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狗熊，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電視上播放著熊出沒，以光頭強的喊叫聲為結束。

“哈哈哈哈哈……”柷郚被晏景堯抱在懷裡，笑的開心。

晏景堯把蓋在柷郚魚尾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輕輕的抱著柷郚的腰。

片尾曲響起，柷郚身子微微晃動，跟著音樂小聲哼著調調。

晏景堯側頭看他，半晌，輕輕笑了笑，眸光中滿是溫柔，把他抱緊了一點。

回過頭看著電視上那兩頭正在跳舞的熊，晏景堯有些出神。

上一次這麼悠閒輕鬆的看動畫片是什麼時候？

思緒不自覺飄回過去。

那時候奶奶還在，也是像他抱晏庭桉這樣抱著自己。

窗外電閃雷鳴，雨聲瀝瀝，可奶奶的懷裡依然很溫暖。

也是那一天，那個人來到了他們家……

“奶奶，熊二好笨啊。”小晏景堯眼睛亮亮的對著包餃子的奶奶道。

“叩叩……”兩聲敲門聲之後，門外傳來一道不小的響聲，好像是誰搬起石頭砸向他們家的門。

“我去開門。”小晏景堯沒有多想。

“小景。”晏奶奶放下餃子皮，站起了身。

“奶奶去開，你接著看電視吧。”

“哦……”晏景堯有些疑惑，扒著牆邊，冒出一點點腦袋看著門口的動靜。

然後他看著奶奶拖進來了一個男人。

突然一道閃電，晏景堯短暫的看清了門口的情況。

地上拖行的痕跡呈淡紅色，雨水混雜著血水，有一絲可怕的詭異。

晏奶奶把人放在客房的床上，給他處理傷口。

晏景堯這才看清男人的長相，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下巴滿是胡茬，頭髮很短，眉毛很濃，顴骨處有一道疤痕。

晏奶奶解開他的上衣，傷口映入眼簾，還在冒血。

那傷口看上去像極了晏景堯玩的小手槍，在泡沫箱上射出來的痕跡。

“奶奶……”晏景堯用小手抓住晏奶奶的衣襬，藏在晏奶奶身後，眼中滿是害怕。

“小景乖，先出去。”晏奶奶輕聲道。

“奶奶，我害怕。”

“不怕，叔叔貪玩受了點小傷，奶奶給他塗點藥，一會就好，聽話，先出去。”晏奶奶哄著他。

聽見奶奶這樣說，晏景堯才稍稍放鬆，一步一回頭的出了房間。

電視上播著他最喜歡的熊出沒，只可惜他現在沒有心情在看下去了。

可是，他沒想到，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再也沒有機會開啟這個電視了。

*

回過神，電視已經進入了廣告，好巧不巧，是個公益廣告——愛護海洋。

柷郚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兒，轉過頭，夢幻的眼眸看著晏景堯，聲線清悅明亮：“晏晏，晏晏。”

晏景堯看向他，柷郚便用手指向電視，不太順暢的說著：“海……海，回……”

晏景堯微微垂眸，淺淡的眸色更加黯淡，良久，把柷郚抱緊了些，嗓音低沉：“要回大海？”

“嗯嗯。”柷郚輕輕點頭，眸光微亮，似乎在高興晏景堯聽懂了他的話。

晏景堯把腦袋輕輕靠在柷郚的頸肩處，聲音弱了下來：“庭桉要是回大海的話，晏晏就又剩自己一個人了……”

“晏晏好可憐的，什麼也留不住。”晏景堯低垂下眼睛道。

奶奶，嚴哥，他通通都留不住。

柷郚身子頓住，看向晏景堯，眼底的心疼一閃而過。

人魚很敏感，他們能第一時間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變化。

柷郚猶豫一瞬，隨即雙臂環繞抱住晏景堯，手心還輕輕拍著晏景堯的後背，嘴裡哼著什麼，撫慰著他的情緒。

晏景堯微愣，心中越發柔軟，於是乘勝追擊，稍稍鬆開柷郚一點，輕聲道：“那……庭桉在這裡陪晏晏一段時間，好不好？”

柷郚看著晏景堯脆弱落寞的眼神，沉默。

晏景堯現在或許是演的，但剛剛那轉瞬即逝的頹喪氣息，不是假的。

“我每天都給你剝蝦，每天都給你做好吃的。”晏景堯誘惑道。

柷郚眼底有些掙扎，肉眼可見的動心和猶豫。

最終，在晏景堯暗暗期待的目光下，緩緩點頭，還伴隨著一聲小小的叫聲：“嗯。”

晏景堯綻開笑顏，有些邪氣凌厲的眼眸化作一淌溫柔水，唇角的弧度分外好看。

柷郚一時之間看呆了。

晏景堯看著柷郚這呆呆愣愣的可愛模樣，微微湊近，在柷郚柔軟的臉蛋上輕輕親了一口。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晏景堯笑道。

柷郚微微側身，小小的抿了抿唇，眼底滿是羞澀，耳後的小薄翼一紅一紅的又開始煽動。

當然這是晏景堯視角，至於柷郚……

柷郚看著晏景堯唇形好看，飽滿紅潤，極具肉感的唇瓣，心中慾求不滿。

他想親死晏景堯，但他現在是個柔弱不能自理，單純不諳世事的小人魚。

煩死了！

還要遵守人設。

*

“啊……啊。”柷郚張著嘴，不滿的看著晏景堯。

晏景堯對上他的視線，“沒有了，不能一次性吃這麼多東西，會鬧肚子。”

“嗯……嗯……”柷郚眉眼耷拉下來，委屈的哼唧。

“不能再吃了。”晏景堯嚴肅臉。

柷郚看了晏景堯幾秒，見他無動於衷，“哼”了一聲，轉身潛入水中，還故意用尾巴濺了晏景堯一身水。

晏景堯沒料到他來這一出，閉著眼，水珠從晏景堯臉龐滑落，碎髮貼在額前，睫毛上還留著小水珠，一顫一顫的。

抹了把臉，晏景堯睜開眼，面無表情道：“死魚。”

話音剛落，泳池裡猛地冒出個腦袋，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晏景堯。

晏景堯被柷郚受傷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開口狡辯：“我不是……”

沒聽他說完，柷郚就又一次潛入水中。

“你聽我解釋啊。”晏景堯頭疼：“活魚？”

回應他的只有泳池上冒出來的幾顆小珍珠。

柷郚在水底下雙手抱胸，臉氣的鼓鼓的。

沒得到的時候，說會好好照顧我，得到了，就成死魚了唄。

越想越生氣，柷郚游到泳池邊，浮出水面，看著晏景堯，口齒不清，一字一句的控訴他：“騙子，你……對我……不好。”

說完，沒等晏景堯回應，就又一頭鑽水裡去了。

晏景堯看著水裡的背影，一臉無助，半晌，低垂下腦袋看瓷磚。

真是拐回來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