

無言以對、形同陌路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

“不是故意的,所以呢?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們,能不能……能不能回到從前?”

“咳咳……從前?”

許是這兩個字觸動到了他,沈劍光見到曲墨度的手指微不可覺地蜷縮了一下。

“對,我們還是好兄弟,能夠將背後交給彼此,能夠對彼此坦誠相待……”

那時的他們,只剩彼此了。

可是沒關係,他們是這世上彼此最堅定的依靠。

以前是,以後,可不可以也是?

沈劍光希冀地望著曲墨度。

他知道,師弟也在糾結。

糾結就代表他還有希望,他還沒被徹底放棄。

“已經回不去了。”曲墨度無奈一笑。

輕柔的話語像是世上最鋒利的劍,刺破了沈劍光的心臟。

好痛。

他沒有料到,師弟冷酷的拒絕,比無視更加令他心如刀絞。

他覺得自己痛得快不能呼吸了,茫然呢喃,“為什麼?”

“那個時候,我們身邊只有彼此,所以只能依靠彼此,

“可是現在,我們身邊的人太多了,能夠依靠的人,太多了,

“你已經被搶走,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原來……如此。

是因為自己身邊出現了段姑娘,所以影響了他們嗎?

他早該知道的,原來搶走是這個意思。搶走了的東西,他不屑於再撿回去。

那,他的心,該怎麼辦?

沈劍光茫然攥緊心臟,他的喜歡,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就已經要結束了。

他們連師兄弟的情誼也沒有了。

“師兄……”

“什麼?”

“未來,我一定會成為碧水劍莊的主人。”

這句話是宣誓,也是在宣戰。

沈劍光作為碧水劍莊下一任莊主的繼承人,曲墨度想成為莊主,就必須踩著他往上爬。

所以,從此以後,他們將是最親密的敵人。

他徹底把曲墨度搞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