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笠翁偏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從今天早上到現在一條魚都沒釣到。”
“不能吧?春月湖不像是沒魚啊。”
“哈哈哈”隨手將魚線拉了起來,將釣起的魚從鉤上取下,又放回了湖裡。
“老丈,你這是...?”
“這魚太小了,老夫喜歡釣大魚。”
“釣大魚,哈哈,你這老丈真是有趣,有趣!”隨後將沒有開封的另一瓶桂花酒遞給了蓑笠翁。
“老丈若不嫌棄,何不共飲一番,一起消磨這美好的月色?”
蓑笠翁一愣,再次打量了一下他,見他雖著下人服飾,但這氣質卻不像下人。
隨即放下魚竿,接過他手裡的桂花酒拆開封嘴,“如此,就多謝小兄弟了。”
一飲便喝去了一半,回味時,突然看見望月島火光四起吵聲震天。
展天連忙起身眺望,大感不妙,迅速轉身朝擺渡船而去,欲去島上一探究竟。
卻看見蓑笠翁慢慢脫下了蓑笠,接著將貼上的眉毛撕掉,把假鬍子扯掉,一身官服出現在了展天面前。
展天大驚:“你是...女...的!”
正發怔,樹林裡傳來沙沙作響,仔細一看,一官服佩刀的男子走了出來,對著官服的女子道:“千戶大人,行動已開始,說完抬頭看了展天一眼,警惕不語。”
官服女把手中沒喝完的半瓶桂花酒遞在展天的手中,這位兄臺,這酒今天怕是喝不完了,改日我們再喝。
“...”展天沉默不語。
話音剛落,便看到遠處十幾艘官船朝著這邊開來,女子帶著走來的官差一起上得官船,與身後的十幾艘官船朝著望月島而去。
留下展天一個人待在原地。
展天嘆了一口氣,看著遠去的官船,拿著手中兩瓶只喝喝了一半的桂花酒。
將它們倒為一瓶,便又坐在了岸邊的草地上繼續喝了起來,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聽從城裡而來的馬蹄聲,跑步聲,吼叫聲。
聲音越來越近,舉目望去,眾人舉著火把就像一條火龍穿城而來。
展天也一時間弄不清狀況,只好先躲在樹林裡面靜觀其變,看看什麼情況之後再決定該如何做?
遠遠的可以看見一群人拿著火把,在前方騎馬的帶領下站成了方陣,應該有三四十隊,是各鄉紳富豪收到風聲趕來的人馬,所有人的神情都是焦急的望著望月島方向。
緊接著四個壯漢抬著的官轎也朝遠處走來,到了渡口走出轎的毫無疑問是知府錢豐腴。
一時間,各家負責人連忙下馬出轎上前行禮,開始小聲商議。
正在錢豐腴支支吾吾不該如何作答之時,恰好看見望月島的十幾艘官船開了回來。
正好,眾人也懶得再詢問各中細節,皆是皺眉看著開來的官船。
展天在樹叢裡觀察了許久,終於找了車伕長齊天遠的那隊,趁眾人全神貫注盯著官船的機會,悄悄的混進了隊伍裡,排在最後面恭恭敬敬的站著。
不料剛一站好就被身邊的王老六看到,“展天,你剛才去哪了,怎麼沒看你?”
“我剛才和大家走散了,走到五哥那一隊去了。”
“原來如此!那你從現在開始一定要跟緊我,千萬別再走散了。”
“嗯”
湖面官船燈火漸進,十幾艘官船開了回來,首先下來的是那位蓑笠翁千戶大人,接著是百人的佩刀侍衛。
展天有些好奇地問道:“六哥,那個帶頭的女的,你可知道是何身份?”
“我也是剛接到訊息。說來的人是兵部肅風司的千戶大人——秦雪,秦千戶。有著女閻羅的美譽。”
“女閻羅?”
“嗯...”
“咳..咳!”剛欲繼續解說便聽車伕長咳嗽了兩聲,便閉了嘴。
展天再看了一眼最前面從馬上下來的人,居然是公孫耀庭。如此說來,那些騎著馬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秦雪帶著佩刀朝眾人走來,錢豐腴則帶著衙門捕頭衙役笑臉相迎。
“下官武安城知府錢豐腴不知千戶大人貴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還望恕罪。”
秦雪冷眸沒有看他,而是掃視了那些聽著風聲帶頭就趕來的帶頭人一圈,一揮手朝著船上計程車兵道:“將他們全都從船上押下來。”
“吱”的一聲船門大開,出來的皆被一道道術法之環捆住了雙手公子哥眾人。
六百多人的扣押人裡,公孫無忌就在裡面蓬頭垢面地站著。
公孫耀庭捏緊拳頭,咬緊牙關雙目怒視地看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絲毫不做掩飾。
公孫無忌也發現公孫耀庭的兇狠目光,低頭不敢直視。
隨後秦雪冷眼的看了錢豐腴一眼冷言道:“錢知府。”
“下官在。”
“本官親受帝主之命,負責整治雲玄國各地娼賭之事,前幾日接到舉報,望月島有一群不法之徒在此聚眾豪賭逼良為娼,為了不打草驚蛇,未通知府大人便擅作主張上島拿人,還望知府大人見諒。”
錢豐腴身姿卑微:“千戶大人言重了,為霄宸辦事,下官死而無怨。”
秦雪撇嘴冷哼:“即如此,那便有勞錢知府將這群人犯暫時關押在知府大牢,三日後聽審發落!”
“下官遵命”話音中沒有半分猶豫。
在場想來接人的眾人見錢豐腴作此表態,皆是梗喉語塞,神情難堪。
錢豐腴立即下令將所有人關押在知府大牢,隨即趕上離開的秦雪,擋在他的身前:“千戶大人,請留步。”
“錢知府還有事?”
錢豐腴故作為難支吾之態:“...千戶大人...這涉案人數不下千人,我這小小的知府大牢恐怕....”
秦雪心領神會,掃了一眼正在從船裡陸陸續續下來的長隊,又看看趕來的眾家主,神情冷峻間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問道:“不知錢知府有何良策?”
“千戶大人,下官以為我們可以在某處臨時圈劃一個地,搭幾個棚應一下急。”
“不妥!如此若是有歹人來劫只會人手不夠。”說話的是秦雪身邊的侍衛,也是展天在河邊看到從樹林裡走來的那位。
“千戶大人,這位是?”
“這是我們肅風司的百戶,趙新成。”
“原來是趙大人,下官這提議也是現在目前沒有辦法的辦法。”
“好你個錢豐腴,這種小事你還來推三阻四找藉口,待我回去,定當在帝主面前參你一本。”
錢豐腴立即求饒之狀:“百戶大人,下官冤枉啊,知府大牢最多隻能容下近百人,這一時間突如其來的一千多人,你讓下官從哪裡想辦法,這不是為難下官嗎。”
“你...”趙新成被他弄得語塞。
錢豐腴繼續說道:“再說了,這一千號人的吃喝也是個問題。”
“...”這次趙百戶是被弄得啞口無言了。
一行人皆是面面相覷不知怎麼辦,卻見秦雪冷麵稍松道:“搭建住棚耗民傷財,一千多人的吃喝需開倉放糧,卻是不是上策。既然錢知府趕來相告,想必是定有良策。”
“良策不敢,只是一些淺陋的想法。”
“說來聽聽。”
“武城裡有財力的家族都是一群奉公守法,樂善好施,嫉惡如仇之人,他們這次前來就像想看看是否有為霄宸效力機會。”
說著揮了揮手,讓公孫耀庭和那幾十個帶頭的走上前來。
眾人行禮:“見過千戶大人。”
“錢知府的意思是...”
“千戶大人”,指著這些鄉紳富豪:“可以現將關押不了的人關押在他們府上,隨後我便安排人在他們府上做好登記在冊,三日後提審之時,若有遺失,便拿他們是問。”
“不知這樣,千戶大人可覺還行?”
清雪神情鎮靜,面色如常,倒是趙百戶搶道:“不可,如此豈不...”
“住口!此間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百戶多言。”一個厲喝便讓他閉了嘴。
隨後對著錢豐腴道:“既如此,那此事就全權交給知府大人了。但,如若有差池。”
錢豐腴拱手:“下官明白,下官明白。”眾人目送著秦雪和趙新城上了馬車。
隨後一間事便由錢豐腴負責指揮,展天則和眾人回到公孫府。
見公孫耀庭一言不發,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大氣不敢出,過了片刻這才發了話,擺了擺手:“都去準備吧,將官府帶來的人都安頓好”
“是”
“還有”眾人剛欲轉身,就聽到他還有吩咐:“若少主到了,立刻叫他來祠堂見我。”
“是”
待眾人散去,公孫耀庭對著公孫凱問道:“對於此事先生可有什麼看法?”
“家主,這次來的人是帝王親自派下來的,看樣子用銀子似乎恐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要不我們請帝都的那位幫幫忙?”
“這...”心有遲疑:“先生,一定要到了這個地步嗎?”
“家主有所不知,這次來的千戶大人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小小千戶。”
“哦,公孫先生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
“這帝主派下來的千戶大人她姓秦。”
“姓秦...難道是?”
“家主猜得不錯,正是那個秦。”
“這樣,我連夜親自寫一封信,還請先生託人連夜送往帝都。”
“是,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