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澈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問，“你與死者是何關係？”

壯漢跪在地上，“回大人，草民與他是摯友。您一定要將這害人的商販關起來啊，以免害更多無辜之人。”

在張君澈眼裡，眼前的壯漢像是在放屁。他本想休庭等李捕頭把證據收集好，再重新開庭。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對徐家十分不利，於是他找一些問題來拖延時間。

這半個時辰顯得十分漫長，好多圍觀的百姓看了半晌，都打算散了。

不過好歹李前也是辦事效率高的人，他總算回來了。他拱了拱手，“大人，屬下已經調查清楚，死者名為尚三，生前乃是一名乞丐。”

“大膽，你居然敢欺瞞本官。本官在問你一遍，你與死者是何關係。”被張君澈嚴肅一吼，壯漢有些哆嗦出了一身汗。他瞥向圍觀人群，見那老闆還在圍觀，他心裡一橫，已經到此地步了，那就堵一把。

“大人，草民得確與三哥是摯友啊，只是他們家不景氣，家裡又有生病的老孃，這才把家拖垮了。草民找到他時，他已經餓了兩天沒吃飯了，於是帶三哥去找吃食。三哥看見這土豆攤就走不動道了，這才……”

李婭萍無語，眼睛死死的瞪著壯漢。看你怎麼編，還好這白雲縣的縣令不是什麼貪官汙吏，不然她們家不知道還是什麼樣的。

李前見壯漢還是不鬆口，他拱了拱手。張君澈讓德順下去，這麼一轉達。德順又附耳轉告張君澈。

聽完後，張君澈明顯放鬆下來，給了徐依依一個安慰的眼神。

“傳尚小元。”

只見一個穿著破爛，身體瘦弱，大約六七歲的孩童走了進來。

他彷彿有些茫然，只知道官爺說找到他爹了。膽小又稚嫩的聲音響起，“叔叔，我爹呢？”

“孩子，你可認得此人？”張君澈問。

尚小元畏縮的看了一眼跪在旁邊的壯漢，“不認得。”

“那你認得這孩子嗎？”他又看向壯漢，壯漢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麼意思啊，該不會是那人的兒子吧。

壯漢不語，張君澈板著一張臉，他揮了揮手，示意李前掀起旁邊的白布。

當白布掀開，露出死者的腦袋時。尚小元哽咽了喊了一聲，“爹。”

他跪在擔架前，連串淚水從他悲傷的臉上無聲地流下來，沒有一點兒的哭聲，只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李婭萍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孩子，這孩子得多可憐啊。所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是那人本就疾病，吃了他們家土豆死亡只是碰巧。

蔥油餅老闆見情況不妙，他悄悄離開人群。壯漢也有些心虛，不是說只是訛點銀子，把他們的客源趕走就成了嗎？為什麼現在變成這樣了，他吃了土豆為什麼會死啊，不是隻是暈倒嗎，這怎麼還搭上人命了。

“大膽，還敢欺瞞本官。你要是還不如實招來，我的人已經調成清楚了，你要是等本官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那你就等著打五十大板，丟到亂葬崗自生自滅去吧。”這五十大板不是誰都能承受的，這打下去不死也得殘。

壯漢額頭冷汗直冒，他哆哆嗦嗦的偷偷看向人群。發現那老闆早就沒了人影，他開始不安恐慌，難道他要做這替死鬼不成。

“我招，我什麼都招。”

張君澈見狀，端起一旁的茶水，居高臨下的看著壯漢跪在地上招供。

“是名華門口賣蔥油餅的張家，他們家見徐家的土豆攤生意興隆，心生妒忌。本是請了我們假意訛人，為的只是把土豆攤名聲搞臭。並未傷人性命啊，這尚三我也剛認識。草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草民吧！”壯漢開始跪地求饒。

徐來運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壯漢，“你就為了銀子，幹這昧良心的事，那如果換做是讓你來試吃呢，那躺在這兒的會不會就是你了。”

壯漢聽完拳頭緊握，覺得徐來運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他立刻道，“大人，我知道他們家住在出城的第一個村子，他剛剛還在這兒圍觀，應該沒有走遠，還能抓到他。”

圍觀的吃瓜群眾又開始對著壯漢指指點點，各種說辭。

因為徐家是被誣陷的，所以無罪釋放。而壯漢因為合夥汙衊他人清白，被收押大牢關上一年。

李前也帶著捕快抓到了要逃走的蔥油餅老闆，後面逼供他全部都招了。因故意殺人誘騙他人汙衊別人清白，被判明日午時三刻斬首示眾，並賠付死者尚三的安葬費十兩銀子。

捕頭抬著尚三往外面走去，李前心疼這孩子，本就是流民乞丐如今又沒有了爹。不知道以後該怎麼活，“孩子，我找人幫你父親安葬了吧，你一個孩子，難免會被人坑騙了去。”雖然十兩不多，可是對於平常百姓那可是接近一年的收入。

“謝謝叔叔。”

李婭萍看著孩子實在可憐，她慈愛的問問道，“你叫小元是吧，等安葬好了你爹。你要去哪裡？準備以後做些什麼？”

“我……我會回到安順街的小巷子裡，以後和阿彩姐姐乞討為生。”尚小元聲音小小的，眼睛早就哭腫了，怪不得爹爹今早說等他掙了銀子就帶我們吃大肉包子去。

“你還有姐姐呀？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著嬸子回家去，幫嬸子幹活，養養牲口，掃掃院子啥的。”

徐來運看向自家的媳婦兒，果然自家媳婦兒人美心善。不過看這孩子應該不壞，留在大河村也不是不行。

“我……對不起，嬸嬸，我向我爹為您道歉。”尚小元沒想到這位漂亮嬸子這般好，他沒有計較他爹誣陷他們家，還願意收留他和姐姐。

李前一個大男人都被這懂事的小孩整破防了，多知事的孩子啊，“小元啊，走現在我們先去給你爹買棺材去，讓他入土為安吧。”

尚小元小小的腦袋點點頭，跟著幾個捕頭出了衙門。

“娘，你真打算收養這孩子？”徐雯雯問。

李婭萍拉過徐雯雯的手，“這孩子太可憐了，反正我們家產業多，你又喜歡買下人。把他帶回去做點簡單的活，也比在這大街上乞討的好啊。”

行吧，在徐家人一致同意後，決定收養這個孩子。

“媳婦兒，我們先回去吧，今天他要安葬他爹，回去還要告訴他姐姐，指不定得忙活多久呢。等我們晚上在尋到安順街去，再去問問那孩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