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國營飯店，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飯店門口的牌子上，寫著幾道菜名。

“凌哥，你想吃什麼？”溫書問。

“點你喜歡的，”柳凌將車子鎖好，拿著揹簍和布兜進了國營飯店，找了一張空桌子，將東西放在桌子一旁。

“那點一份紅燒肉，再來一個辣椒炒肉怎麼樣？”溫書問。

“好，”柳凌點了點頭，拿出溫書的水壺，給溫書倒好熱水。

“我們吃饅頭吧，”溫書嚥了咽口水。

白麵饅頭，他有好幾個月沒有吃了，有點饞！

“好，”柳凌自然答應，“走的時候多買幾個包子，留著晚上吃。”

“好啊好啊，”溫書連連點頭，跑向點菜口，將自己需要的菜報上去，然後付錢付票。

一斤六兩糧票、兩塊錢，還真的是不貴。

“去等著吧，”國營飯店的服務員態度完全沒有供銷社的銷售員熱情，很是冷漠的揮揮手。

溫書也不介意，回去坐到柳凌對面：“凌哥，國營飯店能打包嗎？”

“可以啊，”柳凌點了下頭，“你還想吃什麼？我去買。”

“我看到有水餃了，凌哥，你會不會包水餃？”溫書期待道，“我想吃韭菜雞蛋餡的水餃，好久沒有吃了。”

“那咱們明天就包水餃，”柳凌道，“大隊裡有好幾家都種有韭菜，咱們回去就去換一些。”

“嗯嗯嗯，”小願望得到滿足，溫書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見溫書高興，柳凌心裡對溫家人回信的擔憂也少了不少。

“同志，你們的菜好了，”服務員將菜端了過來，滿滿的兩大盤子，先不說味道，分量確實是足足的。

“多謝，”溫書笑道。

“同志客氣了，”服務員又端了幾個大饅頭過來。

“快吃快吃，”溫書接過柳凌遞過來的筷子，伸手遞過去一個饅頭，“我都餓了。”

柳凌也沒有客氣，一口下去，饅頭就少了三分之一。

兩個人都是身強體壯正能吃的大小夥子，盤子裡的菜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減少，不一會，就吃得乾乾淨淨。

溫書打了個飽嗝，滿足的摸了摸肚子。

唔，下鄉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吃得這麼滿足。

“想吃我們以後經常來就是，”柳凌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得乾點啥多賺點錢。

“不用不用，”溫書搖搖頭，雖然這時的國營飯店確實很實惠，但是下館子還是太貴了，“我還是更喜歡你做的飯。”

柳凌笑了，他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明顯認識柳凌，看到柳凌時一喜，然後快步走了過來：“柳凌同志，好久不見啊。”

柳凌抬頭一看，連忙站起來伸過手去笑道：“李主任，幾個月沒見，你老風采依舊啊。”

“就你小子會說話，”李主任拍了拍柳凌的手，“我上次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溫書很好奇的看著李主任，聽到他誇柳凌嘴角一抽，這還是第一個誇柳凌會說話的人呢。

“李主任，”柳凌看到溫書睜著大眼睛好奇看著他們說話，便給兩人做介紹，“溫書，這位是新華書店的李主任，李主任，這是我朋友溫書。”

李主任仔細看了看溫書，伸手笑道：“柳凌同志，你的這個朋友也是很優秀的嘛。”

溫書伸手和李主任輕輕的握了一下手：“李主任，你和凌哥早就認識？”

“是，認識，”李主任道，“柳凌同志很優秀啊，是我們書店急需的人才，我找了他好幾次，他都不同意。”

“李主任說笑了，”柳凌道，“你們書店隨便拉一個人出來不比我厲害。”

“你呀···”李主任伸手點了點柳凌，笑了。

“李主任，吃飯吧，菜已經上來了，”和李主任一起來的另一個人說道。

這個人年輕一些，看樣子應該是李主任的下屬或助手之類的。

“稍等一會，”李主任制止了他，然後對柳凌道，“柳同志，我說的是真的，我們書店現在需要翻譯的東西很多，正急需你這樣的人才啊。”

出乎李主任意料的是，這一次，柳凌沒有拒絕。

李主任高興的很，連飯都顧不得吃，拉著柳凌就要走。

“李主任，還是先把飯吃了，我下午有時間，咱們可以慢慢談，”柳凌道。

“好好好，”李主任連連點頭答應。

————

溫書和柳凌回到大隊，已經是傍晚了。

一進家門，原本沒精打采的溫書一下就變得生龍活虎，他將柳凌抵在門後：“凌哥，讓我親一下，今天一天想死我了。”

“唔~~~”柳凌靠在門上，任溫書為所欲為。

溫書解開柳凌領口的扣子，露出精緻的鎖骨，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才一天，就消下去這麼多，我得加深一下。”

說著，溫書又咬了上去。

“嗯，”柳凌仰起頭露出修長的脖頸，無聲的邀請。

“呵呵呵，”溫書輕笑，“凌哥，你真的是讓人忍不住欺負更多。”

“溫，溫書······”

柳凌無力的扯著溫書的衣角，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只要溫書對自己做一些親密的事，自己就會變得渾身沒有力氣。

“凌哥，這裡不舒服，我們換個地方，”溫書摟著柳凌的腰，挪動幾步把他壓倒在炕上，“凌哥，告訴我，你想不想我？”

“嗯，”柳凌應了一聲。

溫書輕笑，伸手接著去解柳凌的衣釦，柳凌握住溫書的手：“溫書，現在時間還早······”

溫書笑了：“凌哥，我就是想你了，想親親你，不幹別的。”

“凌哥，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壞事情？”

柳凌“惱羞成怒”，翻身將溫書壓在身下，溫書也不反抗，看著柳凌笨拙而又小心的在自己身上點火。

最後，溫書還沒有怎麼樣呢，柳凌自己卻忍受不了了，他緊緊抱著溫書，不停的喚著溫書的名字：

“溫書，溫書······”

溫書輕輕的撫摸著柳凌的後背：“凌哥，我在，我在的。”

“溫書······”

沒有任何經驗的柳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一步，只能在溫書身上亂蹭。

“好了凌哥，”這火再點下去就要成燎原之勢了，溫書抱住柳凌，“你再動下去，我可就忍不住了。”

柳凌趴在溫書身上微微喘息。

“凌哥，”溫書抵著柳凌的額頭，“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柳凌的理智瞬間回籠，他的手慢慢拳起，握緊身下的床單，他沒有想溫書竟然這麼敏感，覺察到自己的情緒。

他明明很小心，很剋制了。

“凌哥，我們先看信好不好？”溫書道。

“······”柳凌沉默。

溫書拿出信開啟，自己先看了一遍，然後高興的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柳凌：“凌哥，凌哥，你看，我父母他們只是說讓我慎重考慮，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真的嗎？

柳凌有些不可置信，他接過信，仔細看了看，發現確實如溫書所說，柳凌稍稍心安，但當在看到溫書的大哥會提前過來的時候，柳凌心裡一沉。

他明白，這封信，不過是開始，真的難關還在後邊。

“凌哥，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溫書強迫柳凌看向自己，“你看到了嗎？”

柳凌看向溫書，看到他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自己！

他緊緊抱住溫書：“我就是，我就是······”

溫書輕輕撫著柳凌的後背：“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凌哥。”

其實一開始，溫書就懂得柳凌的想法。

因為他也一樣，一樣的緊張、害怕，緊張什麼不言而喻，而害怕的卻是，當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因為你而擁有和全世界對抗的勇氣的時，你卻選擇了放棄。

等兩人胡鬧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明天再去換韭菜吧，”溫書道。

“好，”柳凌拿出今天下午從李主任那領的任務，開始準備賺錢養物件。

“凌哥，我聽李主任說裡的意思，你以前是不願意接這份工作的，這次怎麼······”溫書磕著瓜子，好奇的問。

柳凌拿出紙筆：“因為現在要賺錢養物件！”

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窮就窮點，難就難點，可是他不能讓溫書跟著他吃苦。

溫書聽了柳凌的話，眼睛一亮，心情一下子就明媚起來，這一刻，他彷彿聽到花開的聲音。

“凌哥凌哥，”溫書抱著柳凌撒嬌。

柳凌拍了拍溫書的後背：“乖，我忙一會，你去休息吧。”

“好，”溫書也想給柳凌幫忙，但是翻譯的內容是法語，他的法語不太好，還是不要出醜了。

柳凌領導的翻譯任務，有三類，比較急的需要三天內完成，其他的有七天的，也有一個月的。

三天和七天的翻譯內容都比較簡短，一個月的任務則比較長，是一法語原著，需要翻譯成中文。

當然了，根據內容的長短和難易程度，翻譯的費用也不一樣，從幾塊到上百不等。

三天後一大早，柳凌拿著翻譯好的任務去縣城的新華書店，從這個開始，柳凌需要經常往返縣城和公社，即便是騎著腳踏車，來回仍需要好幾個小時。

這天，柳凌回來的時候，去照相館拿來了兩個人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只有五寸。

和後世那些精緻的照片自然是沒法比，不過，溫書已經很滿意了。

“凌哥凌哥，我要給家裡寫信，讓他們看看凌哥是多麼的優秀，”溫書迫不及待的拿出紙筆。

“好，”柳凌摩挲著兩個人的合照，雖然兩個人並沒有親密的動作，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兩個人的頭和身子，都是微微側向對方的。

天氣越來越冷，在溫書家的柴房終於堆滿的時候，迎來了七零年冬季的第一場雪。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地上的積雪足有一尺厚，柳凌暫時無法再去新華書店接送任務，好在他手裡還有兩份比較長的翻譯工作沒有完成。

倒也是閒不下來。

“凌哥，我想······”要去堆個雪人。

溫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柳凌打斷了：“不行。”

“凌哥凌哥，”溫書抱著柳凌的胳膊搖啊搖。

“天太冷了，會凍感冒的，”柳凌安撫道，“要不，你去收拾一下房間，你大哥不是快來了嗎？”

“是快來了，”溫書被美色所誘，忍不住在柳凌的臉上親了一口，“凌哥，我大哥這個人呢，就是個直性子，又是在部隊裡混的，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他若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告訴我，我寫信告訴爺爺，讓爺爺揍他。”

柳凌忍不住笑了：“我還不至於這麼脆弱。”

“這不是脆不脆弱的事，”溫書又親了一口，“我可不願意讓你受委屈。”

“我大哥比我大十多歲，一向很疼我，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重話，這次肯定也一樣，他捨不得責備我，自然是拿你當出氣筒。”

柳凌抱住溫書，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我把他們的寶貝拐走了，他們不高興是應該的，再者，看在你的份上，他們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也是，”溫書得意道，“凌哥，你要是對我不好，我的哥哥們會把你的腿打斷的噢。”

說著，溫書還握起拳頭“惡狠狠”的威脅柳凌。

柳凌的下巴放在溫書的肩膀上蹭啊蹭，語氣甚是溫柔：“書書放心，不會有那個時候的。”

書書？

這是什麼鬼稱呼？

溫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柳凌有些委屈：“以我們的關係，是不是應該有個專屬的親密稱呼？”

他外公都是叫外婆小字的。

“是是是，”溫書連忙同意，自己選的物件能怎麼辦？

寵著唄。

書書，咦，肉麻，也許聽習慣就好了。

“書書，”柳凌一手固定溫書的頭，一手摟著溫書的腰，親了上去。

溫書摟住柳凌的脖子，欣然迎合。

————

雖然柳凌用了小心機，依舊沒擋住住溫書出去堆雪人。

正好孩子們放寒假來找溫書詢問功課，見溫書在堆雪人，便將書包一扔，也跟著堆雪人去了。

見此，柳凌沒有再攔，只是讓溫書穿得暖暖的，還煮了一大鍋薑湯。

知道溫書受不了姜味，便多放了一些糖。

堆完雪人，孩子們還想打雪仗，溫書把柳凌拉下場，二對多，慘敗。

“好了好了，都出汗了，歇一會吧，”溫書喊停，“小心感冒。”

孩子們很懂事，知道感冒並不是什麼好事，便停了下來，還乖乖的跟著柳凌去喝了薑湯。

“嘶~~~好辣！”趙雪吐了吐舌頭。

“快喝，趁熱喝，喝完去屋裡暖和暖和，”溫書也不喜歡喝薑湯，可他更不喜歡吃藥，這個時候的藥可苦了，“稍微休息一會咱們就去上課。”

“好，”孩子們齊聲應道。

“你們上課，我出去一趟，”柳凌道，“要是去公社，中午我可能就不回來了。”

“嗯，”溫書點了點頭，想柳凌揮了揮手，趁孩子們不注意，還給柳凌一個飛吻。

柳凌緊張的看了看孩子們，發現他們在嘰嘰喳喳的聊天，沒有注意他們，便鬆了口氣，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