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沒事吧父皇!”我衝到父皇的面前,雖然他平時不喜歡我,但是他可是我的親生父親,到了這個時候我十分的害怕他會出事。
“我沒事。”父皇勉強的對我笑了笑,此時我才發現他的頭上居然全是白髮,看起來比皮瑞將軍還要年邁,我那所向披靡的父皇是這個樣子的?
“老七,去看看,你的兄長還有哪個活著?就算是死了,也要把他們的屍首找出來。”父皇年邁而疲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也是小雞啄米一般點著頭,但是隨即反應過來,難道我的幾個兄長都不保了嗎?
“不用找了,我已經找過了。”正當我要起身的時候,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正當我要回頭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鱷魚頭就出現在我面前,嚇得我放聲尖叫了起來。
“我有那麼嚇人嗎?”那鱷魚頭人身的人不滿的小聲嘟囔了一句。
“十分抱歉,“萬人莫敵”雷克頓大人。”我尖叫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如果說在恕瑞瑪,只有一個人是鱷魚頭人身的,那就是飛昇者之一的雷克頓了。
“我已經清點過了,老大到老六都已經死了。”雷克頓對我並不在意,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原諒了我的無理,然後盯著父皇說道:“你們喝的水裡面有人下了微量的毒,不然就憑這幾十個刺客還真沒法動你,幸好我大哥覺得這次出行可能要出事情,派我日夜兼程而來,不然你皇族血脈都將盡數葬送在此。”
“是誰?”父皇緩緩的抬起頭,那面如野獸一般猙獰的表情讓我都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那種暴烈而充滿敵意的氣息,即使是我這個小孩都能感覺得到:“是誰派來的人!是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刺客們的身上沒有任何標記,顯然是有備而來,你們一開始就被人設計陷害了。”雷克頓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尖銳的牙齒,看起來越發猙獰:“找出來犯者是你的事情,等你找到,殺光他們,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才是我的任務。”
“我。。。我大概知道是誰。。。”我顫顫巍巍的舉起自己的手,眼前的兩個人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鬼,儘管一個是恕瑞瑪的皇帝,一個是恕瑞瑪的大英雄,依然讓我情不自禁的戰慄:“剛剛在湖邊有個刺客想要殺我,他提到了牛羊的賞賜,我想。。。。我想大概可能是德瑪大部落的人。”
“德瑪大部落的人要是能如此輕易的滲透過我恕瑞瑪設下的邊境,我還要皮瑞有何用!!”父皇像是要吃了我一般對著我大聲的怒吼道,我也是被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再不敢說話。
“一定是有人,一定是哪個貴族串通了德瑪大部落或是諾克賽帝國的人,不然皮瑞就算是拼死也會來向我報信的!”父皇瘋狂的揪著自己的頭髮,大聲的怒吼道:“能在我喝的水中下毒,並且知道我隨身帶著牧師不敢用猛毒,這個人好算計啊,好算計啊!是誰!是誰這麼歹毒?!要殺我恕瑞瑪皇室一族?!”
“陛下,陛下,您還受著傷,要保重身體啊!”米庫特衝到了父皇的身邊,試圖讓幾近瘋狂的父皇冷靜下來。
“滾!”父皇現在已經化身為擇人而弒的野獸,就算是最親近的米庫特也被父皇直接推開。
“誰有嫌疑,你心裡應該有數。”雷克頓像是不在意我所有哥哥的死亡一般,他的鱷魚臉讓我無法分辨他的表情,我甚至看不出他是生氣還是高興,但是我知道背叛者絕對不是他,若是他的話,哪裡需要這麼多事情,即使是一支裝備精良的千人騎軍,他都能斬殺殆盡,他要想殺我們完全不需要這麼麻煩。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武力僅次於我的老大活下來?為什麼不是文治頗有建樹的老二活下來?為什麼不是手腕強硬、擅長用人的老三活下來?為什麼偏偏是你?老七!”父皇又將矛頭對準了我,大聲的怒吼道:“你除了流著我的血,你沒有任何一點像是皇帝的地方,為什麼偏偏活下來的是你!!”
“我。。。父皇。。。。”我被父皇的譴責問的啞口無言,心中除了苦澀沒有其他的感覺,劫後餘生的安心和看到父皇平安無事的興奮都被父皇這如利劍一般的指責切成了無數段。
經過四天的日夜跋涉,疲憊不堪的親衛軍們終於還是將我幾位哥哥的遺骸帶回了皇都,在我看到皇都城門的一瞬間,我竟然有種想要哭泣的衝動,明明只是一次每年例行的巡獵活動,本來我以為我會繼續自己的安逸生活,但是一切都在那個夜晚毀掉了。
“回城!”父皇沒有按照正常日子回來讓所有的守城衛軍猝不及防,無論是城門的還是城頭的衛軍全部都跪了下來,他們迷茫而又驚恐,那眼神中充斥著怒火的恕瑞瑪皇帝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但是聰明的人已經猜到,恐怕恕瑞瑪要迎來我父皇繼位三十年來第一次的腥風血雨了。
回城的過程是沉默而又死寂的,儘管無數人民看到了他們偉大的皇帝,但是那疲憊的禁衛軍和一具具棺材無不昭示著一種沉默和肅殺,即使是孩童都不敢哭泣,而是和父母一起匍匐跪在地上,人滿為患的街道卻像是空城一般,除了馬蹄和車輪的聲音,其他聲音好像不允許存在一般被無情抹殺。
回到皇宮裡面,父皇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和我說,只是沉默的對我揮手讓我退下,然後便讓人抬著棺材進入了議政殿。
“通知所有貴族和大臣,半個小時之內到大殿集合,任何半個小時沒到的人,全家處決!”恕瑞瑪的皇帝不再像以前那樣敬重光明祭祀長,而是冷冷的說道,光明祭祀們擁有太陽之力賜福,雖然不比飛昇者的百分之一,但是他們也都各自有些神奇的能力,比如光明祭祀長最大的能力就是心靈感應。
“我皇,究竟發生了什麼?!”光明祭祀長看到將士們抬進大殿的一具具棺材,也驚呆在了原地,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他更是能清晰的感覺到恕瑞瑪皇帝的怒火,這是這三十年來他唯一一次見到皇帝發如此大的火,即使是邊軍戰敗的時候,他都是體恤的慰問,而沒有發過火,究竟何事能讓他如此憤怒?
“通知各光明祭司!以你們最快的速度聯絡所有貴族和大臣!”光明祭祀既是太陽之神的神使,也是恕瑞瑪皇帝最忠心的監察部門,他們利用自己的聲望和能力在皇城各處監視大臣和釋出皇帝的命令,如果說飛昇者是恕瑞瑪的左膀,那光明祭祀們就是恕瑞瑪的右臂。
恕瑞瑪的皇帝就安靜的坐在皇位上,靜靜的等待著大臣和貴族們一個個跑進議政廳,平日裡風度翩翩衣冠楚楚的他們,在收到如此決絕的皇令後,也知道出了大事,哪裡顧得上衣冠整潔,很多人都是穿著便服就跑進了皇宮。
“雷克頓,命令全城封鎖!任何人只要敢出城,斬!”恕瑞瑪皇帝對著站在他身邊的雷克頓冷聲命令道。
“是,陛下!”雷克頓也下跪表示接令,幾個踏步就衝出了議政廳。
“陛下!”平日裡少有出現在議政廳的內瑟斯也緩緩步入了議政廳,他那雙目不像平時一般光芒內斂,而是像是兩團火焰一般熊熊燃燒,守護恕瑞瑪和恕瑞瑪的皇室本就是飛昇者應盡的使命,但是,他們失敗了,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聽一個親衛軍說了事情的大概。
“哦,內瑟斯,你來的正好,請你守在大殿門口可好?”恕瑞瑪的君主雖然語氣和顏悅色,但是表情卻猙獰可怕,不過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內瑟斯對此毫不在意,他也將自己三米長的巨大戰戟紮在了大殿的門口,巨大的響聲讓所有大臣和貴族都是身體一顫。
“其實我很累了,我已經五天五夜沒有閤眼了。”恕瑞瑪的皇帝小小的沉默了一會,然後輕聲開口說道:“我日夜兼程趕回來,並且早早的讓兩名我能信得過的親衛軍回城監視你們的動向,剛剛的半個小時裡,我已經從光明祭司長那裡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可能各位都不知道吧,除了光明祭司,我還有一個情報系統,不過無所謂了,他們隱藏這麼多年或許就是為了這一刻?”
就在所有大臣們摸不到頭腦的時候,皇帝又開口說道:“皮德歌易男爵,在最近幾日帶家人出門遊玩?傳我命令,全家問斬!運輸部大臣外出巡查邊境需要帶著自己的兒子和老婆一起去?傳令!問斬!!庫拉侯爵前天晚上深夜獨自外出,據情報還攜帶了不少金銀珠寶?全家問斬!”
“什麼?!”聽到皇帝一系列決絕而又恐怖的命令,即使是光明祭祀長都忍不住驚撥出聲,剛剛皇帝說的幾人可都是國家棟梁,單單是處死他們都會造成皇朝的不穩定,更何況是要將他們一族剷除?這會帶來多大的影響即使是光明祭祀長都無法預估。
“各位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沒有按時回來,而是提前回來?是不是好奇我剛剛說的話?是不是以為自己做夢還沒睡醒?”恕瑞瑪的皇帝輕輕的冷笑了一下,然後指著放在議政廳正中央的棺材,聲嘶力竭的吼道:“那麼,我有請各位動動手!看看那棺材裡面的人,你們可否認得!!”
看到如憤怒雄獅一般的皇帝,平日裡位高權重的幾位貴族和大臣慢慢靠近棺材,甚至是為官五十載的史書部大臣,都用自己年邁的雙手顫顫巍巍的推開了棺材。
“二皇子!”“怎麼可能?!”“四皇子?!為什麼會這樣?!”“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開啟棺材的大臣和貴族幾乎人人震驚,有些在各個皇子背後支援他們的人更是絕望的幾近崩潰,一時之間議政廳亂成了一片。
“肅靜!!”此時站在門口的內瑟斯怒吼一聲,整個人變成了五米高的巨人,身邊不斷有符文閃過,周圍地面寸寸破裂,即使是最有權勢的貴族都只能老老實實的跪回了原地,這樣暴怒的“賢者”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五十年前?還是一百年前?
“ 是啊,你們不敢相信?你們以為他們的父皇我就敢相信嗎?!”皇帝一拳將皇椅的扶手拍碎,憤怒的咆哮著:“你們以為我剛剛的命令是在開玩笑嗎?!哈哈哈哈哈!朕何德何能,拿自己的親生骨肉開玩笑?!”
“陛下!”“陛下!!”所有大臣貴族都將頭貼在地面上,他們知道,恕瑞瑪的皇帝剛剛說的不是笑話,而是幾百人的性命!
“以前朕總是覺得你們都是棟樑,都是朕的名師、朋友、親戚,今天不一樣了,讓我們來算算這麼多年來的賬吧。”皇帝站在各位大臣面前,冷冷的說道。
我叫阿茲爾,雖然內心總有一個聲音提醒我還叫張曦楓,是恕瑞瑪帝國的第七皇子,但是就在今天晚上過後,我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第一皇子,而我卻一點喜悅的心情都沒有,父皇那聲嘶力竭的怒吼將我的心狠狠的撕裂,我甚至要抑制不住自己委屈的淚水,但是我知道那隻會讓我那已經化身為野獸的父皇更加的憤怒,所以我只能悄悄的退去,不再沾惹他的怒火。
“阿茲爾。。。”澤拉斯看著像是丟了魂一般慢慢回到馬車旁的我,擔心的關懷到,父皇的聲音響徹整個營地,澤拉斯不可能聽不到。
“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雖然我想像是平常一樣毫不在意的笑笑,但是我現在實在是笑不出來了,只想回到馬車上睡一覺。
“對不起啊,澤拉斯,我本來想要讓父皇賞賜你的,但是。。。。你看到了。”我差點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只能抬起頭看著天空喃喃道:“等回去了,我就十歲了,呵呵,你個烏鴉嘴,我還真是變成皇位候選人了,還是第一候選人。”
“你一定會是個好皇帝的。”澤拉斯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