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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 章 第二站 隱村的秘密(二)

村長的房間和他們只有一牆之隔。

殷旭聽著隔壁雲嬌嬌鬧出的動靜,臉上露出一個落寞的笑。

粗糙的大手輕輕拿起床頭的布老虎,滄桑的眼睛渾濁不堪。

他也有一個孩子。

那時他還不是村長。

那時他還有一個圓滿的家。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村裡的孩童莫名其妙的開始消瘦,虛弱。

村醫急得焦頭爛額,孩子卻喝什麼藥也治不好。

診來診去只得出一句話。

這些孩子五臟六腑接連衰弱,無力迴天。

剛開始只是隔一段時間有一個兩個孩子夭折,大家都沒當回事。

後來有幾位產婦十月懷胎接連生出死嬰。

生產過程很順利,在肚皮裡還動的孩子,生下來就斷氣,大家才覺得奇怪。

明明出事前孩子都被養的很好。

明明村子不缺吃喝,婦人十分健康。

他聽見婦人剛生產完虛弱的哭泣聲,很沉重,隱隱有些擔憂自已的孩子。

事情沒發生到自已身上時,是感覺不到痛的。

直到他的孩子也被病魔纏上。

他的孩子已經平安活到五歲了,像雲嬌嬌一樣大,活潑愛動,健健康康,也是個漂亮的女娃娃。

這算是一個很好活的年紀了,可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莫名的就開始像其他孩子一樣消瘦,虛弱,最後慢慢死去,死前竟然連眼睛都睜不開。

孩子是不是在怨爹孃沒有保護好她?連最後一眼都不願再看。

他永遠記得孩子的臉色青白,眼窩深陷,嘴唇毫無血色的樣子。

夫妻倆眼睜睜看著自已的血脈在懷裡死去。

因為太過瘦弱,面板包裹著小小的骨骼,看著竟然像剛出生的嬰孩。

妻子輕輕給孩子穿上她做的新衣裳,眼神那麼溫柔。

可摸到孩子冰涼的小臉時,她突然發出尖銳的哭聲。

是怨恨,是絕望,也是悲傷。

走不出村子的村民,聽起來就像是被詛咒了一樣。

整日如驚弓之鳥的妻子被巨大的悲痛壓倒,之後再也沒有起來。

他一個人埋葬了妻女。

他的痛苦就像禁錮在黑暗裡的巨獸。

他不敢放出來。

只能用幹活麻痺自已,自已的田地幹完了就幫其他人村民幹。

記不清是多久。

他成為了村長。

這個謎團才慢慢揭開答案。

怪不得村裡的人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

他內心的痛苦化成潮水將自已淹沒。

黑暗中他無處可逃。

這是他們村子的報應。

………………

雲嬌嬌在角落一邊面壁思過一邊扎馬步。

狹長的鳳眸微眯,他不屑於親手揍她,但有的是辦法不讓她好受。

雲嬌嬌哭喪著臉,她被師傅定在這裡沒辦法動彈。

這個村子確實讓她有點怕怕的啊,畢竟到現在她還沒見到一位女子。

全是身形高大的男子,麵皮黝黑,看著就兇。

總共練武沒有幾天,她的小身板還不適應扎馬步,只一會就腿痠膝軟。

“嗚嗚嗚,師傅,我腿好痛啊,我想睡覺……嗚嗚嗚...”

還好嘴巴還能發揮它的作用。

“再說話就再加一個時辰。”

雲嬌嬌不敢相信這三十六度的嘴裡竟然能說出來如此冰冷的話。

心如死灰,閉嘴不敢再說。

室內又恢復了安靜。

雲嬌嬌在角落面壁思過,鶴玉安在床上盤膝打坐。

她也不敢張嘴問師傅什麼時候結束,盯著蜘蛛網轉移注意力。

腿在哪裡?

她已經感覺不到了。

胳膊也很酸。

爹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鶴玉安這邊設下陣法保證自已不被發現後,謹慎的用神識探查這個村落。

村子很大,卻只有幾百人居住。

有些偏僻的地方已經杳無人煙。

是遷走了嗎?

可又有一些疑點,這些房子裡什麼都沒少,東西也沒亂。

一切井然有序,就像是主人出去串門一樣。

但這厚厚的灰塵可不像。

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個地方,十分怪異。

一處無人居住的房子,他的神識竟然探不進去。

鶴玉安怕打草驚蛇,於是收回神識,等合適再去尋找線索。

雲嬌嬌昏昏欲睡。

鶴玉安罰她是因為她總是沒大沒小,不分場合的鬧騰。

讓他面上無光倒是其次,畢竟他現在頂著馬甲。

但她這個性子不好好磨一磨總有一天會惹禍上身,到時候可不是扎馬步那麼簡單了。

走到她身後,解了她的定身訣。

小丫頭沒有防備身體一軟,直接往後一仰摔了一個屁股墩,頭剛好磕在他腿上。

睡意全無,麻木的屁股巨疼,這一下把她的知覺全都還回來了。

渾身痠麻,小臉露出猙獰的表情。

緩過勁的雲嬌嬌就躺在地上,她擺爛了,雙目無神,像條鹹魚一樣一動不動。

鶴玉安見狀用靈力把她挑起來,清理乾淨後把她塞到被窩裡。

才半個時辰。

“若是不服,隨時來戰。”

沒聽到回答,見她小臉雖然臭臭的,但上面沒有一絲淚痕。

鶴玉安莫名的心裡軟了軟,給她用靈力緩解一下緊張的肌肉。

痠麻感褪去,雲嬌嬌心想,師傅是不是像話本說的那樣,刀子嘴豆腐心。

如果是的話,那這嘴真夠刀的。

“哼!”

“?”鶴玉安皺起眉頭,她還好意思哼,不敬重師長,真是被寵過頭了。

收起靈力,不管她了。

就這樣雲嬌嬌背對著師傅躺在床上,又累又困,好在已經沒有痠麻感了,不一會就進入夢鄉。

可她夢裡一直感覺身上有個巨大的石碾在身上碾來碾去。

翌日,鶴玉安神清氣爽的和村長一起去探查邊界。

雲嬌嬌躺在床上無法動彈,渾身只有腦袋不疼。

隔壁的安溯看雲嬌嬌許久沒出來,就進房間找她,經過門的時候空氣泛起漣漪。

雲嬌嬌躺在床上痛的齜牙咧嘴,動也痛不動也痛。

安溯知道昨晚她鬧了鶴大人,大人才罰她,只是沒想到罰那麼厲害。

難道捱打了嗎?

安溯面露同情。

“溯溯,你來得正好,快給我捏捏,啊!好痛!”

冷汗都要出來了,鮫綾機智的在一旁扇風。

“全身都疼嗎?”

安溯有些手足無措。

雖然他腳多,但他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雲嬌嬌嗅到他身上的氣味,莫名的好了一些。

可能他的氣味不僅能使人昏睡,還能麻痺她的痛覺。

她又猛吸了幾口,莫名讓安溯有些不自在。

小手對著臉扇了扇風,想要降一點熱度。

“你上來,讓我聞聞就好。”她不能動,就讓能動的來。

這裡有大人的氣息,雲嬌嬌睡靠牆處,安溯猶豫了一下,還是爬上床去。

跪坐在她身邊,氣味濃了一點,雲嬌嬌深呼吸了一會。

果然,這行走的止痛劑讓她痛意又消了許多,雖然暈乎乎的,但她現在勉強能坐起來了。

“師傅呢?”雲嬌嬌問。

“大人一早就和村長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安溯乖巧的答道。

“我們也出去看看吧!昨晚都沒怎麼看清楚。”桃花眼又亮起光芒。

天亮了,雲嬌嬌膽子又大了。

“你身體行嗎?”

“行的,要是疼,你就在讓我吸兩口。”

到底誰是妖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