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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玉笛人皮鼓(六)

席青山本能的想要起身,胖男人又是一腳給他踹翻在地。席青山躺在地上,胸口一陣火辣辣的疼,呲牙咧嘴的喘著粗氣。四周的人見此情景都紛紛避退,唯獨一個束髮男子走上前去,擋在了席青山和胖男人的之間,熟稔的說著好話,三言兩語就把胖男人逗出了笑聲。臨走前還不忘朝著席青山吐了一口唾沫。

旁邊的人瞅見沒有熱鬧可以瞧了,一鬨而散。束髮男子看著胖男人走遠的身影,眼底帶著幽幽的深意,轉過身看向倒在地上的人,一張熟悉的臉映入席青山的眼簾。

是小道長。

柏理一拉起地上的人,眼神示意對方不要開口說話,“先去給少爺佈置新房吧。”

席青山愣愣的點點頭。

少爺的院子在宅子的東面,柏理一帶著席青山在宅子七拐八拐才找到了地方,一路上席青山都試圖和柏理一交談,卻又被柏理一冷漠的表情嚇退。院子裡此刻已經一片喜氣模樣,大紅燈籠高高掛,紅色的綢緞也隨處可見,窗戶上也貼滿了喜字。

柏理一讓其餘的人都退下,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他和席青山兩個人。他把席青山拉進屋內,朝著門外打量一番,確定四下無人才關上了房門。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席青山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應該是第二段劇情開始了。”柏理一語氣帶著些謹慎,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

“明枝呢?”

“不知道,我已經來到這裡兩天了,絲毫不見她,就連遇見你也都是意外。”柏理一帶有些無奈。

“我最近和宅子裡的傭人打熟了關係,大概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這裡是本地的一戶蘇員外家,我仔細勘察了宅子的建築風格,所有柱子均有側腳,梁枋節點處普遍用斗拱,估摸著這個朝代不是明末就清早期。”

“小道長還有自來熟的技能呢。”席青山打趣道。

柏理一的臉上流露出無語的神態,席青山忍不住笑出了聲,繼而開始在屋子裡大打轉起來。一道屏風將室內橫作兩面,一面是臥房,一面擺著兩個巨大的書架,床上的四角掛著鑲著流蘇的香包,地上還鋪著如意花樣的絨毯。席青山在書架前站定,柏理一繼續說道。

“剛剛在院子裡踹你的死胖子是員外家的管家,叫張文忠,據說是大夫人孃家帶過來的,在府裡頗有威信。員外近幾年身體大不如從前了,大夫人一個女人家很多事沒法拋頭露面,現在府裡的真正掌權人可以說是張文忠。”

席青山歪歪頭:“一般按照小說劇情的走向,這個張文忠和大夫人多半有一腿,蘇員外身體不好也多半是這對狗男女做的呢。”

“這個不好說,畢竟大少爺還活著呢。”

“所以今天要娶親的人是大少爺?”

“不是,是二少爺。”

席青山:“????”

“二少爺又是誰?”

柏理一嘆了一口氣,“大夫人的兒子。跟大部分的戲本子一樣,二夫人是蘇員外的白月光。大夫人是尚書之女,男人在愛情和名利之間選擇了兩個都要。”

“當年蘇員外與大夫人成親之後,依舊與二夫人有染,甚至二夫人搶先懷上了身孕,蘇員外直接把人領進了門,大夫人此時也已經懷上了身孕,不得不把人收了回來。兩位少爺同天出生,一個是午時生,一個是戊時生。兩位夫人在這宅子裡鬥了十幾年,直到前段時間,二夫人提出給二少爺娶親,這不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席青山:“合情合理的劇情,但按照這個系統的尿性,合情合理的有點詭異。”

柏理一點點頭:“同意。”

夜色濃重,如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冷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月亮孤零零的盤旋在大宅院的上空,光線暗淡,彷彿女人眼角的怨淚。二少爺的院子裡此刻站滿了人,大夫人在張文忠的攙扶下走進院子裡,四周的傭人四散開來,給二人騰出一條路。

席青山和柏理一躲在人群的後面,悄悄打量著這位當家主母。身材修長,混濁的雙眼裡閃過不為人知的精明,穿著大方得體,濃密的頭髮裡已經摻雜了根根白髮,但即便如此雍容華貴的氣質依舊不減。

張文忠扶著大夫人坐下,轉過身衝著院子裡的人呵道:“都還愣著幹嘛,把二少爺請上來!”

席青山此時才意識到,一天下來,他都還沒見過這場婚事的主角呢。他扯扯柏理一的衣角,低聲道:“你見過二少爺嗎?”

柏理一不動聲色的搖搖頭。

高大的建築被黑暗模糊掉稜角,遠遠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臉孔。二少爺被人請了上來,直伸伸的仰臥在光光的木板上面被人抬了上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臉頰上皮貼著骨頭做成兩個小洞穴,嘴鬆松的閉著,明顯的露出兩片慘白的嘴唇。

大夫人看見兒子被抬了上來,踉蹌著撲到兒子身上,痛哭了起來。很快,棺材也跟著被抬進了院子,席青山看著通體潔白的棺材頓時恍然大悟,和柏理一對視一眼,心裡瞭然,很顯然柏理一也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白色的棺材和最初他們遇到的喪葬隊抬的棺材一模一樣,劇情又和最初的連線起來了。他們這是從正文走到了前傳。

那塊牌位上的蘇子儒就是這位二少爺了。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席青山湊到柏理一的耳邊。

柏理一說道:“靜觀其變,莫要聲張。”

傭人們給蘇子儒換上紅裝,將人抬進棺材裡,屋子裡點上各式蠟燭。席青山和柏理一也跟著人群忙活,原本熙熙攘攘的院子突然安靜下來。只見一個穿著富貴的女人在一群人的擁簇下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束髮的老道士。

“你同行。”席青山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衝著柏理一笑笑,柏理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大姐。”女人規矩的給坐在廊下的大夫人問了聲好,“這位就是張道長,今天來給子儒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