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除了藥鋪關門的聲音,就只能聽著樹枝搖擺聲,周圍一片寂靜。
婦人揹著少年,她現在不知何去何從。身上的銀兩也全沒了,想找家驛棧酒樓住下都沒辦法。
要不是她心一橫,抱著五皇子跳下湖泊,恐怕他們主僕二人早就死了。
太子荒淫,皇帝氣憤無奈只能廢了太子。太子的位置才空下來不久,後宮的娘娘們都蠢蠢欲動。
也不知道後宮的哪裡得來的訊息,皇后派人去請教了京郊周圍的清風觀,那裡據說有個叫岸玄的老道士,這老道士有點名堂。
就是他算出五皇子明永恆,有紫氣奪星之勢。皇后為了讓她的老三當上儲君,就下令暗殺五皇子。
皇后身邊的小太監又和莊妃身邊的小丫鬟曾經是青梅竹馬,這莊妃又是五皇子的生母,得到訊息莊妃立即包好銀兩,讓她的親信杜嬤嬤帶著五皇子先逃到晉州躲過這個風聲,等立了新太子後才接回來。
莊妃只想讓她的兒子平平安安度過這一生,以後哪怕到封地做個閒散王爺,她只要孩子平安快樂就好。
杜嬤嬤剛出北京城不久,皇后派的刺客就追上來了。身邊的護衛全部沒活下來,她看著前面的湖泊,心一橫,拉著五皇子就跳下去。也是老天眷顧,前夜下了大雨,湖泊的水流動的特別快,這才讓他們主僕漂了幾天幾夜 到了齊州地界。
杜嬤嬤誓死保護五皇子,她們一上岸拖著昏迷不醒的明永恆去了醫館。索幸沒有大礙,稍做整理後,刺客居然找了過來,慌亂之下,明永恆提議喬裝打扮逃出齊州。
僱了馬車出城,以為萬事大吉。誰曾想 明永恆的落水風寒之症並未痊癒,一路上耽擱了些路程,找了郎中抓藥又險些被刺客發現。無奈,杜嬤嬤只能耽誤了兩天,連夜划船逃走。
剛到青州時,早已狼狽不堪。逃了這麼多繞路想必是躲開了刺客,她這才壯上膽子攔馬車救五皇子。
…………
杜嬤嬤觀察了周圍的地形,她覺得先帶著五皇子去鋪子周邊的小過道先湊合一晚,春日的夜裡,還是很涼的,只有兩家店鋪的中間風或許會小點。“五殿下,委屈你了。”
店鋪幾乎都熄燈關門了,徐爺爺每晚都會檢查店鋪的門窗是否關好。當他看見店鋪左側的窗戶沒有關好,徐爺爺上前準備重新關窗。
透過窗戶就看到了對面店鋪裡鬼鬼祟祟的有兩個人影,年紀大了眼神有些不好使。他以為是對面店鋪鬧賊了,去了後院喊來了徐來運。
財到和福到聞聲也提著木棍出來,“老太爺,讓小的們去就成了。”
“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徐來運帶著幾人就從後門偷摸出去。
四人鬼鬼祟祟一步一步的向他們靠近,就他們這模樣,看著倒是比小偷更像小偷。
快要靠近明永恆主僕時,徐來運這才看清楚兩人,原來是白日裡攔車的那對母子。
財到和福到本就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膽子有點小,他們低頭舉著棍子。也不知道徐來運已經停下了,兩人一頭撞上徐來運結實的後背。
“啊!!!”兩人慌亂不已,嚇得無措尖叫。
徐來運給了兩人一個爆慄,“瞎叫什麼?撞到我了,還沒有到跟前呢,別自己把自己嚇傻了。”
財到和福到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時杜嬤嬤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這不是白日裡救了五殿下的一家人嗎?
兩人面面相覷,徐來運想著那人已經看到他們了,就上去打了招呼,隨便問問就回去吧。
還未等徐來運問話,徐爺爺已經搭上話了,“這位夫人,你們為何在此處逗留?”
杜嬤嬤有些尷尬,不過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五殿下,她只得說道,“逃難時,銀兩都丟光了,連這抓藥錢都是靠我頭上僅剩下的珠釵換的。哎~不得已,今晚只能睡在這街道屋簷下了。”
杜嬤嬤眼裡流露出無助又渴望,那模樣,徐爺爺不得心生憐憫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到我家借住一日。”
“啊……這?那我就謝過老太爺了。”杜嬤嬤沒想到這徐家人這般菩薩心腸,等聯絡到娘娘時,她一定多寫幾封書信讚揚徐家,也能多給他們要些賞銀。
徐來運見自己爹都這麼說了,也沒有說什麼。他看了看婦人,彎腰抱起地上沉睡的少年,就往俊衣閣走去。
徐爺爺與杜嬤嬤同行,他覺得這婦人這麼美麗善良怎麼會落到這種境地,他忍不住問道,“我叫徐大正,今年56了。夫人怎麼稱呼,又為何到這種境界??”
杜嬤嬤自然也明白徐家人的顧慮,害怕救了什麼不義之人,她想了想道,“我叫杜小鳳,是這孩子的乳母。也不必叫我夫人,喚我杜嬤嬤就成。只是家裡發生大了變故。我不得已,才帶著孩子逃到這青州來的……”
杜嬤嬤也不好說得太細,聲音哽咽,抽抽搭搭的,反正就是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當今的五皇子。
徐爺爺也不好再往人家的傷心處戳一刀,便沒有繼續追問。
李婭萍得知老爺子把人帶回家了,她喊來了春喜,讓她燒好熱水,讓杜嬤嬤自己去廚房打水洗漱,給孩子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