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依米正在自己的工作室寫東西,桌子上擺著向日葵和玫瑰,邦如突然打來了電話。
“我去趟醫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
依米緊張地站起來,努力回想著邦如有哪裡不對勁。
“沒有,不是我,大力在醫院。”
“他怎麼了?”
“還不是上次的事,一直就心情不好,現在是一病不起。”
“你怎麼知道的,”
“延延剛才給我打了電話,她在醫院裡。”
“我跟你一起去吧。”
幾分鐘後,兩人來到了停車場。
“怎麼這麼嚴重,他父母知道嗎?”
“已經知道了。
他這是心病,吃什麼藥都治不好,
只要父母同意他跟延延在一起,可能就不治而愈了。”
“這麼神奇?”
“當然,我有把握。
等下見到大力的父母,我要為好兄弟努力一把。”
看著邦如堅定的眼神,依米突然感覺很感動,朋友不在多,三五知己足矣。
到了醫院,錢海平已經到了,邱白也在過來的路上。
“這麼嚴重,等下我們一起找大力的父母談一談,”
錢海平也是這個意思。
幾個年輕人碰在一起,簡單商量了一下。
大力在病房裡,誰也不想見,只有延延陪著他。
“阿姨,大力跟延延是真心相愛,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
錢海平率先開了口,他有過切膚之痛,非常理解那種不能跟相愛的人在一起的感受。
“現在都講究門當戶對,她們家的條件也太差了。
我們是想著讓大力找個合適的物件。”
“什麼是合適?
他自己覺得合適才是合適;
你們覺得很好的女孩,他不一定看得上,
跟一個不喜歡的人生活一輩子,簡直比坐牢還要難受。”
錢海平大概不知道延延爸爸的事,
他提到的“坐牢”兩個字,讓大力的媽媽臉色突變;
這個一身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一下子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看了看錢海平,
接著又看了看邦如跟依米,扭過頭氣呼呼地走了。
錢海平愣在那裡,看了看邦如,一腦袋問號,
“我說錯什麼了嗎?
強扭的瓜不甜,非要讓大力找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這不是往死裡逼他嗎?”
邦如知道事情的真相,拍了拍錢海平的肩膀,
“會理解的,總有一天會理解的。”
“等父母理解了,都猴年馬月了,大力能等到那時候嗎?”
徹底失望的延延,已經打了退堂鼓。
她不希望大力因為自己跟父母鬧得這麼僵,
站在走廊裡,她表達了自己想要離開的想法。
“你絕對不能走,現在你就是大力的精神支柱,
如果你走了,他可能真的就徹底垮了,
你就不害怕他……”
錢海平沒有把話說完,
幾個人面面相覷,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延延抿著嘴低下了頭,進退兩難。
“等過去這陣再說吧,”
依米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冰涼,像是摸到了一個冰塊。
“我知道他很痛苦,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誰讓我有一個坐過牢的爸爸。”
延延邊說邊哭,豆大的淚珠兒從她白皙的臉蛋上滑落下來。
錢海平瞪大了眼睛,突然意識到大力他媽為什麼轉頭就走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兒。
幾個人都沉默了,他們深知,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恐怕不會幸福。
“我來了,有點堵車,”
邱白終於趕到了。
“大力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事,心病,只要他父母同意他跟延延在一起,
我相信他的病很快就會好了。”
錢海平兩手一攤,聳了聳肩。
“我們是不是找個時間好好跟叔叔阿姨聊一聊?”
“已經聊過了,他媽走了。”
“啊?已經聊過了呀!
還是不同意嗎?我都替他著急了。”
年輕人的想法跟父母不一樣,大力可不像邱白那麼聽話,讓他跟誰結婚就跟誰結婚。
“沒辦法,要想解決這件事,必須說服大力的父母。”
“讓我們的父母出面?
同齡人應該好溝通一些吧,
尤其是你,邦如,你父母是最民主的,
他們一起聊一聊會怎麼樣?”
“癥結不在這裡。”
邦如看了延延一眼。
覺得自己有點尷尬,延延直接進了病房,留下他們幾個商量好了。
“主要是延延他爸坐過牢,就這一點,整個人都給否定了。”
“坐過牢?”
邱白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還有這回事兒。
以大力父母的性格,想要改變很難,或者說幾乎不可能。
邱白勾著頭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癟著嘴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