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普照大地,一片祥和。
赤陽山觀陽峰上,一棵火紅的參天古樹從山頂升起,古樹枝繁葉茂每片枝葉上都在閃爍著燦燦金輝。
古樹頂端沒有樹梢,有的是一方琉璃天台,在陽光的照射下的琉璃天台晶瑩剔透,上面升起一株株巨大的火蓮方臺,共有二十株。
每一株火蓮方臺上面都擺放著一座宴桌,上面流光溢彩各種玉盤珍饈,靈果仙釀,散發著令人垂涎三尺的濃郁靈氣。
二十株火蓮臺上基本坐滿,只餘下兩三株還是空的
煜王子燁面南背北而坐,他身穿一襲白莽袍頭戴紫金冠,如玉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在他右手下邊的火蓮臺宴桌旁,坐著的是一位青衣背劍面容清秀的青年。
背劍青年的旁邊火蓮是位仙姿玉貌的女子,女子著紅衣,眉心間有一道血痕,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卻。
再往後是個身穿粉紅長袍的男子,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原來他身上穿的粉紅長袍是道袍。
一位頭生龍角的妖異少年坐在他旁邊的火蓮臺,少年看著那道人騷氣著裝臉上有些嫌棄。
“阿彌陀佛。”
腦袋錚亮的無相和尚低頭頌了聲佛號,這和尚唇紅齒圓潤的臉上白白白淨淨,看上去倒像個未出閣的少女一般。
無相和尚對面的蓮臺,有位黑衣披髮青年隨意斜坐著,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臉上有些不悅道:“殿下,這個傢伙倒是好大的架子,讓咱們就乾等著?”
此琉璃天台山皆是受煜王邀請的甲子天驕榜上前二十。
閉目養神的煜王睜開雙眸和氣笑著,“姒公子稍安勿躁。”
聽到說話聲,周圍十幾座蓮臺上的天驕紛紛看來。
有天驕瞧著姒水秋那副作態不禁皺眉。
這個姒水秋,本身煜王請帖沒發給他,而是給姒家那位大公子姒幽,只是聽說姒幽尚未出關,這才被他撿了個便宜。
如今還敢在眾天驕面前抖威風。
“哼,我倒要看看這位月落小師叔有何特殊之處,讓殿下與我等苦苦等候。”姒水秋冷哼一聲,在他後面站著兩位老者,是他的護道者。
兩人有些無語,出來前家主曾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少說話,這會兒看來是忘的一乾二淨了。
與他那位大哥相比,這小子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煜王搖頭一笑,眼底深處已有不悅之色。
正此時,遠處傳來熟悉的天馬嘶吼聲。
煜王微微一笑,說道:“來了。”
聞聲,眾天驕齊齊看向那個方向。
只見一輪大日之下,六隻天馬拉著奢華絢麗的樓車已經停在天台上空。
“哇,快看快看,是煜王的天馬聖樓。”
“奇怪,煜王不是在那邊坐著嗎?那聖樓裡坐的是誰?”
一群在赤陽山周圍的矮峰上的修士被遠處的景象吸引。
“殿下,他何德何能讓您用天馬聖樓迎接?”
餘燼剛走出聖樓,就聽到一句話極為囂張的話語。
他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姒水秋正一臉不屑的看著他。
餘燼冷笑一聲,心中暗道:“哪來的小癟三。”
他揹負雙手一步跨出來到煜王左手邊,那裡有一空著的座火蓮臺。
煜王不著痕跡瞪了姒水秋一眼,而後臉上快速堆積笑容。
“哈哈,餘兄可讓本王好等,快入座。”
伸手不打笑臉人,餘燼淡淡一笑,“路上出了件事耽擱了些許路程。”
說完他就直接坐了下去。
姒水秋長眉一挑,似乎對那個位置很不滿,大玄以左為尊,煜王將那個留著原來是給他。
除了長著一副小白臉外,也看不出有何特別的嘛。
正當姒水秋忿忿不平時,一道寒光從他身前劃過陡然落到餘燼身後。
眾天驕被餘燼身後那人吸引,不由紛紛起身。
“原來是長空前輩,恕本王考慮不周,來人……”
“不用,我站著就好。”洛長空擺了擺手,“比起煜王我倒是算是晚輩了。”
“哪裡哪裡,古有云,達者為先,長空前輩說笑了。”煜王面帶笑容如沐春風,話語間沒有半點王爺架子。
“見過長空劍仙。”
“長空前輩英姿不減當年啊!”
“家師曾與晚輩說過長空劍仙的事蹟,今日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
…
一群人起身附和著,洛長空站在餘燼身後如一柄入鞘的寶劍不動如山。
他一一點頭,沒有多做言語。
“倒是搶了小師叔的風頭。”
聽著洛長空的傳音,餘燼扯了扯嘴角,“少來。”
客套過後,煜王一一向餘燼介紹周圍的天驕。
餘燼望去,有七人能入眼,其餘的也就顧歌那種水平。
餘燼打量著別人,別人也在打量著他,一身粉色道袍的陸南安笑呵呵盯著餘燼那張臉,“早就聽說過餘道友,今日得此一見真是讓貧道汗顏。”
奇怪,這個無量劍仙的高徒怎麼這般做派,餘燼本以為身為一氣道宗有名的天驕,不說道骨仙風,起碼也得是氣度不凡。
哪是這種油膩騷氣的模樣。
“陸道友說笑了。”
一雙蘊含劍意的雙眼看過來。
“補天宗公孫劍見過道友。”
餘燼回禮,這個補天宗小劍仙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聽說這人出生時萬劍齊鳴,天生萬劍道體。
只是不知這傢伙的本命飛劍是何神通,有機會真想見識一下。
“西海龍宮,敖戰。”頭生雙角的妖異少年一身白鱗袍,並沒有太客氣。
“久仰。”
“朱莎,聽聞餘道友靈根破了北境三尺三記錄,真想見識見識。”一襲紅衣的朱莎仙子柔媚一笑,眉間血痕彷彿一隻美麗的眼眸。
“會有機會的。”餘燼回應道。
“那不如現在就請餘老弟讓我等一觀如何?”
一道不合時宜的嗓音響起,幾乎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個姒水秋當真是狂妄至極,這滿座天驕不管其背後勢力互相有什麼敵意,但最起碼的明面上尊重還是會有的。
你叫人家老弟,那你把長空劍仙當什麼了?
在座的能與餘燼輩分相同的也就煜王一人而已,他們倆稱兄道弟正常,你一個連天驕榜前十都上不去的傢伙也敢大放厥詞。
沒看眾人都只以道友相稱?
姒水秋剛從方才那道驚人劍意中回過神,這會兒又恢復先前做派。
身後的兩位護道者提醒也被他瞪了回去。
兩人面面相覷,心中狂怒,你瞎啊?沒看到那長空劍仙的眼神?
“這姒家跟天宗有很大仇恨?”
餘燼的傳音落入洛長空耳中,他只是輕笑一聲,“與天宗有仇的數不勝數,姒家算是其中比較深的一個。當年姒家還只是二流家族時曾依附過天宗,後來天宗勢弱,這個白眼狼就跑到中境投入大玄懷抱了。”
“原來如此,那我找機會殺了吧。”餘燼平淡的話語讓洛長空忍不住發笑。
“全憑小師叔之意。”
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不是那小子腦子有坑,要麼就是有人故意教他的。
餘燼看向煜王,以這位煜王的身份會壓不住一個家族的天驕?
見餘燼望來,煜王苦笑,眼神表示不是自已授意,完全就是那小子腦子有病。
“呵呵,不管是不是你授意,先殺了在說,不是都想看清老子的底細嗎?”餘燼心中冷笑。
這些個天驕表面上和和氣氣,其實心底也是想看看這位月落小師叔到底有何能耐。
“姒水秋,你想讓本王請你出去是嗎?本王今日邀請諸位天驕前來是觀陽悟道的,你要是再胡言亂語就滾出去。”
見煜王動怒,姒水秋撇了撇嘴,姒家雖是大玄第一家族,可在煜王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他起身告罪,“殿下息怒,是在下唐突了。”
到還不算傻,眾天驕心中暗歎,本想著看這小子能不能試試那月落小師叔的真實修為,現在看是不太行了。
畢竟眾人也只是道聽途說,雖然嘴上對這位小師叔表示應有的尊敬,可還是不願相信以他的年齡修為能與在座的平起平坐。
“不唐突不唐突,既然姒公子有如此興趣,那麼我又怎會不滿足他呢!”
餘燼起身,“不過,在下動手向來是有死無生,只怕殺了姒公子後姒家要從土裡爬出幾位老祖找在下算賬呀!”
餘燼眯眼帶笑的話語猶似巨山丟如深湖濺起滔天水浪。
這一下,不僅激起琉璃天台上的天驕看熱鬧的心情,就連遠在各處矮峰上的修士們都被吸引。
“怎麼回事,感覺有股火藥味?看不太清啊!”
“有沒有會投射法術的道友?”
“別扯了,會也不敢用啊!那上面有好些天驕護道者呢。”
“感覺像是要打起來了。”
“正常呀,天驕聚到一起不切磋才怪。”
…
“公子,不要答應,那位月落小師叔不簡單。”
姒水秋兩名護道者瘋狂給他傳音。
但姒水秋置若罔聞,反而是咧嘴一笑,“怕什麼,本公子已經入了洞虛,難不成還怕他?”
兩名護道者眼神一暗,得了吧您,靠丹藥入的洞虛你咋敢的啊?
“餘兄…這…”
“好啊!”
還沒等煜王說完,就見姒水秋從席位起身瞬間落入中間的空曠地區。
煜王的眼神驟然一沉,不再言語,想找死,誰也拉不住。
“餘老弟說笑了,要是你真有本事殺本公子,姒家絕不會管。不過,要是本公子一不小心把你…”
“放心,月落天宗更不會管。”餘燼飄然起身落到姒水秋不遠處緩緩將大袖衫擼起。
“那最好不過了,但是口說無憑,您身後可還站著位劍仙呢?不如立個生死狀?”
姒水秋心中被笑意填滿,他想著要是真把這月落小師叔殺了,家族不得全力培養他,畢竟月落天宗對於家族來說是一道永遠去不掉的恥辱。
“可。”餘燼心想,還沒見過這麼著急找死的人呢!
那兩名護道者急壞了,紛紛看向煜王。
“煜王殿下,您看…”
煜王坐回原位,眉眼之間不見息怒,淡然道:“既然兩人都願,本王也不能掃了興致。”
說話之餘,姒水秋與餘燼已經立好生死狀。
半空中那耀眼的幾個大字遠在矮峰的修士們都看得到。
“今日生死一戰,無關他人,後果自負。月落天宗餘燼,姒家姒水秋。”
“好傢伙,生死戰?”
“這位月落小師叔真敢應戰。”
“可惜可惜,不能近距離一觀。”
“快快快,留影石。”
煜王斜靠席位,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圍的天驕都笑著看向中間,對於他們來說,能輕易敗姒水秋的不下七位。但是想要生死戰就不一樣了,有各種玄寶的加持下殺還真得廢些功夫。
“我的小公子誒~他腰間的葫蘆是極品玄寶,您可得小心,打不過及時往這邊跑,老朽拼死也會攔住。”
“少廢話,極品玄寶我又不是沒有。”
姒水秋回絕護道者的傳音,一雙細眸微微眯起。
“來吧,看你彆著劍,難不成是劍修?來來來,讓本公子瞧瞧你有沒有本命飛劍。”
餘燼啞然失笑,他想到一句話,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
傲慢才是。
傲需要有傲的資本才行,餘燼抬手虛握。
“殺你不過舉手之勞,何須飛劍出竅?”
“狂妄!!!”姒水秋大怒,身形憑空出現一柄玄寶大戟,上面虎嘯龍吟響天徹地。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兩人,他們猜出這位月落小師叔既然能被煜王邀請肯定是不弱,只是不知他靠什麼能贏那姒水秋。
如果玩脫了,不知那邊的長空劍仙會不會暴起殺人。
洛長空筆直站著,不過像是快睡著一樣,他打了個哈欠,心想這點小事都需要小師叔出手,早知道帶顧歌那小子過來了。
那一戰後,顧歌徹底折服,道心上的塵埃散去更進一步,殺個姒水秋可能有點困難,不過要打贏應該沒多大問題。
然而,小師叔都已經出手了,算了算了,劍修嘛修的不是個念頭通達?出劍之後是生是死等出了再說。
只見姒水秋雙手握著大戟,洞虛境氣息散發而出,他的眉心中央有一扇漆黑的小門緩緩開啟。
“哦?是姒家的封靈門,這倒是有點看頭了。”
“姒水秋這小子還真有些底牌。”
“好歹也是姒家僅次於姒幽的天驕。”
看著那扇漆黑小門,餘燼想起那個便宜師傅。
雖然那江峰老鬼收他是為了煉人丹,但好歹也給他帶進了修行之路。
如今便了去這樁因果,這傢伙應該不是江峰遇到的姒家天驕。
不過無所謂了,姒家的人,殺誰不是殺!
餘燼虛握的手緩緩抬起,眾人目光一凜,他們好像看到天上那輪大日散發的九道光暈,有一道被硬生生得扯了下來。
“劍來!”
於是,一柄由璀璨陽火凝聚的法劍被餘燼從天上扯了下來。
早在登山之時,餘燼就能感受到此山上的陽火之盛。靈海洞天大門那輪大日微微顫動。
大戟化作百丈虛影鋪天蓋地砸下,同時一道漆黑小門如流光般往餘燼激射而來。
握著熾熱的陽火法劍,餘燼只是隨手一斬,金紅的劍光散發滔天之威,整個天台憑空出現一道數百丈的劍光,如一輪大日砸下耀眼至極。
“啊!我的眼睛。”
“痛,太痛了。”
“好溫暖,好熾熱,啊!我悟了!”
“啊啊啊!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我破鏡了,哈哈哈哈!”
周圍的矮峰上眾修士的激動的聲音連綿起伏。
…
無可匹敵的金光輕而易舉將那大戟與封靈門斬碎。
姒水秋不敢相信,他低頭看著自已慢慢化成灰燼的身體,淒厲的嘶喊聲在天台上回蕩。
公孫劍噌地一下起身,他看著那道手握陽光法劍的身影不由徵神,身後的長劍顫鳴不止。
“公子!!!!”
兩名逍遙境的護道者目眥欲裂,他們身為護道者,姒水秋死,回去也必死。
只是他們實在沒想到,那道劍光會如此快,如此狠辣根本沒有留半點時間。
這會兒動用遁法為時已晚,但是必須得救,就是拼死也要先殺了那小子。
就在兩名護道者衝出的瞬間,他們的身形突然一頓,被兩隻大手捏住脖子。
一張冷峻的臉龐面對他們,冷笑道:“說好的單挑,你們這是想群毆啊?當老子是擺設不成?”
洛長空鉗住兩人脖子,談笑之間兩人肉身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