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一個身披黑袍的人站在房間裡。
一道嘶啞難聽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響起，“那……合作愉快，夫人。”
黑暗籠罩著兩人，微弱的燭光映著茉西亞的臉龐。
茉西亞盯著面前這個看不清面貌的人，語氣冰冷，“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
亮潔的雲彩遮住了一大半太陽，刺眼的陽光柔和下來，不知不覺的佈滿莊園。
吉安獨自一人前往塔達爾的小莊園。
馬車緩緩停下。
“小姐，塔達爾莊園到了。”車伕恭敬的對車裡的人道。
吉安走下馬車，對著車伕道：“你們在外面候著。”
“是。”
吉安穿著米色的連衣裙，頭戴了一頂白色的小禮帽，緩緩走在鵝卵石小路上，裙襬下短短的流蘇輕輕晃動。
塔達爾夫人的狀態不是很好，一直在房間休息，引路的傭人把吉安帶到房間後，俯身鞠躬後，輕步離開。
“叩叩叩——”
“進。”一道虛虛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舅母。”吉安微微頷首。
塔達爾夫人看見吉安，哼笑一聲，“怎麼？你母親讓你來看我笑話嗎？”
吉安找了一個軟椅坐下，聲音溫柔：“舅母身體怎麼樣了？”
“哼，活不長了，你快回去告訴你母親，如她的願，我活不長了。”女人言語譏諷自嘲。
吉安垂眸，“母親並不知道我來看您。”
“怎麼，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我什麼也不知道。”女人冷哼。
“舅母這樣，吉安很為難，吉安也想幫舅母的，可是吉安什麼也不知道。”吉安咬了咬下唇，作為難狀。
床上的女人斜了他一眼，沒做聲。
吉安又道：“要是母親的目的真的是要覆滅家族，那吉安也要過窮苦日子了，吉安奢侈慣了，可受不了苦日子，想必舅母也不想吧？”
“沒有錢，連一塊好的墓地都買不到，舅母也不想死後也不得安眠吧。”吉安柔柔的說著。
床上的女人想了想自己死後，墓地上有小孩兒蹦噠的畫面，胡亂搖了搖頭。
“你想知道什麼？”女人問。
“母親為什麼要報復呢？你們做了什麼？”吉安見女人鬆口，立馬開口。
見女人猶猶豫豫不肯說，吉安又道：“知道這些，吉安也好對症下藥，勸說母親，不是嗎？”
女人安靜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沒用的，能勸她的人，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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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宗教大會開始了。
一輛輛奢華的馬車正慢慢向城中的教堂駛去。
“塞爾納先生，教堂到了。”
塞爾納，城中首富，家族生意遍佈全國，與都城中皇室貴族也關係密切，在城中，權勢滔天。
“先生，這邊走。”問完路的管家對塞爾納說道。
“嗯。”
莊嚴的教堂中央，一個年輕俊美的青年，身穿紅色長袍，捧著經書，溫潤如玉，神聖不可侵犯。
溫柔又不失莊嚴的聲音響徹整個教堂，教堂大廳內，一眾人雙手合十，看上去虔誠至極。
禱告結束後，一行人又從大廳出來，恰巧碰到那朗讀經書的俊美男子。
塞爾納眉頭輕挑，緩緩走近，依稀聽到他對著旁邊的人說：“讓她注意安全。”
那教員點點頭，離開了。
俊美男子看見一邊的塞爾納，一愣，隨即露出一抹淺笑，像春日的一抹驕陽，“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塞爾納薄唇輕啟，微微彎腰看著男子，“大主教，你說上帝會實現我的願望嗎？”
俊美男子垂眸，嗓音清悅，“心誠則靈。”
說著，男子從衣袍中拿出一塊牌子，“這是頌神牌，寫下心中所求，掛往高處，會實現的。”
說完，男子便轉身離開了。
塞爾納把手裡銀灰色的小木牌揚起來看了看，隨即“嘁”了一聲。
走了許久，塞爾納發現自己迷路了，面前有一顆巨大的樹，上面可以看見一些小木牌，隨風飄蕩。
塞爾納拿出那塊小木牌，滿不在意。
上帝？神靈？他可不信這些，比起這些虛幻的東西，他還是更在意自己庫中黃金多少，家族權勢多大……
思至此，塞爾納用力將小木牌一扔，準備轉身離開，卻聽見身後傳來“哎呦”一聲。
塞爾納腳步一頓，轉身……
一個長相明豔的女孩兒從樹後面走出來，嘟著嘴巴，白皙纖長的手還輕輕揉著自己的額頭。
那女孩兒朝四周看了看，沒有人，看見塞爾納，猶豫了一下，邁步走了過來。
待她走近，塞爾納更清楚的看到了她的長相。
濃密卻不顯凌亂的眉毛，高挺的鼻樑，鼻尖微翹，嫵媚的眼型卻有著不諳世事，清澈的眼神，睫毛卷長，紅唇飽滿，濃顏系大美人即使不施粉面，也依然動人心魄。
饒是見過不少美人的塞爾納，也不由得驚豔了一下。
美人走到他面前，蔥白細指將小木牌遞到他面前，“先生，您的頌神牌掉了，沒掛上的話，願望可不會實現哦。”
女孩笑容明媚，更顯漂亮，塞爾納看著她，半晌，伸手接過木牌，“謝謝。”
聞言，女孩兒笑容更甚，“不客氣。”
遠處傳來噪聲，另一道女聲傳來，“茉西亞，快走，聖舞要開始了——”
“好，馬上來。”面前的女孩兒也揚起聲音回應。
“先生，聖舞要開始了，您知道路嗎？”茉西亞問他。
塞爾納搖了搖頭，似乎有些苦惱，眉頭輕皺，“不知道。”
這句話，半真半假，他確實迷路了。
茉西亞點了點頭，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向前小跑，“那你和我一起吧，不過我們要快一點，聖舞馬上就要開始了。”
塞爾納也順從的跟著，眼前，女孩兒的微卷秀髮輕輕蕩起，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傳來。
塞爾納抿了抿唇，唇角微微勾起，原本凌厲的五官微微柔和，氣質也更加妖異。
*
大廣場下，神靈的雕塑立在中央，人們圍著雕塑載歌載舞。
茉西亞拉著塞爾納加入其中，左邊拐著塞爾納，右邊拐著別人，隨著大家的節奏跳舞。
塞爾納不會聖舞，手忙腳亂的樣子讓茉西亞大笑，然後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教他。
塞爾納看著少女帶著淺笑的側顏，微微出神。
許久之後，聖舞結束，大家一鬨而散，就在少女也準備離開的時候，塞爾納握住她的手腕。
“我叫塞爾納。”
少女一愣，然後揚起笑臉，“我叫茉西亞。”
“今天，謝謝你，我很開心。”塞爾納聲音低沉。
茉西亞準備說些什麼，遠處的同伴卻在催促著，“茉西亞，快些，傑歐在等你呢。”
塞爾納瞧見女孩兒的臉微紅，“知道了知道了，就來。”
“不用客氣的，塞爾納先生，我要先走了，回見。”說完，茉西亞就跑著離開了。
塞爾納看著她的背影，良久，轉身離開。
走到教堂門口，管家焦急的迎了上來，“先生，您去哪裡了？”
塞爾納沒有應聲，“走吧，回莊園。”
回去的路上，塞爾納撐著頭，無聊的看向馬車外面，突然睜大了雙眼，定定的看向外面。
小路上，一男一女走著，女孩兒挽著青年的手臂，輕輕晃動，似乎是在撒嬌。
而青年微微一笑，嘴中說了什麼，少女眼眸一亮，嘟著嘴巴親上了青年的側臉，然後開心的牽著青年的手，蹦蹦跳跳的走著。
塞爾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直到馬車路過他們，他才收回目光。
良久，塞爾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牌，看著它，笑了笑。
“大主教啊大主教，你說，上帝會實現我的願望嗎？”
說完自顧自的哼笑了一聲。
“我賭他會……”
就算不會，也得會。
*
回到莊園，塞爾納把木牌遞給管家，“掛到莊園最高的地方，嗯……綁緊一點，掉了我可饒不了你。”
“是。”
塞爾納開始對少女展開追求，但是隨著少女的遠離，以及眼中對他的厭惡越來越深，手段狠厲的首富大人終於忍不住了。
“啊！”茉西亞被狠狠摔在床上。
塞爾納俯身，用力的扯開她的衣服。
“放開！放開我！塞爾納，你混蛋！”茉西亞眼含淚光，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服。
塞爾納也不氣，嘴角含笑的看著茉西亞。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茉西亞的力氣漸漸弱了下來，臉頰紅潤，紅唇微張著喘氣，眼神也越來越迷離。
塞爾納滿意的點了點茉西亞軟軟的臉蛋，傾身吻了過去。
隨著一聲帶著哭腔的哼唧聲，一滴淚珠順著茉西亞的眼尾落入發中。
塞爾納有些驚訝，隨即愉悅的笑了一聲，俯身在茉西亞耳畔道：“茉西亞的第一次，我拿走了哦……”
*
“傑歐說沒關係，他愛我，我要離開。”茉西亞拎著包裹，看著門口的塞爾納。
塞爾納嗤笑一聲，喃喃道：“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呢？親愛的，你還是那麼天真，我怎麼會放你走呢？”
*
看著手裡拿著小刀的茉西亞，塞爾納笑著看向她，“茉西亞要殺了我嗎？我死了，你親愛的大主教也要給我陪葬，我保證。”
淚水從茉西亞眼眶中滾落，將小刀對向自己，塞爾納終於冷了臉，語氣帶著寒意，“你死了，他會死的更慘，不止是他，你所有在意的人，都一樣。”
茉西亞煞白著臉，雙手顫抖，隨後閉上了眼睛。
塞爾納滿意的走上前去，輕輕奪走了她手中的小刀，吻了吻她的額頭，似魔鬼的低語，在她耳邊道：“真乖。”
*
“懷孕了。”塞爾納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是。”
茉西亞白著小臉，“不要，不能要……醫生，求求你。”
塞爾納收斂了微笑，淡淡的對醫生道：“去準備一些安胎藥。”
等醫生走後，塞爾納看著精神恍惚的茉西亞，拂了拂她的髮絲，“當然要留住啊，夫人，這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呢。”
*
塞爾納懷裡抱著吉安，親暱的逗著他，嘴角擒著一抹溫柔的笑，“吉安，小吉安，叫爸爸。”
隨即看向書桌上的幾封書信，冷了冷笑容，“那個大主教還真是……礙眼啊……”
他的眼裡，容不下沙子。
*
看著什麼事也沒有的茉西亞塞爾納有些詫異。
“怎麼了？喝些湯吧，我特意熬的。”
難道是……還不知道……
“傑歐死了，我殺的。”塞爾納道。
給他盛湯的茉西亞動作一頓，隨後又恢復正常，“死了……就死了。”
茉西亞把湯遞給塞爾納，“現在我過得不是很好嗎？”
“你這麼愛我，還有吉安，我知足了。”茉西亞看著他。
塞爾納看著那碗湯，遲遲沒有接，茉西亞低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唇瓣，“我以後也會越來越愛你的，我們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塞爾納被親的一愣，好半晌，接過那碗湯，“好……”
喝了那碗湯之後，把懵懵懂懂的吉安給傭人看管，塞爾納抱著茉西亞往房間走去。
茉西亞也乖巧的環著他的脖頸。
騙我也好，哄我也罷，無非是為了我這一條命，我認了……
*
“咳咳咳……”
“茉西亞呢，我的夫人在哪？”床上，塞爾納眼下烏黑，已經不復從前的風姿颯爽，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死氣。
“我在，我在呢。”茉西亞急忙握住他的手。
“茉西亞……”塞爾納看著自己的夫人，緊緊攥著她的手。
“茉西亞……”
“茉西亞……我愛你……”
“嗯，我聽到了。”茉西亞眼含淚光。
良久，握住她的手失了力，茉西亞輕輕擦了擦眼角，甩開他的手，露出一抹微笑。
窗外，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劃過。
莊園頂處的一個小木牌，掉落下來，發出微弱的聲響。
*
葬禮上，茉西亞看著哭的傷心的吉安出神。
“傑歐，你開心嗎？我好開心啊。”茉西亞笑著，眼淚從臉頰劃過。
“傑歐不是喜歡女兒嗎？我會替傑歐養出一位優秀的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