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總共就三百六十條妖靈果藤，少了一百八十條可謂是元氣大傷，哪怕有真元代替靈氣，沒個千百年也恢復不了。

萬妖大帝也將此事告訴林星河，還補充道：“大仙啊，今後千百年內結不出靈果了。”

卻是想以此來暗示林星河，以後別來了。

林星河沒有回應，而是轉了個話題：“你那萬妖籙……”

萬妖大帝臉色微變，拿了妖靈果藤還不知足，竟然還打萬妖籙的主意！連忙道：“萬妖籙是我的本命法寶，與我人寶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萬萬不能給你的。”

林星河擺手道：“你不要緊張，我不是想要萬妖籙，我是是怎麼造出來的？”

萬妖大帝說道：“這萬妖籙是悟道法寶，要煉出這般的法寶，尋常煉器之術是做不到的，得先入悟道境。”

林星河笑道：“我的修行以武道為本，對仙道知之甚少，所謂一事不煩二主，不如陛下給我介紹介紹仙道修煉。”

萬妖大帝一時無語，這個時候叫我陛下，之前根本連個代稱都沒有。

不過他也只是敢在心裡腹誹幾聲，不敢直接說出來。

讓他講仙道，他也不敢不敢不說。

於是斟酌片刻，說道：“把武道練到如今這般境界，更是能以武道之力施展法術，大仙你也是前無古人了，若是隻求爭鬥的手段，有此便足以了。”

林星河到：“修行之道並非只有爭鬥。”

萬妖大帝點點頭，說道：“不錯，爭鬥手段只是護體之術，並非修行的根本，修行的根本乃是超脫。”

林星河問：“如何超脫？”

“領悟天地大道！”

萬妖大帝隨即開始講述他的仙道領悟，說道：“無論是仙妖神佛，雖然出身不同，穿著不同，但修行的都是一樣的，我便以仙道為代稱吧。”

“修仙道先修自身——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合體，走完了這六個境界，修自身也走到了頭，之後便是【悟道】。”

“明悟自身，感應天道，融於天道之中，若能以己身之力扭曲天地法則，便可練出悟道法寶。”

若能？

林星河問道：“若是不能呢？”

萬妖大帝說道：“如蚍蜉撼樹，真靈化道而去，魂魄四分五裂，散落於天地之間，世人所謂的‘靈根’便是這些化道者的魂魄殘片。”

林星河恍然大悟，又道：“如此說來，悟道者就是法則與生靈之間的存在，既是法則，也是生靈；而化道者就是失去生靈之身，變成法則的一部分。”

萬妖大帝沒想到林星河會總結成這種說法，思索片刻，覺得這樣說也沒問題，就點頭道：“確實如此。”

林星河就問道：“那麼如何才能在成為法則的同時，還能保持生靈之身呢？”

萬妖大帝說道：“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每個人的方法都有所不同，我的方法未必適合大仙你。”

林星河沉吟片刻，又問：“悟道之後呢？”

萬妖大帝道：“悟道者雖然保留著生靈之身，但終究還是會成為法則的一部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悟道者終究會變成化道者，每個悟道者化道的時間都有所不同，百十年、千萬年、億萬年皆有可能，且時時刻刻都在變化。”

能修煉到悟道境，按理說應該也練成萬劫不滅之身，怎麼會時時刻刻都在變化呢？就像頭上懸著劍一樣。

林星河好奇道：“為什麼會一直變化？”

萬妖大帝見他能問出這個問題，意味著他已經有所明悟，便說道：“是心的問題，悟道者的心老了，化道的時間就會提前。”

林星河聞言一笑，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克服心老的方法，那就是變態。

萬妖大帝見狀，心生疑惑，他笑什麼？

難道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不會吧，妖界還有什麼東西可拿？

林星河不知萬妖大帝心中所想，道：“我聽說有人改寫了天地規則，就像那個天門，化道應該不是悟道者唯一的歸途吧？”

萬妖大帝心中一驚，尋常的萬年老妖都不知道這種上古秘聞，這人自稱只是練武出身，想來應該還不到三百歲，竟然知道此事？

他連忙道：“對，我真要說呢，悟道者除了化道之外，還有另一條路，即為【合道】，也可稱為飛昇，合道者可以改寫天地法則，天門也因此而生。”

林星河繼續問：“那合道之後呢？超脫者？”

“不知道。”

萬妖大帝搖搖頭，嘆道：“合道者是我等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只有看到了天地法則的變化，才能感受到合道者的痕跡。”

“合道之後的境界更是虛幻縹緲，也許合道就是超脫，也許合道不是超脫，也許合道之後才是超脫。”

聽到這些猜測，林星河道：“就沒有合道者現身說法嗎？”

萬妖大帝搖搖頭：“沒有。”

林星河聽罷，站在原地思索了一天一夜，然後又問道：“悟道與修仙其實是兩回事吧，哪怕築基時也能悟道。”

萬妖大帝沉吟道：“產生神識後就能開始悟道，可那時化道的風險也大，古老的智慧告訴我們，要在合體境之後開始悟道才是最合適的，如海上行舟，自身這條船越是強韌，就越是在天地大道的海洋裡保護自身，避免化道。”

林星河道：“那麼合體境之後，悟道境之前，還有別的境界嗎？比如返虛、煉虛什麼的。”

萬妖大帝額頭冒汗，他想說沒有，可又擔心世上真有所謂的“返虛”、“煉虛”，而他妄下定論，說錯了豈不是顯得很丟臉。

於是支支吾吾半天，擠出幾個字：“我沒聽說過。”

然後又問：“虛是什麼？”

歸墟？還是太虛？

林星河聳了聳肩：“不知道。”

此次妖界之行，收穫頗豐，他也心滿意足，隨即離開了妖界。

他以武道為基礎，仙道仍然停留在結丹期，距離化神合體還差得遠，想悟道之事還為時尚早。

“先把武道六境練到極限，再去修煉仙道，都到了極限後再探究悟道之事吧。”

這麼想著，他就朝西崑崙的通天之門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