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堯輸完液,天已經很晚了。
柷郚坐在床邊,拿著冒著熱氣的毛巾,輕柔的擦拭著晏景堯的身體。
“其實我可以自己擦的。”晏景堯躺在床上,清亮的眸看著柷郚。
他現在除了下地走路,已經可以自由動了。
“還是要少動一些,再養養。”柷郚專心的擦著晏景堯的指尖,分出一抹注意力回答著他的話。
“庭桉。”
“嗯?”
“親我一下。”
柷郚彎了彎唇,低頭親了親晏景堯被擦的溫熱的手心,然後輕緩的把他的手放進被窩裡。
手指微微蜷縮,手心那微涼的感覺好像還沒有散去,似乎比落在唇上的吻更讓他覺得心跳加速。
擦完晏景堯的身體,柷郚才站起身去洗澡。
私人醫院的VIP病房環境設施總是極好的,洗浴間大電視,漂亮的陽臺和柔軟寬敞的床,病房還特意另外放了一張單人床給陪護人睡。
耳畔是洗浴間嘩啦嘩啦的水聲,晏景堯想了想,往床邊挪了挪身體,空出一個位置。
等柷郚從浴室出來,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晏景堯叫住他,“庭桉,你睡這裡。”
“嗯?”柷郚愣了一下,看向晏景堯旁邊的位置,有些猶豫,“我怕碰到你的傷口。”
“不會的。”晏景堯語氣清軟,“而且我有些冷,被窩暖不熱。”
“這樣啊。”柷郚想了想,轉身朝空調走去,道:“那我去把空調開啟。”
“嘖,你陪我一起睡能死啊。”晏景堯氣他是個木頭,語氣也強硬起來。
柷郚彎了彎眸,隨後聽話的上了床,躺在晏景堯旁邊,對上他的眼睛,佯裝委屈道:“這麼兇啊。”
“閉嘴,睡覺。”晏景堯牙有些癢癢,闔上眼不去看他。
柷郚看著晏景堯閉著的雙眼,聲音輕輕的:“那……晚安。”
【主人,別忘了寄主的心願。】小混在腦海中小聲提醒。
柷郚閉著眼睛,與小混對話,“放心,感應還在。”
…
原主的心願是:找到哥哥。
原主藍斯,藍斯的哥哥藍姆自然也是一條人魚,兩條人魚本來在海里生活的好好的,後來海里來了一幫人,好像是什麼尋寶隊的。
其中一個人因為卡到了珊瑚礁動彈不得,那群人似乎是競爭的關係,看到這個人被困竟也不去幫忙,就這麼丟下那個人離開了。
隨著氧氣的消耗,那個人似乎絕望了,也不再掙扎。
偏偏他命不該絕,遇到了一條善良的人魚,也就是藍姆,藍姆把他送上岸,好奇的看了看這個人類,直到藍斯叫他,藍姆才離開。
“哥哥,人類很危險。”
“放心,他暈過去了。”
後來,原主哥哥成年,幻化出了雙腿,這對陸地的好奇也就越來越多,最後,原主哥哥決定去陸地上玩一玩。
而離他們最近的陸地就是海城。
“哥哥,陸地上很危險。”
“放心,哥哥很厲害。”
藍姆拿著一隻純藍色的蚌殼,裡面放了一些珠寶,“藍斯,等哥哥在陸地上混出一番名堂,就給你感測應,接你過來。”
“哥哥……”
“乖,等哥哥訊息。”藍姆最後蹭了蹭藍斯的臉頰,拎著蚌殼包就離開了。
原主這一等,就等了五年,等的他都快成年了,藍姆還沒有回來,而與藍姆的感應也越來越弱,但還沒等原主成年化出雙腿,原主就被錘頭雙髻鯊給吃掉了。
所以,原主的願望是找到哥哥。
而在海城,柷郚撿瓶子那幾個月,走遍整個海城,柷郚與藍姆感應最強烈的地方,是海城最大的高爾夫球場,也是那個人的私人高爾夫球場。
秦臻的地盤。
而且那裡看管格外的嚴,也讓柷郚越來越懷疑。
所以他需要好好琢磨一下怎麼進去。
*
第二天早晨。
晏景堯緩緩睜開眼睛,光不是太刺眼,晏景堯看向陽臺,窗戶被開了一個小縫,秋風纏著溼氣把窗簾吹了起來,小幅度的晃動著。
微微偏頭看向身邊,人躺過的痕跡已經不太明顯,看來庭桉已經起來很久了。
去哪裡了?
想著想著就聽見一道很輕的開門聲,隨後就看見柷郚來到床邊,手裡拿著早餐,身上還帶著一絲涼意。
擺放好早餐,看了一眼床上,見晏景堯醒了,柷郚才開口:“晏晏,你醒了。”
“我給你買了早餐,洗漱完就可以吃了。”說著柷郚微微俯身看著他,“醫生說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我們試一下吧?”
晏景堯點了點頭:“好。”
柷郚掀開被子,避開傷口把晏景堯從床上抱起來,彎腰給他穿上拖鞋,然後扶著他下了床。
幾天沒有下床,倒還真有些不適應。
扶著晏景堯進了洗浴間,雖說要適當活動一下,但也不能太累著。
柷郚把晏景堯攬在懷裡,讓他卸力靠著自己,柷郚則是給他擠牙膏,隨後把漱口水遞到他唇邊。
看著鏡子裡鼓著臉安安靜靜的晏景堯,柷郚輕笑一聲,捏起他的臉頰,把牙刷送進他的口中,輕輕刷動著。
晏景堯倒是沒什麼表情,任由柷郚擺佈著,反正他受傷這幾天都是這麼過來的。
他並沒有殘廢,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晏庭桉什麼事都想親力親為。
用軟綿綿的毛巾給晏景堯擦了擦臉,看著自己白白淨淨的老婆,柷郚側頭親了一口,這才又扶著晏景堯回到床上。
柷郚似乎很享受這樣全方位的照顧他。
給晏景堯喂著早餐,晏景堯嚥下食物,抽出空隙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柷郚把勺子遞到晏景堯唇邊,聞言想了想:“嗯……今天還有兩瓶藥水需要輸,明天下午才可以出院。”
張開嘴吃到食物,聽到柷郚的話,晏景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一口接一口,這一口剛嚥下,那邊勺子就遞了過來,晏景堯微微皺眉,握住柷郚又要舉起來的手腕,含糊道:“吃不下了。”
“好吧。”柷郚看上去還有些遺憾,一副沒喂夠的樣子。
把剩下的粥喝了下去,柷郚抽出紙巾給晏景堯擦了擦嘴,一張紙連帶著給他自己也擦了擦,然後神情自若在晏景堯唇上親了一口,才端著碗走了出去。
晏景堯看著柷郚的背影,等到看不見才收回視線微微垂眸,舔了舔唇。
還怪讓人害臊的。
*
柷郚管的挺嚴的,所以到出院的時候,晏景堯的傷恢復的很不錯。
勇伯幫著收拾完東西,對著那邊還在膩歪的兩人道:“先生,我下去等你們。”
“好。”
柷郚把晏景堯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遍,最後又給晏景堯穿了一件灰色連帽衛衣外套,這才滿意的把人從床上拉起來。
“很熱哎庭桉。”晏景堯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然後把熱乎的手鑽進柷郚的手心裡,向柷郚提出不滿。
柷郚把他額前的黑髮往兩邊理了理,繼而捧起他的臉,道:“外面現在颳著風,一會兒出去就冷了。”
牽起晏景堯的手,兩人慢吞吞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