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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噩夢

我深刻覺得姜磊應該是我最近生活亂成一鍋粥的罪惡之源。

因為自從那天見到腦抽的他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出現在我面前開始,我的厄運就開始了。

在此之前,最經常欺負我的弟弟把自己作了進去。

打我最多,但最近明顯打不動我了的渣爹,在三叔的斡旋下,被我用錢搞定承諾只要錢到位,永遠不會再打擾我。

是姜磊讓一切捲土重來。

雖然我弟在裡面打人並不是姜磊導致的,但也是他來之後的事情,我就當作他是烏鴉信使,會帶來厄運。

況且,我爹是他實打實慫恿過來給我找麻煩的。

都怪姜磊。

對,都是他。

不對,我身邊這些看似已經安穩的因素,其實都不穩定。

都是定時炸彈,說爆就爆了。

所以就不該留著他們,只有他們永遠不存在了,我才是絕對安全的。

我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把刀。

我那醉醺醺的渣爹,顫巍巍地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還哆哆嗦嗦地要拿起掃把,說他要把我揍個半死賣給村裡的老光棍。

我衝過去就把他捅了,他的血似乎沒有一點溫度。

我覺得我看過的文學作品也好,影視作品也好,人的血濺在身上應該是溫熱的。

但他的血甚至沒有一絲血腥味,只有令人犯惡心的酒味。

嗯,他對我那麼冷血,所以他的血沒有溫度。

如果是我弟來殺他,他的血應該就是有溫度的了。

嗯,還有弟弟。弟弟出獄之後不會放過我的。

所以也要先殺了他。

我一點都沒有慌亂,我甚至都沒有去處理過刀上和身上的血。

我已經在弟弟面前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能夠穿越重重監督進到裡面看得到我弟。

我的刀上還是我爹的血,酒精味讓我頭昏腦脹。

我弟獰笑著:“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在這裡有人管著,前天那個人脖子就被我擰掉了。

他胳膊比你大腿粗,我擰你脖子比殺只雞還簡單。”

我一點都沒怕,就那麼直愣愣走過去,跟捅我爹一樣的手法,一刀進去,冰冷的血鋪天蓋地。

就好像漂流的時候,剛剛墜入一個深潭,砸起來得水幕兜頭澆下來一樣。

我有點冷了。

還很累,很困。

但是還沒結束呢。還有姜磊,他會說他付了彩禮的,我必須得嫁給他,而且沒名沒分,因為言若欣不同意離婚。

何美蓮笑得猖狂。

竟然沒看到姜磊,先看到何美蓮傲慢地坐著,讓我過去給她倒茶,捏腿,指揮著我一會兒把樓上樓下所有的衛生都做一遍。

她竟然不怕我?我身上都是血啊。

嗯,我身上的血呢?怎麼不見了?我剛剛先給自己處理過了嗎?

哦,我身上要有血才能嚇到人對不對?

我衝過去,如法炮製,又被冰冷的血噴了滿頭滿臉。

姜磊竟然又出現了,木著臉問我:

“你把我媽殺了,我以後該聽誰的話呢?露露,我聽你的話好不好?露露你別鬧了,我給你做兒子好不好……”

我最討厭他說讓我別鬧了,誰要給這麼大男人做媽!

我手起刀落,又一身腥臭的血。

然後言若欣來了,氣勢洶洶地要罵我,看到我的樣子開始號啕大哭:

“你把他們都殺了,誰給我錢啊!?你那麼有錢不如給我點,把我的外債都還了吧。”

然後又突然憤怒了:“秦露露你這麼歹毒你不得好死,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一樣的動作,熟悉的刀入皮肉的聲音之後,這世界就安靜了。

然後我就突然想到了宋巖。

他渾身乾乾淨淨地站在陽光下,就在前面的那個路口等我。

我遲遲不敢邁開腳步去找他,卻不知道怎麼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剛看到我時對著我笑,眼睛亮亮的,豆綠色的T恤襯得他面板亮到有些透明瞭,像是大學裡每次騎著腳踏車從我身邊一閃而過的同學,帶著陽光裡清爽透亮的味道。

然後他看清楚了我的樣子。

一張臉開始變得陌生,甚至有些厭惡。

他說:“你被他們染臭了。”

我很著急地想向他解釋,用力招手讓他看著我,卻發現我手裡揮舞著的是殺了無數人的刀子。

他臉上的厭惡更甚,他轉身就走了。

我用力跑向他,兩條腿如同原地生根了一樣沉重。

可我還是追上他了。

我用力抱著他,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似乎把那些灑在身上的血都融化了。

但是那些血的味道好難聞,連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的,我爹的血都又出現了,酒精的味道,腥臭的味道,我擁著他的後背感覺懷裡的溫暖一點點在消失。

我突然發現我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插進了他的皮肉,他說露露,我是來救你的,你卻殺了我。

他的血染紅了我的眼睛,像噴泉一樣噴了我一頭一臉,甚至滿身。他的血滾燙,我的皮肉被炙烤著,有著錐心的痛。

我茫然地跪倒在宋巖身邊,我看到吳老師滿臉憐憫地對我說:“孩子,我給你機會,你要自己救自己。”

我沙啞的喉嚨發不出聲音,只能淚流滿面地跪著爬向吳老師。

吳老師一點點後退,慢慢離開。

我終於大叫出聲:“吳老師,救救我!”

我跟每個影視劇裡演的那樣,霍地從床上坐起來。

我像是游上了岸的魚一樣喘不過氣來,只能大口徒勞地呼吸。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每一次尖刀捅破皮肉的聲音都還在耳邊迴響。

夢裡我每一次行兇都乾脆利落,甚至都沒有過猶豫與害怕。

直到夢裡面宋巖倒在我面前,夢裡面吳老師滿臉悲憫地離開。

我甚至都沒有去想,為什麼夢裡面吳老師看到宋巖倒在我面前,卻沒有罵我恨我,似乎我認定了,即使我傷害了宋巖,她也會原諒我。

不,我怎麼會傷害宋巖呢。

我頭痛欲裂,思緒和理智一點點回籠,才開始更關注夢境的前半段。

原來我那麼恨他們,甚至恨不得殺了他們。

我想殺他們的時候,甚至冷靜剋制,只想聽到皮肉撕裂鮮血流淌的聲音。

我以為我和他們不一樣,可原來我那麼陰暗。

為什麼明明白天在那一堆糟心事以外,我還收穫了關心與愛。

可是晚上卻會出現這麼可怕的夢境。

是預演嗎?

預示著什麼呢?

預示著我終將傷害宋巖,最後連吳老師都不再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