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之聽到這話，一愣。
原來顧寧思知道當年自己是什麼樣子啊。
顧言之扯扯嘴角，回想起了這小屁孩交到自己手裡的那天。
家裡公司有他哥，與人交談有他哥，在顧家，顧言之的任務是一個當一個胡吃海喝的少爺。這樣的情況，顧寧思出生之後也一直維持著，直到今年，他二十六歲，他哥主動敲響了他的房門，然後把顧寧思拉了過來。
“言之，這孩子跟你性格還挺像的，以後，你就負責照顧他吧。”
顧言之記得自己當時抬起眼，懶懶看了眼小屁孩，表情隨意，“這小屁孩，我可照顧不好。”
他那時就在想，他每天好日子過夠了，竟然跑去照顧一個小孩。
況且，大學畢業到現在，他連自己女朋友都沒正經照顧過，讓他照顧一個小屁孩，簡直可笑。
他沒把他哥的話放心上，還是和以前一樣和自己的朋友們到處吃飯，到處尋樂子，唯一不美好的是，在他喝得正起勁的時候，那個小屁孩來了，嚇跑了一起玩的美女。
“顧寧思，你來湊什麼熱鬧？”顧言之那會兒，語氣並不友好。
“顧言之，你不能這樣。”顧寧思卻是一臉正義的模樣。
“小孩子還想教訓我？”顧言之皺眉，一把抓住小屁孩的衣領，交給了自己的司機，“把他送回去，別讓他再來打擾我。”
他不是吃醋的，很顯然，小孩兒也不是吃醋的，不出一週，小孩就已經弄清了他所有去玩的地方，以及對應的時間點。
每回他結束遊戲，就能看到那小孩向他招手。這時候，顧言之就會揪著小孩的衣領，坐到自己的汽車，再讓司機送他回家。
得，他認輸。在那之後，顧言之便經常帶著顧寧思一起了。也因此，和朋友的見面和遊戲也減少了。
再之後，他便常常帶著顧寧思去玩，先是在海若玩，後來去了柱生，也就是在那裡，他再次遇到了賀輕影。
海報上面的人穿著潔白的裙子，像仙女一樣，光也恰到好處。他久久看著海報，驚訝於這些年賀輕影的變化，又同時在想，多年前的約定，早該實現了。
他買了票，怕賀輕影看不到自己，快結束的時候又貓著腰走出來，站在了側面。視線相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賀輕影認出他來了。
他早已等不及去見賀輕影，又有點不敢站出來，所以他讓顧寧思先去試探，自己再出現。可是賀輕影卻好像害怕他，慌亂離開了。
顧言之想得入神，一點都沒在意身側的顧寧思，是被推了一下，才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哪家小孩能和你一樣。”
“但是有用啊。”
顧言之點頭。確實有用，那麼幾次和賀輕影見面，就是多虧了顧寧思。他想起了件事，認真問：“顧寧思，你想學鋼琴嗎？”
這個事，顧言之之前問過他嫂子，現在再問一問顧寧思。
“想！”顧寧思眼睛一亮。
————
第二天中午，賀輕影應約和鄭興見面。她來的時候，鄭興已經坐在了桌上，出神看著外面的風景。
賀輕影想起那時候高中，她看到鄭興欺負蘇蘭，那時她對他，印象不好，總覺得這個人奇怪得很。後來看到鄭興和蘇蘭鬧掰，也知道鄭興一直在偷偷表達歉意，也就在想，自己是不是誤解了他。
“鄭興，等久了嗎？”賀輕影笑著問候，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又解釋道，“今天路上比較堵車，來得遲了點。”
“沒事，時間剛剛好。”收回視線，鄭興看向了賀輕影的眸子，“昨晚實在有些睡不著，所以貿然給你發了訊息，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剛好我也沒有睡。”
沒有睡覺。鄭興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他依然一臉溫和：“我記得你和蘇蘭，高中時期並不相熟，現在好像關係挺好的。”
“對，她回國沒什麼朋友，和我接觸比較多。”在相處中，賀輕影逐漸發覺，蘇蘭這個人安靜而有力量，是一個可以交好的朋友。接觸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那挺好的，你們之間也能有個照應。”鄭興微笑，看到服務員端過了飲料，“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所以點了橙汁。”
“沒關係，我很喜歡。”賀輕影拿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鄭興才會說到正題上。
“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很安靜，現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具體怎樣鄭興說不上來，但他知道，賀輕影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也許那會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能窺探到分毫的。積累到現在，變化已經相當大了。那時候他並不關心，直到現在才驚呼於變化。
“不太喜歡以前的樣子，所以決定要改變了。”賀輕影停頓了一下，嘴角向上，“我覺得你也很不一樣了，高中那會兒……”
賀輕影停頓了一下，猶豫著那個詞說出來是否合適。
鄭興其實明白賀輕影的意思，他笑著接話，“那會兒的我，確實有點不像話，做出了很多對不起蘇蘭的事。”
果真是蘇蘭，也只能是蘇蘭了。
“其實我知道，是你一直在蘇蘭的桌子裡放零食。”巧克力，果凍，等等。賀輕影不怎麼和人接觸，卻是默默觀察著每一個人。
“你竟然知道？”
“偶然知道的。”那次賀輕影來得早，看到鄭興鬼鬼祟祟，又看到蘇蘭桌子裡有了零食，自然也就知曉了。
鄭興笑了出來，“這件事，蘇蘭她不知道吧。”
“我沒有和她說，應該是不知道的。”賀輕影搖頭，“我看現在蘇蘭還是沒有釋懷當年的事，我想你還是要更努力點。”
“我明白。”
“其實我真的挺奇怪的，喜歡女孩，就一定要做傷害她的事嗎？”賀輕影看著鄭興，她以為那樣的事是小學初中男孩會做的，可沒想到，到了高中竟然還有，“你那時候，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