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翎回來後,得知雲嬈一個瞎子,半夜跑到了山上的訊息。
他面露不爽。
新婚夜她跑出去了?
他很是鄙夷,“她不會跟野男人私奔去了吧?”
李和趕忙解釋,“督主,我悄悄派人跟著呢,是夫人一個人自已上山去了。”
李和麵露愁容,搖頭嘆氣:“督主,夫人今夜在房裡等了您好久,都未見您回來,今夜離開之時,面色瞧著也不太對勁。”
白鳳翎挑眉,“怎麼?我不在婚房,她就發瘋生氣了?”
“不是,夫人她似乎並未生氣,而是表現得過於平靜了。”李和道,“奴才只覺得夫人的確不是很高興,但也的確揣摩不好她的心思。”
李和好像想到了什麼,驚道:“督主,這夫人怕不是悲傷過度,怕是要自戕……”
說了一半,李和意識到自已似乎說錯了話。
今日大喜,他怎麼能說這不吉利的話。
不過好在,白鳳翎一向不在乎所謂吉利不吉利的。
“嫁給我第一天就想死?”白鳳翎不屑地笑了。
李和突然覺得情況不對,他似乎說多了,“督主,您也別誤會夫人,剛剛只是奴才揣摩……”
白鳳翎瞥了他一眼,“行了,少廢話。來人,帶路。”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這是怎麼個作妖法。
……
雲嬈雙臂環膝,蹲坐在山頂已久。
直到凌晨,晨光隱隱穿透雲層,雲嬈朦朦朧朧間感到了疲憊。
她又蜷縮了幾分,乖巧地歪著腦袋,昏昏欲睡。
然還沒等她打瞌睡,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記清脆的響指聲。
雲嬈尋聲抬頭,之後又聽到耳邊某人挖苦的聲音。
“怎麼?尊貴的公主殿下,因為嫁給了太監,所以心裡不舒服,要自殺?”
雲嬈不想搭理他。
這都多久了,還叫她公主。
分明是諷刺。
白鳳翎半蹲著,雙臂懶散地搭在身前,他擰了下眉毛,“問你話呢?說話啊?”
“我不自殺。”
白鳳翎輕聲哂笑:“不自殺,新婚夜跑到山頂上。你幾個意思?想打我臉?”
雲嬈微微側過了一點頭,暗道這人這雙標。
他自已不也走了嗎?
她跑出來又怎麼了?
但她知道不能和他硬碰硬。
“……你不在,我很孤單,就想家,很想西涼。這裡很高,如果我看得見的話,就可以見到西涼的土地了。”
少女清冽好聽的聲音悠悠傳來,白鳳翎挑眉,聲音還不錯,回答勉強也可以。
這倒是讓他心裡暢快了些許。
但白鳳翎壓根就是個沒同情心的人,他面不改色的繼續笑著嘲諷。
“那又怎麼樣?世上不僅沒有西涼了,你也看不見了。”
這話一出,少女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地往地上砸。
再仔細一瞧,這位瞎眼公主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腿邊還放著個柺杖。
想來她磕磕絆絆地爬山,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行了!”白鳳翎皺眉,眼疾手快地給她胡亂抹了把眼淚,“有什麼好哭的?你水做的?”
雲嬈的眼淚根本沒止住,反而愈哭愈兇。
加上白鳳翎擦眼淚的技術非常爛,那眼淚胡亂一抹,顯得她整個人更狼狽可憐了。
白鳳翎神色更不悅,乾脆指著雲嬈,“不許哭,你再哭,我就——”
他微怔,雲嬈像是一隻嬌弱的小兔一般,整個人撲倒了他懷裡。
他被撲得一趔趄,直接坐到了地上。
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雲嬈,她撲到自已身上的場景。
和那次的女流氓行徑不一樣,這次她嬌嬌軟軟的。
“行、行啦。”白鳳翎腦子裡搜尋了一下語言,“你這不、有、我呢嗎?”
懷裡的抽泣聲小了些許。
他伸出手來,想把人扯開,但剛碰到少女瘦弱的脊背的時候,手也只是輕拍了兩下。
“誒,起來吧,公主。”
雲嬈從他懷裡起來,之後又蹲在了一旁。
雖然眼神渙散,但不難看出,她有點生氣。
白鳳翎起身,胸前一空,衣襟也被淚水染溼,始作俑者還生氣地蹲在一旁。
他知道雲嬈為什麼生氣,她不愛聽“公主”這兩字。
他覺得好玩,之後換了個稱呼。
白鳳翎朝她伸出手,逗寵物一般語調傳來,“誒,新娘子,走回家去。”
雲嬈吸了吸鼻子,脖頸也跟著一抽一抽的,像是那種脆弱到不行的小動物。
“……嗯!”雲嬈這才摸索著搭上他的手。
然而才剛碰上她的手,白鳳翎突然一把把人拽過,之後利落地把人扛在了肩膀上。
雲嬈大驚,在白鳳翎沒看到的背後,美目圓瞪,一邊羞紅著臉一邊掙扎。
“放我下來!”
這個姿勢真是太屈辱了。
她又不是大米,幹嘛扛著她?
“啪!”地一聲。
白鳳翎直接給她屁股上一巴掌,“雲嬈我警告你,我沒閒功夫哄你玩,你最好老實點。”
雲嬈臉紅得都能滴血,“……我不!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已走!”
白鳳翎擰眉:“你自已走?你個瞎子要走到猴年馬月去?老實點,不老實把你腿給剁了。”
“……”雲嬈這下安靜了。
感受到肩膀上突如其來的安靜,白鳳翎又故意顛了一下她。
果不其然,肩上的人身體僵了一下。
他壞水往外冒:“還算懂事。那就先剁你一條腿,左腿還是右腿你自已選。”
雲嬈更是臉色一變。
“……督主”上方傳來某人細若蚊蠅的聲音,“求求你了,不要這樣帶著我走。”
“帶你走就不錯了。”
白鳳翎沒多理會,直接扛著她就走。
“督、督主……”雲嬈嬌弱的聲音又傳來,聽著隱約還帶著點哭腔。
白鳳翎止步。
動不動就哭。
他娶了一個很弱的傢伙。
“幹什麼?”
“抱著我走好嘛?”
“……”白鳳翎頭疼。
雲嬈被他放下,白鳳翎指著她哭得可憐兮兮的臉,道:“聽著。不殺你是看在皇家的面子,我討厭女人,更討厭哭唧唧的女人。你最好知道我的逆鱗,下次再蹬鼻子上臉之前,切記摸摸自已的腦袋,我很難保證它能一直安穩地待在你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