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一眼皮微微一合,不願再看裴萱萱一眼。
不知為何,現在一看她那張臉就莫名覺得一陣心煩。
甚至會想起沅沅那張包子臉,每每面對他們這幾個哥哥,都是一臉委屈。
原來真是他們委屈了她。
裴昱一心煩意亂地轉身往二樓去。
裴昱川也沒有說話,只深深地看了裴萱萱一眼,眸中寫滿了失望。
雖說沅沅推人也不對,但萱萱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更是讓他意外。
此刻,裴萱萱在他心中乖妹妹的形象在可謂是盡數崩塌。
裴昱川輕嘆了一聲,轉身去玄幻處,拿了黑色雙肩包上了樓。
臨走前,他還用餘光瞥了裴萱萱一眼,那明晃晃的疏離,裴萱萱看得明白。
她怎麼也沒想到,僅僅兩天時間哥哥們對她的態度便迥然不同。
可明明之前她如何過分,哥哥們都從不責怪她。
為什麼…
裴萱萱將哀求的目光投向素來無腦寵她的裴昱梧,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如往常的寵愛。
她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角,委屈地抬眸看著他:“哥哥,我真的沒有,你信我好不好?”
裴昱梧一把甩開她的手,目光沉得像是要吃人。
他語氣急躁:“萱萱,你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
“你要我怎麼信你?你嘴裡還有一句真話嗎?”
“裴沅沅恐嚇你,你大可以來找我們幾個哥哥,你千不該萬不該聽林姨的挑唆,合著夥兒誣陷她。”
裴萱萱被他這一甩,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她眼眶裡泛起水霧,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心疼。
可裴昱梧這回不知怎的,瞧見她這副委屈模樣,沒由來地覺得一陣心煩。
心緒似乎與從前不太一樣了。
裴昱梧此刻只覺得滿腔怒火無處宣洩,更不知以後如何面對沅沅。
他語氣不耐煩:“在你眼裡,我們這些哥哥算什麼?跳樑小醜?”
“虧我還處處維護你,誤會打罵沅沅。”
“大哥這次也是真的生氣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自顧自地轉身上樓,將裴萱萱留在身後。
裴萱萱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回了房間,只記得在走之前林姨跟她說這回一定要主動認錯,把姿態放低。
林姨說了,只有將哥哥們哄好了,她以後才會有好日子過,不然裴家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夜半。
窗外夏風直敲著落地窗,月光透過窗紙照在地板上,將整個房間映襯的格外幽暗。
裴萱萱從夢中驚醒,大口喘息著坐起來,看著周圍空蕩蕩的床鋪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
夢裡那些…是她前世?
怎麼會…
裴萱萱小手撫著心口處,喘著氣。
手心處一陣硌人的觸感出來,裴萱萱伸手去扯。
是青山觀小師傅送來的符。
想到這,裴萱萱猛然瞪大了眼,坐在床上愣了好幾秒才回神。
看來是這符讓她覺醒了前世記憶。
想起還有四個符在林姨手中,裴萱萱害怕得小手一緊,狠狠揪住了被單。
她心道,絕不能讓裴家兄弟拿到。
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她前世所做的種種,指不定得死在他們手裡。
她現在還無法自保,絕不可讓他們有覺醒的可能。
得虧林姨已經離開了裴家,那符暫時不會落在裴家兄弟手上。
至於裴沅沅…如今不過是四歲小屁孩,拿什麼跟她鬥。
上一世裴沅沅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她宰割。
這一世,也只會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裴萱萱嘴角掀起了一抹與她年齡十分違和的笑,在她肉乎乎的小臉上顯得突兀且詭異。
她掀起被子,輕手輕腳爬至床尾,下了床。
走到了書桌面前,拿過了一張白紙和鉛筆。
輕悠悠地在紙上寫下了一眾名字,卻獨獨圈住了‘顧硯辭’、‘沈奕舟’以及‘沈帆’三個名字。
……
翌日一早。
裴萱萱起得比往常早了許多,沒有梳理頭髮,也沒有換衣服。
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像是一整晚沒有睡。
她也確實一整晚未睡。
想著以最狼狽的樣子,再態度誠懇地認個錯,讓哥哥們原諒。
畢竟前世裴家兄弟都很吃這一套。
裴萱萱下樓去了客廳,爬上了沙發端坐著。
等上了半個鍾還沒有看見哥哥們的身影。
她有些煩躁地癱躺在沙發上,後脖頸處卻被一小東西硌著。
她伸手去摸索,摸到了三角狀的東西,是昨天林姨情急之下慌亂落下的平安順遂符。
裴萱萱眼皮狠狠顫了下,細細琢磨了這兩天所發生的事。
哥哥們對她的態度,似乎是在頃刻間就改變了,很難不讓她往這張符上猜測。
既然那小師傅送來的符能讓她覺醒前世記憶,那裴家父母在青山觀一步一跪拜求來的平安順遂符指不定還真能助她順遂。
裴萱萱取下了脖子上的符,換上了原來的平安順遂符。
正巧此時。
裴昱一從樓下下來,準備吃個早餐就去醫院看看沅沅。
在看見裴萱萱之際,他腳步頓了兩秒,又緩步走向客廳。
裴萱萱眼疾手快地將手中的符收進了口袋裡,在裴昱一走近之際,她軟聲開口喚了聲:“哥哥…”
裴昱一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了?”
裴萱萱小心翼翼地揪著他的衣角,輕聲抽泣著:“哥哥對不起,萱萱知道錯了。”
“沅沅沒有恐嚇我,那都是林姨胡說的,沅沅只是說不樂意哥哥只疼我。”
她將姿態放得極低,也沒有說沅沅的不是。
裴萱萱抬起頭,滿臉淚痕。
她抬手將臉上的淚痕抹掉,抽抽搭搭:“哥哥你原諒我好不好?等沅沅回來了我跟她說對不起,車禍的事情我也不生氣了,哥哥也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裴昱一心口處莫名淌過一陣鈍鈍的痛,迫他心軟了下來。
責備的話到嘴邊,愣是如何都說不出來。
裴昱一終是嘆了聲,摸了摸裴萱萱的腦袋,溫聲細語:“知錯了就好,你和沅沅都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哥哥也有錯,等沅沅醒來了,你們好好和解,以後好好相處。”
裴萱萱驚訝了一剎,情真意切地點頭應下。
心下更肯定了這符有特殊效用。
前世她就覺得奇怪,以裴家兄弟這智商不該這麼容易糊弄才是。
感情是裴家父母求來的這符,還有這妙用,怪道得很。
這下她更好奇,青山觀究竟是什麼來頭了,竟這般有本事。
……
接下來的三個月。
裴萱萱將裝乖扮巧推向了極致,影片一事也在日復一日中淡化。
而沅沅仍是在昏迷狀態中,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偏任何指標都正常。
月復一月,裴昱雙也急了,偏束手無策,裴家兄弟只能輪流守著。
這天清早。
吃完早餐後,裴昱肆正欲帶著裴萱萱去拍《嗨唱派!》的宣傳海報。
正從餐椅上起身,裴昱一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在醫院病房裡守夜的裴昱雙撥過來的。
裴昱一眉心狠狠一顫,想到了什麼,趕忙接起。
電話那邊傳來激動的一聲:“大哥,沅沅醒了,你們快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