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個月休養的日子裡,弈冺隱藏著身份,過的可謂是清閒無比。
村裡有個習太極拳的醫者,名為高喆,他常常一身白衣,出塵落落大方。
弈冺經常跟他學些太極之術,用以掩蓋自已原先的功夫。
他改變了自已的容顏,隱去竹杖,小憩釣魚,觀夕陽,遊四方。
村裡人人安居樂業,鮮少有人打擾。
正是這麼平常的一天,有一隊商隊悄然來到。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知這裡可有客棧?”
村長年邁,看著這些人,同意留宿了下來,只不過是居住在各個家裡。
第二天,晨光熹微,橘色覆蓋大地,商隊聚集在村子裡,告別而走。
少然,不過半日,官府便找到了這裡。
弈冺那時剛剛和高喆回來,就看到了滿村的官兵正在村頭,為首之人,一身玄衣,身姿岸然,熟悉非常。
弈冺頓時有一瞬的慌張,平復心情,裝作無事般走在高喆身後。
吳彥子聽見動靜,側眸而立,掃了兩人一眼,眼神定在了後面少年身上。
“他是何人之子?”
高喆臉上浮現溫潤的笑意,拱手作揖,“他是我的弟弟,高二郎”
聽此,吳彥子望著所謂的“高二郎”漸漸逼近,身形壓迫,一下子便攏住了自已。
“當真?”
弈冺心如鼓擂,不敢做聲。
高喆向前一步,擋在兩人的中間,言行謙卑。
“弟弟早年啞巴,大人有何事不如問我?”
吳彥子也沒有回話,就這樣,幾人僵持了數刻。
烈日之下,弈冺也不想慣著他,不顧他的目光,徑直越過,走進了村裡。
隨後,村裡就站滿了人,好生熱鬧。
年邁的村長前去祠堂招待客人,弈冺則是躲進偏屋,躺下小憩。
再次霞光萬道,村裡蒙上橘色紗簾,吳彥子幾人推開了屋子。
“村裡私藏走私商販,現奉命逮捕,進行調查”
弈冺看著他,想起昨晚的商隊,不由得有些後悔。
真是一招引狼入室啊
——
牢中,弈冺為了不讓他認出自已,不顧髒汙,直接坐了下去。
吳彥子到來,看著他,默不作聲。
“弈兄,讓你受苦了”
高喆看著身側人,滿臉歉意。
弈冺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本就是我連累了你們”
話還沒說完,一個人便被審訊完,再次關了進來。
吳彥子目光掃過牢中一眾人,最後定在角落裡的人,示意手下帶出來。
弈冺第一次在大牢中上鎖鏈,冰涼的觸感不由得有些陌生。
看著眼前的面孔,自已一臉無畏,彷彿根本不認識一般。
“我說什麼,你點頭或者搖頭便是”
吳彥子眼神冷漠,傲然而視,與先前毫不相同,全然壓迫十足。
弈冺識相的點點頭,沒有過多動作。
“昨晚是否有商販入住村子?”
話落,弈冺點了點頭。
“可否留下什麼東西?”
弈冺搖了搖頭。
……
“最後一個問題,你見過竹十七嗎?”
……
弈冺搖了搖頭。
審訊結束,弈冺被帶回牢房。
翌日,幾人將要被放,一名紅袍大人便闖了進來。
“喲,吳捕快,聽說抓到了私商啊,讓我來瞧瞧……”
話還沒說完,就被吳彥子持刀相攔。
兩人臉上都掛著恭維的笑容,言語卻都在暗含些什麼。
“王大人,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兩人啞然而立,互不相讓。
弈冺看著兩人,猜出了什麼。
江湖解散後,大多朝廷的人廣納賢才,同時結黨營私,矛盾重重。
昨日的私商,可能就是這位大人或者是他的利益。
如此,如果放走了幾人,很可能面臨滅村之災。
想到這裡,弈冺站了起來,走到鐵門那裡。
他的動作,讓僵持的幾人都看了過來,高喆猜到了他的意圖,急忙想要拉他,卻被帶刀侍衛相攔。
“二郎,回來”
王大人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一幕,裝作似懂非懂的問,“吳大人,這是作甚?”
吳彥子看著欄杆內的雙眸,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想將昨晚的事攬下來 ,否則,現在被王大人發現,可是全村都要遭殃的。
畢竟,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但是,這又與他何干?死生由已,這都是他自已選的。
想到這裡,吳彥子示意手下開啟鐵籠,拿來紙和筆。
“把你想說的寫在上面”
弈冺拿起筆,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頓了一下,開始寫了起來。
這些字歪歪扭扭,寫滿了整張紙。
吳彥子接過檢視,王大人也探出了頭,悄悄的看。
誰知下一瞬,吳彥子就合上了這張紙。
“王大人,我們要開始辦案了,請您迴避一下”
王慶見自已目的達到,便拱手轉身離開了。
人走後,吳彥子轉過身,看著身後的人,聲音淡淡。
“把他壓下去,行刑”
兩名下人上前壓住了自已,弈冺神情自若。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牢中的人,示意他別出聲。
高喆不想他功虧一簣,眸中滿是緊張,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