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肢,殘軀,血肉,白骨。
充斥著整個車廂。
“嘔!”
回過神來的田鋒第一時間便感覺自己的胃裡一陣翻湧。
這個景象,哪怕是在深淵之中他都未曾見過。
“快跑,快跑!”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從昨天開始他們二人就沒關注過通訊器上的警報。
田鋒只知道必須要立刻離開這裡。
有大恐怖,一定有大恐怖降臨!
這一刻,田鋒二人很自覺的弓下了身子,想要藉助座位遮掩身形。
他們二人快速的在車廂內穿梭,想要尋找一個可以下車的位置,卻發現所有的車門都處在關閉狀態。
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暴力破開車門,誰知道犯下這些殺戮的存在是不是還在周圍呢?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14號車廂。
“這裡有門,快快快!”
正在前方的田鋒發現14號車廂的大門處在開啟的狀態立馬便打算鑽出去。
“你特麼的找死啊!”
陳山見狀一把將對方拉了回來。
“你幹什麼,現在還不跑難不成在這裡等死嘛?”
田鋒心急如焚,他可不想就這麼白白的死在這裡。
“你特麼現在出去了才是找死,沒看見外面正打著呢麼?”
陳山壓低著聲音,指著列車外面斥責道。
田鋒順著陳山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就在這距離不遠處的地方出現了幾個人。
田鋒看見了四個大人站在一旁圍觀另外一人壓著一個小男孩瘋狂的扇巴掌。
我滴個乖乖,那娃子的腦袋都糊成一團了還在那裡扭動。
這玩意肯定是個怪物啊。
自己剛剛若是倉惶下車說不定就被誤認為怪物的同夥給殺掉了。
“那我們現在咋辦?”
總不能待在這裡看戲不是。
這簡直就是在閻王爺門前跳踢踏舞啊!
“往前跑!”
陳山觀察了一下四周,這個車廂內已經沒有死人的屍體了,這就證明從這裡開始有人逃出了車廂。
既然如此,那前面的車廂裡的人總不可能都從這一個車門處擠著下車吧?
前面的車廂,必定還有下去的出口!
……
列車外,欺負頑皮男孩的人已經變成了午馬。
他的每一巴掌抽在小男孩的臉上都能將小男孩的腦袋抽成一條梳子,所有的血肉經過他那枯槁大手之間間隙的擠壓變成了一條條的形狀。
“午馬,你這下手也太重了些。”
看著連恢復基本頭顱形狀都困難的小男孩,一旁的申猴咋舌道。
午馬沒有回應,手中的力氣卻是不斷的加大。
他原本是想直接一巴掌將對方腦子拍散的,可是實際上卻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哪怕這個腦袋變形的再厲害,它的整體性還是不會被分割。
團長說的沒錯,他們確實沒有清除這個玩意的能力。
“清除者什麼時候過來?”
劉景熊已經有些不耐。
估摸著還有半個小時吧。”
助手看了看時間回答道。
“不玩了!”
遊戲結束!
“嗯?什麼不玩了?”
助手一愣,難不成剛剛會長都在測試這個不可言說的實力?實際上他可以清除對方?
可是為什麼這個聲音顯得那麼稚嫩?
不對!那不是會長的聲音,是午馬身下那個孩子發出來的聲音!
“該死!他的嘴巴什麼時候恢復了?!”
午馬看著身下那塊模糊血肉上長著的唯一張完好的嘴巴,心中驚疑不定。
而隨著男孩說出這段話之後,午馬便發覺最開始攻擊對方時那道無形的屏障再一次阻擋在了男孩的面前。
“全體散開!”
意識到無法觸及到對方之後,劉景熊立馬讓眾人拉開身距。
“廢物!我就說你是個廢物啊!怎麼這還能讓他有機會說話的!”
申猴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壓制住的不可言說在交到午馬手中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出了問題,心中那叫一個惱火。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午馬也傻了。
殊不知就在剛剛這個不可言說很快便意識到了午馬的大手在拍擊下來的時候並未是像申猴一樣專門以自己的嘴巴為目標攻擊。
午馬想的是摧毀自己的大腦,這也就讓它找到了機會重新恢復了嘴巴,終止了遊戲。
“你們不好玩,我不和你們玩了!”
無形屏障阻隔下,眾人並未輕易嘗試攻擊,小男孩也得以徹底恢復樣貌。
之後便打算脫身離去,可是在感知了一下那二人所在的方位之後,小男孩生氣了。
緊接著它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怎麼回事兒?人呢?”
小男孩的突然消失讓眾人陷入困惑,下意識的以為對方已經跑了。
“別緊張,這傢伙只是藏起來了,保持在原地!
現在整個列車站只有我們五個人在,對方不可能建立新的錨定離開這裡的!”
劉景熊顯然對於不可言說的瞭解要比別人更多。
不可言說,之所以被稱之為不可言說,是因為對方原本就是無法用言語解釋的存在。
它們的能力千奇百怪,有的就像鬼怪詛咒,有的卻又像是一隻無比強大的魔物。
人們對這種存在缺少足夠的認識,所以喚其不可言說。
但是多年的接觸下來,還是有些人找到了這類存在的一些規律。
錨定,便是這類存在行動的依據。
只有見到過不可言說並與不可言說產生某種關係結締的人才會成為不可言說的影響物件。
這種關係被稱之為錨定。
不可言說可以自主選擇攻擊錨定物件或者藉助錨定物件轉移自身的存在,直到錨定另外一個物件。
也就是說,只要目前這個火車站內沒有其他人與之產生錨定關係,那麼這個傢伙便不可能離開這個火車站。
接下來只要等,確認了對方無法離開,劉景熊也沒必要非要立刻找他出來,只要一直這樣僵持,撐到清除者過來就可以了!
倒不如說,這樣子,正合劉景熊的心意!
與此同時,列車車頭處,田鋒和陳山已經從最前面車廂處悄咪咪的躲在了站臺下方的軌道上。
陳山此刻正在瘋狂惡補這一日來通訊器上播報的資訊。
他奶奶的看一條他的內心便後怕一次。
從不可言說的出現再到剛剛看見那些強者按著一個小屁孩兒在那掌摑。
他立刻便意識到了那個小孩就是不可言說。
陳山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當真是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啊!
“喂,你說,他們怎麼突然就散開了?還有那個小屁孩兒,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陳山忙著補充資訊,田鋒也沒閒著。
原本他還目不轉睛的偷偷注視著遠處劉景熊等人群毆小毛孩,可是一轉眼卻發現那個小屁孩便不見了蹤影。
心中一毛,立馬提議道:“我,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要不我們跑吧,這裡太危險了。”
“你以為我不想走麼?”
陳山心中有苦說不出。
他剛剛在通訊器的警報資訊上看見了,要求所有見到過不可言說的人立刻彙報部門並且不得遠遁只能就近藏匿。
違者死!
他奶奶又是死,他這一天跟這個死字那真就是逃不開了!
沒事沒事。
陳山。
天天降大任於斯人。
這都是你崛起前所要經歷的磨難。
捱過去就好了,這裡很安全只要一直在這苟著,等那小屁孩被收拾掉,一切就都結束了!
“那為什麼還不走,我們趕緊走吧!”
田鋒哪裡知道陳山內心之中如此多的戲份,現在的他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我知道,現在這不是走不了嘛,周圍全是監控我們一走一定會被知道的,在躲一會兒,你別拉我。”
陳山正忙著聯絡龍衛軍呢,感受到身後田鋒拉著他打算離去,他一個擺手掙脫開來。
若是能幫助龍衛軍清除不可言說那他也算是有功之人啊!
“拉你?我沒拉你啊,我自個盯著他們都還來不及呢,誰有空扒拉你。”
“不是你還能是——”
陳山轉身剛想呵斥田鋒,可在他轉身的瞬間,一張毫無血色的小孩面孔卻是讓他將他的嗓子死死扼住。
“叔叔,你們為什麼還呆在這裡啊?是想和我玩遊戲嗎?”
咚咚咚咚!
陳山看著眼前這個瞬間出現的男孩口中再也無法吐出來一個字。
他想要呼救,可身體卻因為極度的恐懼徹底失控。
“你有病啊,這種時候學小孩子說話,知不知道那玩意就在不遠……呃!!!”
田鋒本以為是陳山在學小孩子說話惡搞,同樣轉身想要回罵。
可在見到那小男孩後同樣是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
“叔叔想和我玩遊戲嘛?”
小男孩再次提問。
這一刻二人雖不能言語,不能行動,可是瞳孔卻代替了脖子的作用開始左右瘋狂擺動。
不想玩,他們這輩子都不想玩啊!
“不想玩還不滾!”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男孩不再禁錮二人。
下一個瞬間再次消失在原地。
“走,走了?”
田鋒不敢置信。
自己居然活下來了?
這傢伙這麼好說話?
“走了。”
陳山顫顫巍巍的起身,驚魂未定。
“那傢伙到底是什麼玩意?”
田鋒從未見過這種存在。
“不可……言說。”
“嘶!不可言說?那你他孃的還不讓我跑?”
聽到這個名稱田鋒立馬頭也不回的朝著火車站外跑去。
“不是,可是警報資訊上要求……,要求泥馬,命都沒了還管你要求,我也跑。”
陳山本來還想下意識的挽留,嚇的他立馬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要跑,立馬就跑,悄無聲息的離開這,這裡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可是跑去哪兒?哪裡能護住自己?
天宇公會!對!天宇公會的總部大廈那裡強者眾多,一定可以護住自己!
虛空之中,小男孩看著那兩個倉惶離去的背影,臉上的嘴角詭異的開裂,一直延伸到整個臉龐。
“桀桀桀,跑,快跑,跑到人越多的地方越好。”
“接下來,再去陪另外幾個壞叔叔玩一會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