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繁華的都市。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客人隨之在舞池舞動，張揚狂放的舞姿，像是要把內心的情緒發洩的乾乾淨淨。
昏暗的燈光顯得有些詭譎，一間高檔包廂中，年輕男女歡聚一堂，祝賀著柷郚的企業成功跨國。
幾個玻璃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杯子裡的酒水輕輕晃動，被燈光照著反出散碎的光。
“來，讓我們恭喜邢總！”有人起著哄。
霍起也很高興，喝了不少酒，摟著柷郚模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柷郚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伍仁把人拉過來，讓霍起靠在自己身上，語氣有些不虞，“霍起，你喝太多了。”
霍起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意識迷濛的雙眼，看向伍仁，靜靜看了一會兒，然後黏黏糊糊的親了一口伍仁的臉蛋兒，“聽老婆的，不喝了。”
伍仁紅著耳尖，有些羞的擦了擦自己的臉頰，另一隻手攬著霍起，不讓他歪倒。
大家玩的很嗨，一直持續到半夜，但酒吧依然熱鬧非凡。
柷郚對著身邊的戚楠白道：“你先去大廳等我，等把他們安排好之後，我們就回家。”
戚楠白聽話的點了點頭，和池予一起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遠處的卡座上，幾個年輕男人在說著什麼。
“這邢氏的發展可真是勢如破竹啊，現在可沒幾個能比得上嘍。”
“可不嘛，我們國內屈指可數的跨國企業。”
“哎，你聽說了嗎？邢氏掌權人和戚家繼承人的事。”
“呦，這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個事？”
幾個人談論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人道：“這戚家少爺給邢氏的助力可不小。”
“我還沒見過虧著本兒給人幹屁股的事呢，怎麼就沒發生在我身上。”那人口氣十分羨慕，“那戚少爺可是個美男子啊。”
“得了吧，不看看你自己，且不說長相家世比不上邢家那個，就你那家底，比起人家戚家也還差了一大截，還敢肖想人家戚小少爺。”
“嘿，想想也不行。”
幾個人說話聲音並不小，戚楠白和池予聽得很清楚。
戚楠白心裡沒什麼波動，神色如常，微微垂下的眼眸，在昏暗的燈光下更加看不清情緒。
倒是池予氣不過，嘴裡吐槽著：“他們算什麼東西，怪不得公司實力不行，一天天的就知道八卦了。”
戚楠白自嘲一笑，燈光模糊了他的輪廓，聲音輕緩：“說的也不算錯。”
事實本來就是這樣。
看戚楠白這副樣子，池予不免有些心疼，“小白……”
他不理解小白，邢裕澤這個人為什麼能讓小白做到這個地步。
池予憤憤的朝那幾個男人看了一眼，然後目光怔住，趕緊招呼著戚楠白道：“哎，小白小白，快看你老公。”
戚楠白聞言朝那邊看去，就見柷郚從卡座後面輕輕拂了拂那個男人的頭髮，那個男人似乎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動作，也不敢出聲。
柷郚微微俯身，手肘隨意的搭在卡座邊上，姿態慵懶。
燈光絢爛，柷郚俊美的面容忽明忽暗，修長的手指輕抓著男人的髮絲，像是在摸小狗。
忽然，手下發力，男人被拽著頭髮，頭皮發疼，只能順著柷郚的力氣向後仰去，隨即耳邊傳來柷郚漫不經心的聲音：“管住點兒嘴，別讓我再聽到這些惡臭的話。”
男人被迫梗著脖頸，聞言立馬點頭，語氣急切：“知道了知道了，以後不會再說了。”
柷郚鬆開手，拍打了兩下男人的腦袋，像是誇讚聽話的寵物一般。
隨後直起身，朝著戚楠白走過來。
華燈初上，戚楠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像那鼓點強烈，震耳欲聾的音樂一樣，狂亂的跳動著。
柷郚接過戚楠白手裡的外套，對著他們兩人道：“走吧。”
池予揶揄的目光在倆人身上流轉，隨後道：“不用了，我家裡司機一會兒來接我，你跟小白先走吧。”
柷郚聞言點了點頭，牽著戚楠白走出酒店。
戚楠白還有些愣神，不禁看向兩人交握的手，溫熱的觸感順著手心傳到心頭，唇角微彎。
阿澤好久都沒有主動牽過他了。
走了一會兒，柷郚微微摩挲著戚楠白的手指，觸控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停下腳步。
戚楠白也跟著停下，亮亮的雙眸看向柷郚，“阿澤？”
柷郚低頭，注視著那個戒指好一會兒，低沉著聲音道：“這個戒指都舊了，丟了吧。”
戚楠白聞言僵住，警鈴大作，心裡有些慌亂。
這是什麼意思？借物喻人，意有所指？
暗示他，在阿澤心裡，對他已經沒有新鮮感了，想要把他丟掉？
戚楠白臉色有些蒼白，想要抽回手，卻被柷郚緊緊拉著，聲音有些無措，“不……不用換，這樣挺好的。”
柷郚看了戚楠白一眼，慢條斯理道：“是嗎？還是換一個吧。”
換一個？
換一個伴侶嗎？
要和他離婚？膩了嗎？
戚楠白死死的攥著手指，不讓柷郚掰開他的手，但抵不過柷郚的力氣。
急得戚楠白眼睛氤氳起來，閃著瑩光，顫著聲音道：“不要，不要。”
“阿澤……”
聲音帶著乞求，淚水模糊了視線，蘊滿了眼眶，最終從眼尾滑落，“不要離婚，不要換一個。”
看到戚楠白的眼淚，柷郚頓時洩了力，戚楠白立馬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後，紅著眼眶，可憐兮兮的看著柷郚。
柷郚有些無奈，摟著戚楠白的腰往自己懷裡攬了攬，修長的指尖抹去他眼角的淚水，又安慰的吻了吻他柔軟溫熱的唇瓣。
戚楠白抿著唇，眼眸瑩潤，含著水光。
這算什麼？最後的溫柔？
混蛋……
柷郚看著戚楠白警惕的小眼神，失笑，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個盒子。
開啟，朝向戚楠白，戚楠白視線下移，看見漂亮嶄新的戒指，愣了一瞬，“什麼……意思？”
柷郚親暱的蹭了蹭他的臉頰，戚楠白神情錯愕，恍惚間，無名指的舊戒指已經被摘掉，變成了新戒指。
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戚楠白回過神，抬眸看見柷郚，再次發問：“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柷郚握著戚楠白的手，“把舊戒指換掉。”
套上新戒指，迎接他們以後的新生活。
沒有欺騙，沒有利用，沒有算計，只有愛……
“雖然戒指是新的，但愛是舊的。”柷郚溫柔道。
戚楠白抬眸，柷郚輕笑一聲：“我的意思是，我愛你。”
心跳的很快，像是要破開胸膛跳出來。
柷郚移開視線，話鋒一轉，“但你要是再騙我，我就……”
“不會！”戚楠白趕緊打斷柷郚的話，“不會再騙你了。”
“那……以後我會是你的第一選擇嗎？”柷郚又問道。
戚楠白眸中含笑，綿聲道：“會，第一選擇一定是你。”
眼眶再次溼潤，就這麼看著柷郚，良久，拽著柷郚親了上去。
眼眸微閉，長睫輕顫。
灼熱的呼吸瀰漫在唇齒之間，舌尖纏繞，纏綿悱惻，迤邐逶迤。
松唇，緩緩退開，兩人唇瓣一樣的嫣紅，色澤明潤。
柷郚捧著戚楠白的臉，又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坐到車上，柷郚捏著那枚舊戒指，“要丟掉嗎？”
這個戒指的回憶可沒有多美好。
“不丟，我拿回去放起來。”戚楠白從柷郚手中拿過戒指。
對於戚楠白來說，阿澤給予他的，美好的回憶亦或是苦澀的回憶，他都喜歡，一個也不想丟掉。
*
房間裡，床頭燈的光線昏暗。
“唔……”
柷郚吻著戚楠白，掌心在他腰間慢慢摩挲。
細密的吻緩緩往下，下巴，修長的脖頸……
……
春光乍洩，不知名的小貓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