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那名草鞋少年還是沒走到沉淵碑。

只剩三丈，他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一身體魄已經被擠壓的不成樣子，看情形也只剩半條命而已。

宗務殿長老滿眼讚賞之色，將他托起餵了一顆療傷丹藥。

“怎麼說，這算不算他過了。”

蘇白衣丟擲這個問題。

柳扶風和莫臨都沒有回答，只是看向方承天和餘燼。

“差一點，但規矩就是規矩。”澹臺平靜地說道。

這話讓在場的許多人不禁皺眉，但也說的沒錯。

方承天含笑，只是看向餘燼。

放下酒壺，餘燼稍稍坐直身子，嗓音溫和道：“規矩是人定的，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不如換個人來定規矩怎麼樣?\"

言下之意，不用多言。

餘燼記得以前那死鬼師傅曾對他說過，說這世間有無數規矩；然而想擺脫這些規矩，那便要破壞規矩，並建立新的規矩。

方承天點頭道：“當然可以，那就讓那小子留在內山吧。”

澹臺明見此也不敢再多言。

登雲梯上最高者為一千階，且只有一人。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看的，各個山頭的弟子長老也都各回各的洞府山峰去了。

幾位峰主起身與餘燼告罪一聲便帶著弟子離開了峰頂。

唯有方承天和洛長空尚未起身。

“有事？”餘燼搖晃著酒葫蘆詢問道。

“三月後，天宗會舉辦一場靈試，升靈大會每個勢力有十個名額。靈試將會決出哪九人跟隨小師叔去參加升靈大會，還望小師叔到時一觀。”

聽著方承天所言，餘燼點了點頭，“可以。”

方承天起身，“另外，這裡有一份請帖，是大玄王朝三十六皇子所邀。小師叔當年在天宗的訊息已經在玄洲傳開了，這位小皇子如今已被封王，想邀請小師叔半年後前往大玄煜州赤陽山一聚。”

“早在去年他就曾發出請帖，小師叔在閉關我就回絕了。沒想到這小子不死心又將時間延遲，只為等小師叔。”

“哦？這個三十六皇子搞什麼名堂？”

“算是傳統吧，大玄王朝疆土遼闊威壓一洲，升靈大會便是在大玄境內舉辦。作為東道主每屆大會臨近時，都會先邀請各地頂級天驕熟絡熟絡。”

“原來如此。”

“當然，小師叔若是不想去也行，一個親王而已面子還沒那麼大。”

“無妨，我也想瞧瞧這各地天驕是否有三頭六臂。”

聽餘燼這樣說，方承天鬆了口氣，要是他真不願去。雖說沒什麼，但對於天宗多少會有些影響。

當年那登雲梯上的異象還是被藏在天宗的諜子傳了出去，後來方承天索性就大大方方承認，將那位老祖未死的訊息放出。

而今若是不去，恐怕會被那群愛拿筆桿子戳人的山上勢力大肆宣揚。

接過請帖，是一張巴掌大小金簡，餘燼伸指一點。但見金簡似潮水般翻湧吞噬，下一刻一座高山上殘陽如血。

有位身穿蟒袍頭戴紫金冠的青年負手而立，他面朝這邊，妖異俊秀的臉上掛著上位者特有的神情。

“聽聞月落天宗小師叔天賦超然，乃鎮世天驕。本王仰慕已久特請閣下於八月十五，大玄煜州赤陽山上一聚。

萬望唔面！”

那道身影連同殘陽緩緩散去，一枚金簡恢復原樣。

雖然僅是一道虛影，但在場的三人都能感受到那煜王散發的洞虛氣息。

洞虛境是以靈海山河中龍珠為基，化出一座洞天，如同道門的洞天福地一樣。

當洞天結成之時，元神入住其中修行。

而後一舉破開桎梏，凝結陰神，也稱逍遙法相。

待到逍遙圓滿，陰神脫變成陽神，從而出神遠遊沐日月之精，吸天地精華。

待到陰陽二神合而為一反哺，陽神從虛空中回到肉身，可為返虛。

“果然到了洞虛境，怪不得那位玄帝如此疼愛這小子。”

“據傳言這位煜王性情古怪的很，他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仙釀，好靈寵，更好交友，玄洲一半天驕是他友。完全跟他老子是兩個樣子。”

聽著兩人的談話，餘燼陷入沉思。

“大玄王朝，煜王。”

心中默唸，餘燼仰頭灌了口酒。

……

三個月時間不長。

餘燼去了執劍峰由洛長空陪著練劍，去了飛雪峰莫臨暢談一番，順手討要了不少丹藥符籙。

去不老峰薅了不少靈草，在蘇白衣發綠的臉色下又跑去了皓月峰喝了杯茶。

最後走的時候乾坤牌中多了一萬靈玉錢。

畢竟上次的一萬靈玉錢消耗了大半，已不足三千。

之後又去了掌律峰逛了一圈，入了趟水中月，請離淵指點了幾處功法上的不解，以及煉神術的修煉經驗，並順走幾件玄寶。

最後回到掌宗峰，找到首席大弟子葛九鬥了一次法。

只不過葛九因為他的身份束手束腳，打得不痛快，最後還是方承天親自壓境當起了陪練。

剩下一個月，餘燼不過提了一嘴想要些大妖真靈氣血練體。

功勳殿的那邊馬上就送來一罐麒麟真血，這火麒麟血乃是洛長空初入返虛於亂神海一處火島上斬殺。

七階巔峰的妖皇級別，據說當時西亂神洲那位執掌萬妖國的妖帝，聽聞此事後大發雷霆。但是不在亂神洲境內，那火麒麟又是妖中散修，它也不好發作。

在雪界四階妖屬已可稱王，五階可稱皇。

而在這人間，四階妖屬連妖將都算不上。

七階巔峰的妖皇真血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著的，並且這火麒麟還擁有一絲上古瑞獸麒麟血脈，雖然不純卻也極為罕見。

餘燼用了半個月加上大量靈藥才將其稀釋。

如今一罐麒麟真血已經吸收殆盡，餘燼從池中起身，火紅的脈絡宛如靈蛇在他身上游走。

丹田中的火龍漲大一圈，只可惜也只能打破化藏壁壘，邁入四境武夫。

實在是玄洲武運稀疏，根本做不到像煉氣一樣輕易破境。

不過餘燼並不在意，本身他也沒打算靠這個為武道鋪路。

他只是為了練那“真靈九變”而已，真靈九變屬秘法，一旦動用可疊加在煉氣一道中。

但是需要的條件太苛刻，大妖真靈可遇不可求，不是誰都可以如此輕易就獲得七階大妖真血。

麒麟真血中有一絲真靈，真靈附印在身，靈氣狂暴，體魄脈絡開拓，藉此短暫將身上潛力激發疊加。

然，此法太過狂暴，使用後會有一段時間虛弱期。

來到一處山巔，罡風肆意中，餘燼吐出一口氣，陡然一吸心中默唸。

“真靈九變第一變，麒麟變！”

於是，僅在剎那間，整個山上的狂風退散，換而來的是一股狂暴如天崩的恐怖氣息。

餘燼一頭白髮好似瞬間轉為火紅，他沐浴在火光中，感覺自已像是真正變成了一頭頂天立地火麒麟。

在他身後，一道千丈大小的火麒麟虛影立起仰頭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