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曦楓佈置完陷阱,天色已經徹底暗淡了下來了,張曦楓按照慣例回到營地,居然發現三個女人都不在營地裡,他也是心裡一驚,手裡握緊長矛,貓著腰,慢慢的往前走。
“不大可能啊,我就距離營地不足百步遠,若真是起了什麼衝突,不可能有人在我完全聽不到的情況下做什麼,她們兩個又不是傻子,況且那個昏迷的像是死狗一樣的。。。方什麼來著。。。她更是絕對的拖累,怎麼可能會被帶走?”
張曦楓先是摸進了帳篷內,看著完好的兩椰子殼的芒果乾,確定了這肯定不是有人搶掠了營地,無論是毛毯還是草繩,都完好的放在原地,而且周圍沒有任何打鬥的跡象,確定了不是有人入侵。
“那這些人跑哪去了?”張曦楓撓了撓頭,現在天色可是已經黑透了,憑藉林雪兒和許芊芊這兩個菜鳥,絕對不敢深入林子才對。
張曦楓又繞著營地走了一陣,突然看見遠處叢林邊緣有淡淡的火光,便走了過去,走到近前,赫然發現三個女人居然都在,林雪兒和許芊芊一臉肅穆的站在方曉薇身後,而方曉薇則是跪在原地。
“嗯?你又是什麼怪物?”張曦楓走到近前,仔細的打量著渾身是傷,衣不遮體的方曉薇:“你怎麼可能站的起來?”
“。。。”
三女看到張曦楓歸來,都是一愣,兩女都對張曦楓輕輕搖頭,而方曉薇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張曦楓,就又低下了頭。
張曦楓仔細的看一眼周圍,看著樹下一個略微有些突起的小包,加上三女手上沾染的泥巴,張曦楓也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
“嘖嘖嘖,真是一對讓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好姐妹啊。”張曦楓盯著方曉薇的臉看了一會,不禁連連搖頭,隨後似乎也失去了興趣,轉身回了營地,畢竟他自己的晚飯還沒解決。
等張曦楓鼓搗好了晚飯,芒果乾加上牛肉乾,正津津有味的大吃特吃的時候,三人終於回來了,雖然是林雪兒揹著方曉薇回來的,剛剛還氣色良好的方曉薇,現在整個人小臉蠟黃,眼神也稍微有點渙散。
“嘖,真是白瞎了人家紅姐救你一命。”張曦楓看著方曉薇,無奈的吐槽到:“人家用命換命換來的,結果就被你自己這麼糟蹋了。”
“謝謝你。。。”方曉薇對於張曦楓的冷嘲熱諷並沒有回答,只是竭盡全力的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但是,我也討厭你。”
“別謝我,反正你也基本是死人了,我不需要死人感謝。”張曦楓將牛腿肉乾嚥下去,輕輕的搖搖頭。
“你。。。”
即使是狀態極度不好的方曉薇,都被張曦楓氣的不行,臉上一瞬間湧現出一絲血色,然後就是更加蒼白,整個人臉色越來越差。
“本來,雖然她倆就是一頓瞎弄,治不好你是肯定的,但是也差不多讓你的傷勢不再惡化,你要是安心的躺著,只要你的求生意志足夠強,運氣也足夠好,沒準還真讓你就僥倖逃過一命。”
“但是現在啊。。。。難咯。”張曦楓看著呼吸逐漸急促的方曉薇,拍舔了舔自己的手掌。
“張曦楓,到底。。。怎麼回事?”許芊芊看著已經逐漸要昏厥的方曉薇,有些焦急的說道。
“聽說過好心辦壞事嗎?”張曦楓挑起眉頭看了看許芊芊,“我讓你去把人骨埋了,不過是出於我還是一個人類的良知,既然逝者已逝,大可不必暴屍荒野,所以才冒著危險,一路沿著方曉薇走來的痕跡,找到了已經被狼群啃的所剩無幾的幾根骨頭,沒想到我交給你你又讓方曉薇知道了,所以這連鎖反應之下,也算是你我二人間接害死了方曉薇這女的吧。”
“什麼?!!”
別說許芊芊一臉驚愕,就連林雪兒都有些鳴不平的說道:“為什麼?!明明無論是你冒險深入林深處,還是芊芊想要埋葬紅姐的屍骨,都是做好事啊?”
“誰說做好事就一定有好結果的。”張曦楓聳聳肩,“我要是不帶屍骨回來,你們壓根就不會想起這個事,許芊芊如果不是當著方曉薇說這件事,她肯定不會拼著油盡燈枯、迴光返照也要爬起來去做那個什麼狗屁祭奠。”
“什麼。。。”張曦楓一番話,說的兩女都是啞口無言,她們想要反駁,但似乎又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
“你是說。。。方曉薇是迴光返照的表現?”許芊芊只能硬著頭皮轉移話題,現在也不是責備誰怪誰的時候,優先要做的是救人,她們下午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自己的傷口都崩開了好幾次,不可能接受方曉薇就這麼死掉:“有什麼方法能救她嗎?”
“有,當然有。”張曦楓點點頭,看著已經徹底昏厥過去的方曉薇:“雖然西醫是怎麼救這種還剩下最後一口氣的人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們赤腳土醫生還真有法子。”
“那求你救救她吧。”林雪兒將昏迷的方曉薇放在地上,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她。。。她還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學生啊。”
“老天爺該收人的時候還看你多大?”張曦楓對於林雪兒這套說辭有些不屑,小時候村子裡醫療條件不發達,加上穩婆在去世之後整個村子都沒有新的穩婆了,剛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每年都有幾個,要是按照林雪兒的說辭,最不該死的是那些連睜開眼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孩子們。
“什麼條件才能救她?”許芊芊比林雪兒冷靜的多,看著一臉淡然的張曦楓,“我們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讓你出手救她?”
“夫谷虛而川竭,丘夷而淵實。聖人已死,則大盜不起,天下平而無故矣。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雖重聖人而治天下,則是重利盜距也。為之鬥斜以量之,則並與鬥斛而竊之;為之權衡以稱之,則並與權衡而竊之:為之符璽而信之,則並與符璽而竊之;為之仁義以矯之,則並與仁義而竊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竊鉤者選,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則是非竊仁義聖知邪?故逐於大盜,揭諸侯,竊仁義並鬥斛、權衡、符璽之利者,雖有軒冕之賞弗能勸,斧鉞之威弗能禁。此重利盜路而使不可禁者,是乃聖人之過也。”張曦楓悠悠然說了一段,笑了起來:“古人還是有智慧啊,不愧是上古先賢,真是將人看的透透的。”
“別在這冷嘲熱諷了,”許芊芊看著張曦楓:“我知道萬事萬物都有代價,那麼現在救她的代價是什麼?”
“無價。”張曦楓攤攤手。
“你耍我?!”許芊芊額頭上青筋直跳,眯著眼看著張曦楓,“剛剛是你說的,有辦法救她。”
“我是說過有辦法,但是我也得有東西才行啊。”張曦楓無奈的搖搖頭:“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現在失血嚴重,傷口感染,精力枯竭,傷口感染這個先不提,我可以再賣給你們幾粒抗生素,但是失血過多和精神氣已經基本喪失殆盡,我想救,就得需要百年野山參、百年何首烏、百年靈芝這三種中的任意一種,加上各種輔助藥材,才能熬製還魂湯,這三種即使在文明社會,也是天價,你覺得在荒島上,我能弄得到?”
“必須要。。。那麼高階的藥材?”許芊芊不是沒見過市面,她也參加過一些拍賣會,曾經見過一次長白山百年老山參的拍賣,最後被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用八十萬的價格買走了,即使是許芊芊都有些咋舌,可見一株百年野山參的稀有性。
“而且本來我已經設好了局,讓她恨我,心裡有著執念,別管是善是惡,總歸是有東西吊著她的一口氣,結果你可好,直接把她心中執念破了,她現在祭奠也祭奠完了,對我的那股恨意和怨氣也消減了不少,連能吊著她命的東西都沒了。”張曦楓取過一節草繩,對木矛進行了纏繞,以前沒這個條件,現在有了草繩的纏繞,木矛用起來才能更加得心應手,不然光禿禿的,很容易手滑和被木刺扎傷。
“啊?”
“你居然想的這麼多。”
聽到張曦楓這麼說,兩人都是明顯的一愣,尤其是許芊芊,臉色突出了一個難看,她是真的沒想到,自己居然好心辦了壞事,現在的方曉薇眼看著就快撐不住了。
“我做事沒必要和你們解釋。”張曦楓搖搖頭,“我有我的用意,我也有我的顧慮,幫她提一口心氣,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至於她心氣散不散,能不能挺得住,全憑她自己的造化了。”
“。。。”
兩女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張曦楓這個人表現出的冷酷和心思活絡,讓兩人心裡甚至有些微微恐懼,他做的一切,都有目的性,甚至是在她們眼中原本毫無道理的事情,張曦楓攤開解釋,都讓她們啞口無言,本來對張曦楓今天粗暴做法頗有微詞的林雪兒,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們今天不吃東西?”張曦楓將長矛纏繞好,又找到一塊稜形石頭,看著陷入沉默的兩女好奇的問道:“為了一個快死的人,搭進去兩個活人?”
“我們。。。我們今天的全部時間都用來救人和還債了。”許芊芊一臉無奈和委屈,她現在十分的茫然,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嗯,確實該吃點苦頭,”張曦楓點點頭,看著臉色不好的兩人說道:“你們兩個自身都難保,還想著救別人,知不知道想要救溺水的人,就必須要有極強的游泳技巧,半吊子去救人,只會兩個人都死這個道理?”
“我們只是想救人。。。我們只是想救下這個小姑娘啊!!”林雪兒都有些崩潰了,走到張曦楓的身邊,抓著他的胳膊用力的搖晃著:“我們只是想救下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我們有什麼錯?!”
“錯就錯在你們太弱小了,你們不配。”張曦楓冷冷的看著淚眼滂沱的林雪兒:“她當時來到營地其實就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當時的她連我都沒有任何信心能救活,現在的她,我更是束手無策。既然連我都救不活她,你們有什麼資格談救人?”
“啊啊啊。。。。”林雪兒被張曦楓這麼一說,更是崩潰的嚎啕大哭,生氣的一口咬在了張曦楓的肩膀上,但是張曦楓連動都沒動一下,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坐在原地。
可能是因為悲傷過度,也可能是因為張曦楓的話太過氣人,林雪兒咬著張曦楓的肩膀哭了一會,居然直接昏厥了過去,癱倒在了張曦楓的懷裡。
“雖然我不建議,因為給這女孩藥也大機率是浪費了。”張曦楓看著緊咬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的許芊芊,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但是你依然可以從我這買抗生素。”
“什麼條件?”許芊芊強打精神,盯著張曦楓說道。
“回到我們的世界之後,做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婦。”張曦楓摸摸下巴,“當然,我知道你很有錢,我不會因為你成為我的玩具而和你索要錢財,我們撐死就是肉體關係。”
“你確定你能行?”許芊芊看著張曦楓說道:“你的心魔那?”
“這你別管,我到時候就算還是不能突破心魔,拿你個千金大小姐當抱枕天天抱著睡覺還不行?!”張曦楓惡狠狠的說道:“誰說我要你做情婦就一定要發生點啥,我只要你的情,不要你成婦,行不行?!!”
“什麼價格。”
“一粒一年。”張曦楓伸出一根手指:“最多你可以和我交換三粒。”
“我全要了。”許芊芊幾乎沒有猶豫,點頭說道。
“你答應的這麼快我反而有點不信啊。”張曦楓狐疑的看著許芊芊,“你聽清我的條件了嗎?”
“聽清了,你個拉不下臉面裝高冷的死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