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河收回目光，低頭看向令劍，說道：“咱們來打一場吧，我讓你兩隻手。”
令劍裡沒有傳出回答。
透過觀測視角，他看到令劍內部的靈氣消耗已經停止了。
看來對面切斷了通訊。
“藏頭露尾，無膽鼠輩。”
林星河嗤笑一聲，收起了四個令劍，抬頭繼續看著那顆魔胎。
這一看，就是一個月。
隨身攜帶九龍鼎的他，並不用擔心吃喝拉撒的問題。
這段時間裡，濁世大陣上那些廢掉的魔胎全部脫落，只留下吸收了燕飛雪的那顆。
“難怪飛雪命運多舛，如今看來，確實是有特別之處。”
林星河想起燕飛雪被抄家、宗門被滅、跳舞遇到仇人、逃跑踩到陷阱等經歷，這麼多倒黴事說不定就與魔胎有關。
那顆魔胎按照呼吸節奏發著光，忽明忽亮。
內部那小顆粒長成接近胎兒的模樣。
林星河又觀察了八個月，直到看到那胎兒長出健全的五官與四肢，模樣看起來和三歲小孩差不多。
“這是要重新長一遍啊。”
林星河見那魔胎裡的小孩五官有幾分燕飛雪的影子，心想這無異於投胎轉世，不過又有所區別……
這段時間裡，他也不是隻看著魔胎，一如既往地堅持修煉，把真氣強度提升到了十六。
而且他以周圍掉落魔胎為物件，修煉御劍訣，在施展御劍訣之時，他的真氣強度還能短暫提升到十八，甚至更高！
除了修為提升之外，他還去周圍探索了一番。
發現了地下隧道四通八達，有些空曠地區甚至還有地下湖泊、地下平原。
最重要的是，有九條能夠通往地面的隧道！
第一條就是連著豫州玄龜山的，也就是他來時的路。
除此之外還有八條，出口處正好在雍州、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梁州，合起來就九州。
“這應該不是巧合，而是濁世大陣的作用範圍吧。”
林星河心想。
“可濁世大陣難道只覆蓋九州？那九州之外呢？會不會有第二個……甚至更多的濁世大陣？”
思考了一會兒，林星河再看向那顆魔胎。
魔胎裡的小孩已經長到三歲程度，卻沒有絲毫要降生的樣子，也不知真正的誕生之日是什麼時候。
他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裡，畢竟地上還有不少人、不少事在等著他。
“飛雪，我先出去了。”
揮了揮手，林星河轉身離去。
他不必擔心燕飛雪的安全，連他的蒼雷螺旋劍氣都只能在濁世大陣上打出一個小坑，而且那小坑眨眼間就能修復，並長出新的藤蔓，這個過程裡甚至還能展現出一定的攻擊性。
簡而言之，比他強的他攔不住，比他弱的也沒法傷到濁世大陣。
因此擔心是多餘的。
沿著通往青州的隧道，抵達青州地面，召出龍馬直奔青州城而去。
到了青州城，遠遠地就看見白芷已經回到白氏醫館。
他沒去打擾，而是先去了趟快意幫總舵，見到碧秀兒，問她最近江湖上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碧秀兒回答沒有。
林星河在地下的這九個月裡，武林中人多數都在閉關修煉，江湖上格外安靜，什麼大事都沒發生。
碧秀兒思索片刻，忽然笑道：“倒是有不少人帶藝拜入金鼎宗，他們想拜入公子的那位美人師父門下，其中不乏一流高手。”
能成為林星河的師父，雖然未必比林星河更厲害，但肯定有一技之長，群雄自然聯想到了第五境界。
因此爭先恐後地前往金鼎宗，想拜入靈瓏門下，學第五境界。
林星河眼簾低垂，問：“那我有師弟師妹了？”
若真如此，也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
碧秀兒搖搖頭：“不，靈瓏宗師說你是關門弟子，不收別的徒弟。”
林星河聞言，忍俊不禁。
碧秀兒又問：“公子，飛雪呢？飛雪那夢遊症的原因查出來了嗎？”
林星河輕嘆道：“查是查出來了，不過她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現身，別問我具體有多長，我也不清楚。”
碧秀兒聞言，心想師妹既然平安，便不再多問，只是怔怔地看著林星河，兩眼就好像兩個鉤子。
林星河知道這眼神的含義。
碧秀兒不同於燕飛雪，幾乎一年才能見到林星河幾天，因此她珍惜每一次見面機會，每一次都是天雷勾地火，無比熱情，無比狂野。
……
數天後，林星河策馬離開青州城。
不是一匹馬，而是兩匹馬！
一匹黑馬上的是林星河，一匹白馬上的是白芷。
白芷原本不想去青州城外出診，可林星河說出這樣的話：“你說過欠我一個人情，隨我去救一個人，無論能不能治好，這個人情都算了結了。”
這個人情是當年取回冰魄項鍊時欠下的。
多年來，也一直是個心結。
如今既然有機會還上，她當即應下林星河的條件，畢竟不是以身相許之類的，而是治病這個她擅長的範疇，了卻心結後，便可無債一身輕了。
“這是什麼馬？怎麼這麼快！”
白芷騎在馬背上，驚歎不已。
她此刻乘坐的白馬，其實也還是來自九龍山的龍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幾天後便抵達了麒麟谷。
麒麟谷的守衛疑惑今年來的怎麼不是燕飛雪，而是另一個少女，不過見林星河也在，便沒有阻攔。
林星河帶白芷去歸雲山莊，見到季無影、季無靜。
季無影……還是老樣子。
倒是季無靜，相貌與身形倒是與去年沒什麼區別了，可見她的快速成長基本結束了。
只是那頭長髮，如今已有四分之三變成了白色！
當頭發全白時，她的生命也將進入倒計時。
“星河哥哥！”
季無靜見到林星河，歡喜地揮了揮手。
白芷見狀，暗暗吐出一口氣。
暗道林星河的紅顏知己還真多啊，真是繼承了其養父李明雷的秉性，而且青出於藍勝於藍！
季無靜看向白芷，疑惑道：“咦？她是誰啊？”
季無影認出白芷的身份，便明白了林星河的來意，嚴肅地說道：“無靜，不得無禮！這位是妙手神醫白芷小姐。”
季無靜哦了一聲，卻不以為意，朝林星河問道：“飛雪姐姐呢？”
林星河道：“飛雪姐姐忙，暫時來不了。”
季無靜有些失落。
她可是很期待燕飛雪親手製作的烤肉，雖烤肉的秘訣已經知道，但是他們就是做不出那種味道。
“阿蘭，快去叫我母親過來!”
季無影當即吩咐侍女阿蘭找來季夫人。
“是！”
阿蘭應了一聲，隨即去找季夫人。
沒多久，季夫人就趕了過來，聽聞白芷是林星河請來給季無靜看病的神醫，大喜，便帶白芷前往歸雲山莊的藥房，並說出季無靜的情況。
白芷一一記下，思索道：“季無靜小姐的症狀非比尋常，我需要觀察幾日。”
“當然沒問題，我立刻派人安排房間。”
季夫人正要叫人去收拾房間，又問了一句：“對了，星河賢侄，白芷小姐，你們的房間需要安排在一起嗎？”
白芷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林星河道：“不需要。”
季夫人瞭然，看來這兩人不是一對，便放下心來，微笑道：“那我先去安排了。”
說罷，便匆匆離去。
白芷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林星河。
“怎麼了？”林星河問。
“沒什麼。”白芷淡淡地說道。
“……”
三天後，白芷叫來林星河、季夫人、季無影，說道：“經過我這些天的診斷，我發現季無靜小姐的體質很強，遠超常人。”
季無影說道：“可我姑姑她和無靜一樣，卻沒活過十六歲……”
白芷擺手道：“先聽我說完。”
“抱歉。”季無影示意請繼續說。
白芷繼續道：“問題就是她的體質太強了，過剛易折，季無靜小姐就是剛強有餘，韌性不足，但凡她身體裡出現一點點問題，那問題就會連鎖放大。”
季夫人啊了一聲，緊張地問道：“那該怎麼治療呢？”
白芷搖了搖頭，輕嘆道：“很遺憾，我束手無策了，除非有能讓她的身體一直保持如今狀態的仙丹，否則……”
話沒說完，但言下之意很明顯，讓季夫人、季無影眉頭緊鎖，面露憂愁。
林星河卻眼睛一亮。
他雖然沒有讓人永葆青春的仙丹，但正好有能讓人身體保持巔峰狀態的功法，那就是能讓人青春永駐的天娥舞。
白芷注意到林星河的神情變化，問：“你有仙丹？”
季夫人、季無影精神一震，連忙看向林星河。
林星河當即搖頭：“我沒仙丹，只不過我會一門青春不老的武功，能讓人的身體一直保持巔峰狀態，或許能有用。”
青春不老！
白芷呆了呆。
季夫人朝林星河跪下，請求道：“請賢侄教無靜這門武功。”
林星河扶起季夫人，道：“無靜也是我妹妹，我會教她的，不過這門武功需要一直修煉，伯母得監督好無靜。”
季夫人連連點頭，此事關乎性命，她當然不會馬虎：“無靜若是敢不練，我就天天打她的屁股！”
眾人聞言，相視一笑。
事不宜遲，林星河當即去找季無靜，手把手地把冰肌玉骨膏配方以及天娥舞傳授給她，囑咐她好生修煉。
當天晚上，白芷敲響林星河的房門。
林星河早已注意到白芷的到來，聽到敲門聲，便去開了門，問道：“白芷姑娘，你莫非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白芷沒有回答，而是開門見山地說出目的：“我想學青春不老之法。”
“這個……”林星河略有遲疑。
這天娥舞裡還包含了第五境界的秘密，天資卓越之人在修煉出青春不老之軀的同時，也能領悟出第五境界的秘密。
而白芷，必然是天資卓越之人！
白芷道：“作為代價，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境的位置。”
她是重生者，她要說的這個秘境便是她前世死去的地方。
因為死的太早了，她都不知道那秘境裡有什麼東西，不過她肯定那就是一個秘境，足以用來換取青春不老的武功。
林星河眼睛一亮，竟有這般好事？道：“這讓人青春不老的法門名為天娥舞。”
白芷皺眉道：“還要跳舞？”
雖然習武之人筋骨柔韌，要跳舞沒什麼問題，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擅長跳舞，實際上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都沒跳過半點舞。
林星河道：“不，並不需要跳舞。”
白芷問：“那為什麼要取名為‘舞’？”
林星河心說是燕飛雪取的名字，不過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便轉而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帶我去秘境，然後我再教你天娥舞。”
白芷道：“沒問題，那就明天出發。”
林星河對此倒是無所謂。
第二天，他們就告別季家，離開了麒麟谷，騎著龍馬前往那處秘境。
那處秘境的位置也在崑崙山脈。
崑崙山脈長達五千裡，麒麟谷位於東崑崙，而白芷所說的秘境位於西崑崙群山之間的一處雪谷裡。
二人乘坐龍馬，翻山越嶺，五天便抵達了雪谷。
雪谷位於高山之間，外面有一片桃林。
白芷望著桃林，說道：“桃林裡有一群天生神力的白猿，雖然不會說話，但極通人性，而且它們會使用劍法，每一個白猿都是劍法大家。”
會劍法的白猿？
難道是越女劍法？
林星河笑道：“那些白猿不太友好吧。”
白芷無奈地點了點頭。
就是因為那些白猿不太友好，她前世才能見識到白猿的劍法，幸虧是藥神谷之人來探尋秘境，才能靠藥粉制服白猿。
若是尋常武者，只怕會死在那些持劍白猿手裡！
“那我們直接跳過桃林。”
林星河朝白芷伸出手，表示邀請。
白芷見狀，心中瞭然。
因為林星河在京城御劍飛天的一幕，已經被江湖群雄看在眼裡，所以她自然也知道林星河有飛天之能。
白芷也伸手過去。
林星河抓住白芷的手，將其拉入懷裡，使出御劍九天，騰空而起，在天空中劃過一道白色的軌跡。
桃林裡，或是手持石劍，或是手持石斧的白猿們見此，嗷嗷大叫，以為是流星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