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輕影站定，看著顧言之無措的樣子。
大概他也想不到自己會找出來吧。
“你怎麼出來了。”顧言之清清嗓子，手往後背，又覺得不太對，把手垂在了身體兩側。不知道為什麼，但看到賀輕影，他覺得有點心虛。
昔日和顧言之一起玩，賀輕影都沒見到這樣的顧言之。看著這樣的他，還挺有趣。
“好奇一下是誰送寧思來的。”賀輕影表情淡淡，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說想見你，我就把他送過來，但又怕你不想見我，現在看來，你也沒有那麼不想見我。”顧言之下意識解釋道。
“這是兩碼事。”
“嗯？”
她的意思是，他們之間不需要再談感情的事，談工作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賀輕影並沒有多解釋，“既然要聊顧寧思學鋼琴的事，現在找個地方聊聊？還是下次再聊？”
“現在吧。”顧言之微笑，舌尖觸碰到嘴唇，又很快收回去，“我看這邊有個飲品店，我們去那兒吧，你想喝什麼，還是草莓的嗎？”
“草莓？也可以。”
三個人一起到了飲片店。
賀輕影拉著顧寧思先去了一處坐下來，看著顧言之站在那裡點飲品，背直直的，微微低頭和服務員交流著。一直以來，他的儀態都很好。樣貌也好，能被好多女孩喜歡，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賀輕影收回視線，看向了顧寧思，“寧思，顧言之以前帶你喝飲料嗎？”
“沒有，顧言之不帶我喝甜的。”
“顧言之管得還挺多。”賀輕影吐槽了一句。她之前，也沒發現顧言之有這樣的傾向。大概結了婚，就變了吧。
賀輕影內心，又泛起一絲憂傷，曾經喜歡的少年，也已經如舊影般遠去了，也許擁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就已經足夠了。
“媽媽不想讓我吃太多甜的，顧言之聽我媽媽的話。”
“這樣啊。”賀輕影點頭，神情有一絲的變化。原來他是聽他妻子的。
這樣的話，也就可以解釋那天帶顧寧思吃糖，顧言之總用手機點點畫畫了。他一直在問自己的夫人。
片刻後，顧言之拿著兩杯果茶走了過來，一杯是給賀輕影，顧言之模糊記得叫什麼草莓啵啵，還有一杯，是簡單的檸檬水，這杯是給顧寧思的。他沒有給自己買。
“你不喝嗎？”
“今天不太想喝。”看著賀輕影吮吸了一下，顧言之笑著問：“好喝嗎？”
“還不錯。”賀輕影把果茶推到一旁，看向了顧言之，“可以說正事了。”
倒是很急，顧言之勾起唇角，笑得有些勉強，“剛才寧思應該和你說過了，但我想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做我家孩子的鋼琴老師？”
“這件事，他的媽媽知道嗎？”
“知道的，她挺同意的，說寧思願意就行。”
“我是說，她知道是我教寧思嗎？”
“應該知道吧。”顧言之卻有些懷疑了，這個問題，並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應該？”
“嗯……不要關心那麼多了，反正她同意這事。”
賀輕影低頭，不吭聲了。哪怕大多時候，她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可卻仍然不可控制著保留以前的一些習慣，比如，遇到事情時會選擇沉默。
過了一會兒，賀輕影抬起了頭。
“我覺得，你應該要給她說一下吧，讓她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賀輕影，你不會以為我騙你吧？我不會騙你的。”顧言之越聽越迷糊，甚而懷疑賀輕影錯解了他的意。
“沒有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和她說一聲比較好，最好說一下我們高中時候的事。如果她真的不在意，我就會答應這事。”賀輕影又拿起手機，假裝劃拉了兩下，然後說：“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
“這果茶不喝了？你喝了一口，扔了也可惜。”
“我帶回去吧。”賀輕影拿起喝的，對顧寧思笑了一下，一轉身，離開了店。
“逃跑，還真是她的一貫伎倆。”被留在店裡的顧言之搖頭感嘆。
“顧言之，看來你還得繼續努力。”坐在旁邊的顧寧思喝了小口的檸檬水，也學著顧言之的樣子搖頭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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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蘇蘭和鄭興在電影院見面。
她看到站在門外等待的鄭興，招了招手走了過去。白天的時候，蘇蘭收到鄭興的邀請，說要帶她看電影，最開始她想拒絕，是鄭興說，之前上映過的《注視》重新上映了，可以試著去看看。
“不好意思啊，我來遲了。”
“沒事，你到了就好。”鄭興笑著，帶著蘇蘭往裡面走去，“我剛才已經買好票了，給你。”
“還真的是《注視》。”
“對的，我之前看過，這次來重溫一下。”
說著，兩人走到了吧檯前。
“一桶爆米花，還有兩瓶可樂，謝謝。”付好錢，鄭興拿上東西，“怎麼了，不喜歡嗎？”
“沒有，挺喜歡的。”蘇蘭伸手，幫著拿上兩瓶可樂。
“那就好，除了可樂，你還有什麼愛喝的嗎？”
“也許是雪碧？”
“也許？”
“嗯，一點點喜歡。”
“好，我記住了。”
就這樣，鄭興在前，蘇蘭在後走進了影廳。幾分鐘後，廳內燈光熄滅，電影開始放映。
鄭興坐在蘇蘭左側，過程中，他餘光裡看到蘇蘭幾次舉起手，大概是在擦眼淚。他卻愣住，電影在播些什麼也都不在意了。
高中的時候，他不知道蘇蘭還有這樣的一面。也許是，表面的冷靜，藏著的是無法觸碰的不斷變化的情緒。
他的手擱在口袋裡，紙巾就在離手指很近的位置，但他卻始終猶豫著。他感到身側的人舉起手的頻率越來越高，咬咬牙還是拿出了張紙，然後捏住紙的一角，輕輕遞了過去。
蘇蘭一愣，在眼眶邊的手指一曲，她垂下胳膊，又伸出來，拿過了鄭興遞來的紙。其實也沒有流多少淚水，只是卻頻繁地落淚。在所有人都專注於電影中的故事時，還有他能關心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