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下午,夕陽都染了半邊天。
戚楠白睜開眼睛,頭不疼了,就是身上黏糊糊的。
環顧四周,房間裡空無一人。
戚楠白心情有些低落,可能是因為生病的原因吧。
戚楠白顫了顫眼眸,輕咬著下唇,他心裡想的話,別人又不會知道,幹嘛還要違心。
沒錯,他就是因為沒看到他想看到的人才心情低落的怎麼了?
戚楠白扯了扯唇角,也是,昨天都明說了……
“醒了就不蓋被子,嫌自己病好的快是吧。”柷郚走過來,把被子往上拉,直到蓋住他的肩膀處。
戚楠白眨了眨眼睛,就這麼看著柷郚。
“餓了吧,一天沒吃東西了,海鮮瘦肉粥,喝點吧,一會兒再喝次藥。”柷郚把粥遞給他。
戚楠白接過粥,小口小口的喝著,停頓了一下,對柷郚道:“阿澤,我昨天說的你應該聽到了吧?”
柷郚眸光閃爍,薄唇緊閉,好半晌,才低低出聲,“嗯,聽到了。”
戚楠白忽略掉那一點點難過,微微鬆了一口氣,沒再多說什麼,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他不想和柷郚連朋友也做不了。
幾個人又在這玩了幾天,就啟程回了家。
*
交雜錯亂的馬路四通八達,霓虹燈的光絢爛繽紛,汽車川流不息,一幢幢高樓大廈屹立於城市之中,斑駁繁華。
柷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燈火通明,富麗堂皇的城市。
“叩叩叩——”
柷郚回神,磁性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進。”
一個西裝革履,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男人走了進來,把手裡的資料遞給柷郚,“邢總,這次的競標我們已經開始策劃了,這是人員配置表。”
柷郚骨節分明的手拿著表單,看了一會兒把表單輕輕往桌子上一放,“可以,就這麼安排,競標明年春才開始,讓大家好好準備,如果能在年底交出讓我滿意的競標策劃案,所有人年終獎翻倍。”
這次競標對公司很重要,如果能拿下競標,邢氏集團將會走出國門,當然,如果不成功,走出國門也只是時間問題。
柷郚還年輕,這個世界他有的是時間,只不過是想提前完成原主的心願罷了。
*
開學後,池予加入了他們的大部隊。
戚楠白與柷郚之間依然和之前一樣,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但是柷郚還是感覺到了他不明顯的距離感。
直到……
剛下課,一個俊朗清秀的男生進了他們班級,直直的走到柷郚面前,笑容明媚,蔥白手指遞給他一張表格,聲音清悅,“學長,這是今年大一的入會名單。”
柷郚看了他一眼,淺淺的笑了笑,微彎的唇角讓他更加俊美,“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學長,你吃飯了嗎?”那少年渾身散發著活力。
“還沒有。”柷郚低頭把表單收起來,聲音低低的。
“我也沒有,那我們一起吧。”少年道。
戚楠白抿了抿唇,站起身,聲音清冷,“阿澤,我先走了。”
“嗯。”柷郚看向戚楠白,輕聲回答。
戚楠白頓了頓,邁步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柷郚說:“抱歉,我約了人,下次吧。”
“啊~,好吧,那我先走了,學長。”少年有些失落。
柷郚收拾好東西,快步離開,很快的就追上了戚楠白,戚楠白目視著前方沒什麼表情,“不是要和你的小學弟吃飯嗎?”
柷郚微愣,“我拒絕了。”隨後又輕笑一聲,“楠白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吃醋。”
戚楠白腳步一頓,隨即恢復正常,語氣冷硬的:“你想多了。”
柷郚卻看到他瑩白的耳垂慢慢變成粉色,目光中劃過一絲笑意。
吃飯的時候,幾個人提到了悅色,池予才知道悅色是柷郚開的,提出想去玩玩,大家都沒有意見,所以決定今天晚上去玩。
“小白,你不喜歡喝酒,要不讓邢裕澤先把你送回去?”池予問道。
池予的直覺一向很準,他覺得邢裕澤絕對喜歡他們家小白,比起楚舟陽,他還是更看好邢裕澤,所以,他以後要給他倆多製造一些獨處的機會。
戚楠白抬眸,餘光看了一眼柷郚,“不用,我沒去過酒吧,挺好奇的,想去看看。”
“也行,不喝酒就好了。”池予點頭。
*
“哎呀,沒意思,我們玩點別的。”池予把骰子丟在桌子上。
池予拿了一副撲克,洗了洗,然後抽出大小王,又抽了幾張牌,“我們來抽牌吧,抽到大小王的,要進行指定的動作。”
池予將六張牌胡亂洗了洗,擺在桌子上,“這局的任務,小王要親吻大王的臉頰,並保持親吻動作一分鐘。”
“開始抽牌吧,各位。”池予愛玩,點子可多了。
“小王大王請舉手。”
柷郚看了看自己的牌,大王……
“我是小王……”霍起的旁邊,伍仁緩緩舉起了手。
“大王呢?大王在……”池予話還沒說完,柷郚拉著霍起的手腕,把他的手舉了起來,“大王在這兒。”
霍起看著被塞進手裡的大王牌,還沒反應過來,柷郚錘了一下霍起的肩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叫你呢,大王。”
霍起回過神,慌亂的舉起手中的牌,“啊……哦對,我是大王。”
“哦哦哦——”包廂裡一片起鬨聲。
“請小王親吻大王的臉頰,記得要保持一分鐘哦~”池予幸災樂禍的看著伍仁和霍起。
伍仁臉像煮熟的螃蟹一樣,紅的過分,他不敢去看霍起,“我……我……”
霍起本來還想逗逗他,但是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知道他臉皮薄,收斂了笑臉,舉起酒杯,“哎呀,好了好了,我喝酒我喝酒,你們可別嚇到我的乖乖室友了。”
霍起喝完了一杯,又拿起一杯,“我們家小伍仁不太會喝酒,我給替了啊。”
說完把酒杯送到嘴邊,忽然感覺到自己身邊的沙發凹陷下去,霍起平靜的眸子起了波動,瞳孔微縮,舉著酒杯一動不動。
“啊啊啊啊啊——”
“親了親了。”
伍仁揪著霍起腰側的衣服,柔軟的唇瓣貼在霍起的臉上,緊閉著眼,睫毛輕顫。
因為伍仁揪著他的衣服,霍起的身子微微傾斜向伍仁,霍起感受著臉側的溫熱,一臉呆愣。
半晌,伍仁的唇瓣稍稍遠離,手指慢慢鬆開霍起,然後立馬規規矩矩的坐好,不去看他,霍起竟也罕見的臉紅了,愣了許久,才結結巴巴道:“這……小伍仁你……,你不早點親,我酒都快喝完了。”
周圍又是一陣笑聲,氣氛達到高潮,遊戲繼續,大家越玩越有興致。
突然,“哐——”的一聲,包廂門被撞開,柷郚抱著戚楠白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什麼情況?”池予驚。
“好像是戚小少爺誤食東西,過敏了。”
“過敏!?”池予也顧不得其他的,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小伍仁,走,我們也去看看。”霍起拉起伍仁。
楚舟陽看見剛剛那一幕,扣了扣酒杯,垂下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
柷郚喝了點酒,不能開車,他攔了輛計程車,車內,戚楠白微微抬眸看著柷郚帶有焦急的臉色,雖然很難受,但唇角還是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是開心的,但……是因為什麼開心呢?
慢慢的,戚楠白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手也開始無意識的往脖子上撓,雪白的面板被抓的通紅。
柷郚強制的摁著他的手,戚楠白往柷郚身上胡亂的蹭,聲音小小的:“難受……”
“師傅,麻煩快一點。”柷郚道。
到了醫院,戚楠白很快就輸上了點滴,柷郚安靜的坐在病床邊,看著戚楠白眼部的紅腫消了一點,才緩緩舒了口氣。
“那我們就先走了。”霍起他們一夥人道。
“邢裕澤,等小白醒了,還麻煩你跟我說一聲。”池予道。
“好……”
在酒吧裡,戚楠白突然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還以為是他困了,接著燈光看他,才發現他的眼部有些紅腫,還一直在撓胳膊。
柷郚才意識到不對勁,直到看見桌子上那杯只剩了一半的冰淇淋,裡面竟然有小花生粒,慌亂佔據了他的內心。
抱著他衝出包廂的時候,心裡突然湧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真的願意為了楚舟陽做到這種地步嗎?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一瓶點滴下去,戚楠白悠悠轉醒,看了看房間,沒有人……
但戚楠白沒有太大不安,他知道,阿澤絕對不會把自己扔下不管的,因為是阿澤,所以他才敢這麼篤定。
門被推開,戚楠白睜開眼,柷郚帶著一位護士進來,護士熟練的給他換了點滴,中途還交代著:“你花生過敏啊,以後一定不要碰花生,還好這次食用的量少,沒什麼事,把這瓶點滴打完就可以回去了啊。”
說完,見戚楠白遲鈍的點了點頭,護士就離開了。
戚楠白視線悠悠的停在柷郚身上,柷郚也看著戚楠白,漆黑的眼底帶著暗色,聲音不冷不熱:“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里面有花生。”
戚楠白率先移開目光,垂頭看手,聲音還帶著啞,狡辯道:“燈光太暗了,我沒看清……”
柷郚盯著他,良久,嘆了一口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戚楠白眸底的笑意一閃而過,他就知道阿澤不捨得兇他,輕輕搖頭,“沒有了。”
柷郚點點頭,“那你再躺一會兒,等輸完液我們就回去。”
“好。”戚楠白乖巧點頭。
本來打算送戚楠白回別墅,但戚楠白拒絕了,讓柷郚把他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到了。”柷郚道。
戚楠白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對著柷郚說:“進去坐坐吧。”
沉默了一會兒,柷郚點頭:“好。”
這個別墅是戚楠白自己的,他只是偶爾來住住,連楚舟陽和池予都不知道這個房子的存在,現在他把柷郚帶來了。
房子很乾淨,看樣子是有人經常來打掃。
戚楠白給柷郚倒了杯茶,解釋道:“這個房子也是我的,我也只是偶爾來住,平常是沒有人的。”
柷郚點了點頭。
“你覺得這個房子怎麼樣?”戚楠白問道。
柷郚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頭,“挺好的。”
戚楠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該走了。”柷郚看了看時間,站起身,開玩笑道:“不然我就只能在這裡留宿了。”
戚楠白張了張嘴,最後只是說:“好,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