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團說話軟萌軟萌,尤其是那一雙晶瑩清澈的大眼睛,看得人不忍心多加責怪。
裴昱一手抵在唇邊輕咳了咳,另一隻手搭在裴昱雙的左肩上,輕拍安撫著。
“行了,她也才四歲確實應該不知道攝像頭是什麼東西。”
一旁默不作聲的老三裴昱川淡淡開了口:“但她推了萱萱是事實。”
“她好好地站在我們面前,可萱萱呢?從她回來後,受了多少傷?”
聲音輕冷,卻擲地有聲,沅沅大眼眸染上一層薄霧,低下了頭。
裴昱川,年僅十八便蟬聯了三年的影帝獎。
裴家兄弟長得各有特色,相貌只三分相似,但那媽生氣場冷得別無二致。
裴昱川深邃的目光看向揪著小手手的沅沅。
那目光帶著濃濃的怒,又夾雜著一絲隱忍的怨。
“我們把萱萱當作親妹妹疼了四年,少了那一張DNA鑑定,裴家就沒有她的位置了嗎?”
沅沅小拳頭攥緊,兩行淚在臉頰無聲蔓延開。
“我真的沒有...”
為什麼不管是她受傷,還是萱萱受傷,哥哥們都只信萱萱的話?
她真的,不明白。
就跟鄉下的養父母只信小哥哥一樣。
老五裴昱梧脾氣向來暴躁,聽了裴昱川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眼睛都不曾睜開一瞬的妹妹,只覺得心口火燒火燎。
出口的語氣雖又低又輕,卻格外急躁傷人:
“真是個掃把星,爸媽因為去接她出了車禍,現在萱萱又因為她發高燒,沒讓她回鄉下養父母身邊就已經算我們仁慈了。”
他原是抱著半分期待看待這個突然歸來的親妹妹,但接連遇上爸媽出車禍、裴萱萱多次受傷,他甚至覺得倒不如大家相安無事,各自在一方生活。
那樣...爸媽還會在,萱萱也不會受那麼多傷。
黑無常比他還暴躁地喵喵了幾聲:“去你丫的仁慈,噁心巴拉的。“
“有你們這麼不會心疼妹妹的親哥,人類幼崽才是倒了八輩子黴。”
“一出生就被人掉包扔到了林子裡,遇不上好心人倒是遇上了人販子,被賣到鄉下四年。”
“你們的寶貝萱萱不愁吃穿,而小沅沅呢?每一天都活在養父母的輕視磋磨中,三十七度的你們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白無常:“???是不是代入感太強了點?”
罵人就罵人,怎麼又罵狗?
沅沅捂著兩隻小耳朵,腦袋裡盤桓的都是剛才那幾句刺耳的話,陣陣發疼。
腦子裡的模糊的記憶一湧而來。
是哥哥們的面孔。
在責備她總是欺負萱萱,不懂得謙讓。
在斥罵她心狠手辣,心胸狹窄。
還有荒島上,哥哥們放棄她的那一幕幕。
亮晶晶的淚花從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湧出,沅沅聲音有些發顫地大叫:
“夠啦!夠啦!”
裴昱梧還在埋怨的聲音戛然而止,嘴巴一張一合,一時間忘了想說什麼。
那怔愣的樣子顯然是被震驚到了。
畢竟,回來一個月,哪怕她被罵被打,都從來沒有回過嘴。
連哭都很少,只會喪著臉。
同樣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門邊的一黑貓,一白狗。
黑白無常:“???"
人類幼崽開竅了?
竟然敢吼人了?
這放在上一世誰敢信吶?
難道是因為剛回裴家一個月,對哥哥們的感情還不深?
沅沅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掛在小臉上的淚珠。
眸子黯淡無光地看了裴昱梧一眼,粉嫩嫩的小嘴巴輕顫著:“沅沅走。”
黑白無常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小沅沅會發飆。
要知道前世,她唯唯諾諾、畏首畏尾,被欺負了也只敢在被窩裡哭。
相反,裴萱萱表面人畜無害,實則心狠手辣,綿裡藏針。
前世,人類幼崽經年累月被裴萱萱欺壓著,長大後被算計著。
就連那場綁架都是裴萱萱夥同生父除掉小沅沅的計謀。
其實,裴家五個小子也不是沒有後悔過。
但那時裴氏落魄、沅沅已死,就算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真相,他們也再無法彌補,只能在監獄中抑鬱而終。
裴昱雙眉宇緊蹙看著小沅沅,語氣帶著幾分不耐:“你還覺得委屈了是嗎?”
黑·嘴替·無常撲騰著爪子,翻了個漂亮的白眼:
“你不委屈?這事擱你身上你能哭!站著說話不腰疼。”
沅沅紅著眼睛紅著鼻子,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哼哧哼哧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小奶團通紅的眼睛,站在一旁的裴昱川沒由來地感覺到心口一陣痠痛。
出口的聲音卻仍是不冷不淡:“她這是什麼意思?真要走?”
裴昱雙擺了擺手,“呵…小孩子耍脾氣而已,她能走哪兒去?”
“難不成還能回去鄉下找她那對養父母?她敢回嗎?一頓胖揍可少不了。”
聽了這番氣人的言論,黑白無常從茫然中反應過來,加快了速度跟上了沅沅的小步伐。
餘半米不到的距離,黑無常伸出爪子抓了抓她的牛仔揹帶褲腳,語氣帶著遮掩不住的興奮:
“人類幼崽,你剛才不是說氣話吧?真的準備離開這破鬼地方了?”
天知道它看裴家那幾個小子有多不爽。
甚至於它真想讓那幾個臭小子知道他們前世做的孽、犯的賤。
就想看他們追妹火葬場,虐死他們。
奈何它沒法子。
沅沅眼眶悶紅,看了黑無常一眼,聲音又軟又委屈:
“哥哥們為了救萱萱放棄了我對嗎?是他們不要我對嗎?”
白無常擠開了黑貓,有些驚訝地仰著頭。
“咦人類幼崽,你都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