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最後一個下車，帶著在“規則貓的遊戲”中獲得的獎勵，進入博愛醫院之中。
對於福生，唐惑和瘋面三人，規則貓根據他們的不同表現，隨意給了一點獎勵出去。
當然它眼中的隨意，落在三人眼中都是一筆鉅額財富。
尤其對於福生來說，簡直是和“掉落懸崖意外得到絕世秘籍”沒有區別。
大貓舔了舔爪子，和莫三隨意道別後，也跟著一起走了。
豪華轎車兜兜轉轉，在“怪誕清除公司”的諸位摸魚大師上班之前，趕到了怪誕大廈樓下。
這時，大廈整體已經煥然一新。
朝著街道的一面貼著巨幅海報，上面印著“廣告位出租”的字樣，實則暗藏玄機，只有見詭者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等莫三輕車熟路地進入大廈四層，緊閉的玻璃門中，還在不斷傳出歡呼喝彩聲。
如果不是整棟大廈已經被包下來，她今天一定會收到投訴簡訊。
“螞蟻管家”的員工進進出出，大廈各個樓層都傳來改建裝修的聲響，就算如此，都壓不住門內的嬉笑聲。
好好好。
她在外面奔波一宿，它們玩了一宿。
莫三沒有敲門，直接推開，只見昏暗的室內，窗簾被嚴實地拉上，地板中央堆放著一沓半米高的冥紙，火焰上竄有天花板那麼高。
動感的音樂聲透過廣播響起。
一隻只邊緣模糊，快樂到起飛的怪誕們手拉手，圍著火堆跳圈圈舞。它們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幸福，嘴裡跑調地唱著歌。
筆仙4號也混在鬼堆裡，樂得找不到南北；羊喜偷摸著換到小黑右邊，小聲地哼著歌，小黑在傻樂；鏡鬼伸出數股黑髮，一半拉著病鬼的脊骨，一半拉著阿灰的電線，故意用勁兒，想把病鬼扯成骨質疏鬆，把阿灰的電線給抽出來。
小司躺在沙發上，似乎又想起來它那悲催的前半生。
真開心吶。
莫三看著群魔亂舞的怪誕們，在沖天的火光中，嘴角勾起一抹笑。
嘻嘻，一會兒一個都跑不掉，全抓去上班。
她曾經覺得嘻嘻笑很欠扁，如今卻莫名感覺“嘻嘻”二字意味頗多，包含了三分漫不經心，和七分幸災樂禍。
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將自身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百分百快樂。
質疑夢，成為夢，超越夢。
在即將降臨的“災難”中，只有悲傷小司和房間中的五號能倖免於難。
臥室中。
一盞專為莫三保留的燈盞正在發光。
微暖燈光落在五號微蹙的眉眼上，輕柔拂過他淡色的薄唇，在下頜和脖頸的交界處投下一片曖昧的陰影。
在夢中掙扎了許久。
他本想回憶之前和莫六相處的細節，卻墜入一片幽深的海，被託舉著獻給一個高高在上的……小兔子？
五號的精神被困在軀殼之中，只能看著“自己”回應，卻無法操縱身軀。
小兔子有著一雙全黑的雙眼。
看著他的目光中寫著赤裸裸的侵略和佔有慾。
五號在這隻半人高的兔子身上，感受到了莫六的氣息。他還沒理解，為什麼這個夢境中莫六會以“小兔子”的形象出現。
就聽見自己冰冷厭惡的拒絕聲：“我可以把它們挖下來給你。”
這聲音……這態度……
和它還真是一模一樣。
小兔子卻一點沒被冷漠打敗，強制道：“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給你自由。”
五號臉紅了，強壓著嘴角想裝出冷漠的模樣。
但緊接著，就聽見“自己”厭惡的聲音響起：“你死了這條心吧。”
至此，五號才意識到，它不管作出任何反應，都不會呈現直面小兔子的“自己”身上。
瞬間，強撐的無情冰冷消失，它興奮地看著小兔子一次次強制專橫的發言。
以及自己無懈可擊的回絕。
只聽它一直說道“不要不要”，莫六卻偏要就要。
一種奇怪的興奮和刺激的感受升起，讓它想起那間逼仄的飼餵室，它不喜歡吃小魚條除卻腹部的其他部分，莫六非要它吃。
還有它一次次拒絕，卻被壞心思的莫六抓住尾巴，從腰部開始，到尾巴尖都被摸了一個遍。
當然，它嘴上說著拒絕，事後也是拒絕。
只是，只是在事情發生的中途，在那隻手搭上尾巴的瞬間沒有及時作出回應罷了。
它不管莫六是不是抱著摸寵物的心思在摸。
摸了就應該負責。
而且，真的很舒服……
五號躲在自己冰冷拒絕的假面後，期待地看著兔子毛茸茸的爪子，直直地朝它的魚尾巴抓來……
這一刻非常漫長，讓它全身止不住的顫慄，灼燒和麻癢之意從腰腹部傳來，它不敢動彈，冷著臉在等待什麼，期待什麼。
也就是這一秒，兔子就要得逞，五號攥緊被子將靈魂託付的這一秒——劇烈的敲門聲響起，以近乎是砸的力度——“咚！咚！咚！”
兔子小姐遠離，奢靡的宴會廳消散，五號睜開雙眼。
它想要下床，卻被猛然襲來的陌生快感裹挾著，朝浪潮尖端飄去，在兔子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墮落——“唔……”
剛剛成熟不久的塞壬，第一次體驗到壓滅理智的奇怪感受。
它拉緊了被子，不敢吱聲。
奇奇怪怪的味道在房間中逸散開來。
對此懵懂的五號只覺得羞恥，他此時記憶缺失，無法查詢歷代塞壬傳承來尋找解決之道。
但一幅畫面突然在腦中出現，在魚群簇擁下，兩條人魚相互纏繞，啃咬，發出似愉悅又似痛苦的呻吟……
他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眼圈發紅地等待陌生的情潮褪去。
但門外的小黑已經沒了耐心，找到莫三告狀五號睡懶覺。
莫三沒有敲門的習慣，直接推開門進入。
她看著床上的鼓包，突然皺眉，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沒有。”鼓包悶聲作答，“你先出去一下行不行？”
怪了。
這條魚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莫三心裡嘀咕。難不成叛逆期過了？
雖然不解，但她還是如五號所願，退出房間，還細心地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