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嚇得上下牙齒不聽使喚地打顫起來。
尤其是在看見裴昱一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她眼神呆滯,像是被抽走了魂。
林姨更是嚇得腿發軟,額角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正巧此時。
裴昱川回到了別墅。
他將肩上的黑色雙肩包隨意放在了玄關處後,闊步走向了客廳。
視線快速地在客廳三人身上掃過,頓時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微妙氣氛。
尤其是裴萱萱和林姨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驚恐慌亂又無助。
“你們三人這是怎麼了?怎麼跟剛吵完架一樣。”
他蹲下身子,抱起了小臉煞白又紅著眼眶的裴萱萱。
柔聲問:“怎麼了?做錯什麼事兒惹你大哥哥生氣了?“
能讓寵妹狂魔的大哥氣得臉青一陣紅一陣,想來事情還不算小啊。
林姨在看見裴昱川的那一瞬,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
原本因慌亂無助而黯淡下去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只要裴家兄弟願意護著裴萱萱,那這事兒就能大事化小。
林姨佯作雙腿一軟,撲通一聲滑倒坐在了地毯上。
又哭又嚎:“我是鬼迷了心竅,但也是為萱萱抱不平。”
“我沒有孩子,在裴家那麼多年,日日夜夜看著萱萱長大,早就把她當成了我的女兒看待。”
“一年前先生夫人知道了萱萱不是親生女兒之後,一顆心都撲在了找沅沅小姐這事兒上。”
“萱萱因為這事兒難過了多少回?離家出走過多少回?“
在裴昱一看來,她這是在避重就輕。
裴昱一厲聲呵斥她:“那你就用這麼骯髒的手段?沅沅也只有四歲。”
林姨很想回懟他,要不是他們幾兄弟偏心萱萱,不信任沅沅,又怎麼會讓她有機可趁!
說到底她是手段骯髒了些,但裴家幾兄弟也是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偏袒的蠢東西。
但此刻,她斷然不敢這麼說。
倒不是怕惹了裴家兄弟不忿。
而是怕加重了他們對沅沅的愧疚,那樣更會轉移他們對萱萱的偏寵。
裴昱川沒有完全聽明白,但大概也猜到了是林姨作了妖。
他蹙眉看向裴昱一:“大哥,這是什麼情況?林姨對沅沅做了什麼?“
裴昱一揉著有些痠痛的太陽穴,頓了頓。
隨即拿過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找到了書房的幾段影片。
轉手將手機丟給了裴昱川。
裴昱川接過,順手將裴萱萱放到了沙發上,點開了第一段影片。
而剛打完一場遊戲的裴昱梧在聽見樓下的動靜後,也從電競房出來,下了樓。
在裴昱川準備播放最後一個影片時,裴昱梧湊前了看。
神情默契地從疑惑到震驚,繼而生氣,最後變得甚是不可置信。
倆兄弟同一時間看向坐在沙發上顫顫驚驚的裴萱萱。
“萱萱你之前所受的傷真不是沅沅刻意為之,而是你和林姨誣陷了她?”
因著生氣,裴昱川眉毛抖動得厲害,眼裡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但他還是極力壓制住的怒火,想聽裴萱萱的回答。
裴萱萱只覺心臟狂跳,似是要跳出一般。
“哥哥不是我…我沒有…”
恐懼使得她的聲音變得顫巍巍,話都說不連貫。
裴昱梧在看完影片後,胸口處湧上了一股愧疚感。
但隨之而來,是鋪天蓋地的怒意。
“萱萱你實話實說,究竟是不是你和林姨搞的鬼?!”
裴萱萱瞪大了雙眼,她怎麼也沒想到素來極度偏愛她的五哥,此刻居然會直接衝著她發脾氣。
從前,無論她做的再出格,都不曾如此。
害怕之餘,裴萱萱更多的是覺得委屈。
是裴沅沅回來搶她的哥哥們,她維護自己想要的,有什麼錯?!
林姨說得沒錯,不爭不搶是笨蛋。
哥哥們根本就不該生她的氣!
林姨眼珠子快速地轉動了幾下,眼底的算計一閃而過。
“陷害沅沅的事情我認,但是車禍一事我不認,少爺你手上也有監控,裴沅沅當時對萱萱起了殺心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我的手段是骯髒,但裴沅沅也不是什麼善茬,我就是看不慣她三番五次恐嚇萱萱,還揚言會讓你們這些親哥哥將萱萱趕走。”
裴昱一擰眉,不信她所說的恐嚇一事。
可車禍一事,影片監控雖稍顯模糊,但也能瞧真切,確實是沅沅動的手。
人會說謊,但監控不會。
倆個妹妹各有過錯,裴昱一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衣領。
裴萱萱則是驚訝於林姨把事情都攬到了她一人身上。
忍不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林姨餘光瞥見了她的目光,得逞地勾了勾唇角。
她會願意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其一是因為根本逃不過。
其二便是要裴萱萱念她的好。
四歲的小孩子還是比較容易糊弄的,辨別不出居心叵測還是真心實意,只要給點甜頭,心就會偏。
就算裴萱萱相較於同齡孩子更為自私自利,但總歸不至於是鐵石心腸。
想要拿捏住她,不算難。
更何況,她手上還有裴萱萱的把柄,不怕她轉頭不認。
至於裴家兄弟,這會兒雖是真生裴萱萱的氣,但以他們這幾年的寵愛,也斷不可能將她趕走。
頂多就是冷她幾天,等裴萱萱好好撒個嬌,再就是教育一番,這事兒也就翻篇過了。
只要裴萱萱能在裴家站穩腳跟,她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裴昱一神色冷峻地扯了扯領帶,並沒有完全相信林姨的話。
畢竟在影片裡,裴萱萱所表現出來的厭煩不假,甚至是有幾分怨毒。
而站在他對面的裴昱川和裴昱梧倆兄弟亦是這般想。
裴昱一眼眸森然地俯視著林姨,清亮的嗓音中壓抑著怒氣。
“當年我媽懷孕從樓上摔下導致了早產,是你及時送她去了醫院。”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我不與你多計較。”
“但我們裴家斷不可能再用你,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