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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還債(上)

針灸完,宋清果然覺得身子比以前爽利了許多。

“謝謝二姐姐!我竟不知道二姐姐還有這本事。”

“不用客氣,你不知道事情多著呢。”

宋清不回,卻發出一聲極輕地冷哼。表面上依然是笑盈盈地看著宋妍。

“宋清,今天我就把話說明白了。你我都是庶女,日子都不好過。從前的事,都算我錯。今後,我不為難你,你也別為難我。也請你轉告周姨娘,別再沒事找事了。我宋妍向來睚眥必報。”

宋妍說完,也不等對面作出反應,就頭也不回離開了宋清寢閣。

此時,天已接近黃昏,宋妍拉著夏吟打算抄近道從後門離開宋府。

誰知剛出門,便看見一群小廝拿著棍棒在門口驅趕一對母子。

“趕緊滾!每天都來這裡哭天搶地的,給誰看!也不嫌晦氣!”

“求求你們了!讓我見一面將軍吧!我們冬順死的冤啊!”

只見女人跪在地上,滿臉塵土,眼淚鼻涕淌了一臉也來不及擦,毫無形象可言。

而女人邊上的男孩,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也是衣衫襤褸的樣子。只見他嘴裡咿咿呀呀,卻半天說不出話,只知道使勁拽著小廝的棍子,不讓它打倒女人。

“再不走信不信真的打死你們!都說過多少遍將軍不見了!簡直沒皮沒臉!”

領頭的小廝使勁扯著棍子,可男孩就是死死抱住不撒手,任由對方將他在地上拖來拖去。

“娘子,那是什麼人?發生了什麼?” 夏吟忍不住好奇,拉了拉宋妍的衣角,輕聲問。

“我哪知道!我們快走吧,別呆在這兒多管閒事!”

宋妍心裡也好奇,但她更怕沒事找事,引火上身。急忙拽著夏吟掉頭就走。

“娘子!娘子!前面可是沈家新婦娘子!”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果然,大事不妙”,宋妍瞬間頭皮發麻。

她本還想裝作沒聽到的樣子,繼續拉著夏吟往前疾步快走,無奈裙角已經被身後突然伸來的手一把扯住,嚇的宋妍原地一個激靈。

“你..你幹嘛!”

宋妍轉頭,看見了剛才那個被打的女子匍匐在地上,正仰頭悲苦的看著她。同行的男孩也跟著女子一道跑了過來,眼睛死死盯著宋妍,有些可怖。

“我...我沒惹你啊!打你的也不是我,你找我幹嘛!”

宋妍一把從女子手中扯出了裙角,又有些不忍道,“你..你先起來。你這樣很嚇人!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行嗎”。

女子撐著一條腿費勁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慘笑道,“娘子果真不知道我們是誰?”

宋妍一臉懵逼,木訥的搖了搖頭。

“娘子可還記得冬順?”

“冬順?”宋妍此刻大腦飛速旋轉,愣是回憶不起原著中還有個叫“冬順”的人物。

“娘子!冬順就是那個為救三姑娘上岸溺水死去的那個!”

一邊的夏吟忽地想起了什麼,面色慘白,悄悄在宋妍耳邊說道。

“啊!所以你們是冬順的...?"

“我是冬順的孃親,他是冬順的弟弟”,女子神色悲慼,答道。

宋妍一時無言,小廝冬順的命雖不是自己害死的,但如今自己魂穿了原主續命,用著原主的身體,自然只能替原主承擔了這樁禍事。

“剛才他們因何趕你?”

“呵,娘子原來不知道。也是,都踩著我兒子的命當了沈府的正頭娘子了,自然也不會在意我們這些平民小老百姓的死活。”

宋妍一陣尷尬,心裡不是滋味,只能好聲好氣地彎腰賠禮。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冬順的事,我沒什麼好推脫的,自是道歉也無法彌補的。如今,我能為做些什麼,才能平息一些你們心裡的怨憤?”

婦女聽後愣在了原地也不吱聲。

連日來,那婦女早已受盡了來自宋家的暴力與威脅,今日忽地聽得宋妍一襲看似誠懇的寬慰,一時間,所有委屈反倒湧上心頭,紅了眼眶,竟不知從何開口。

“夏吟,我們帶他們去對面的茶館喝口茶,慢慢說”。

“是,娘子”。

宋妍點了一壺白茶,先倒給了母子二人。

“這樣,我也不著急,你們也別急。有什麼慢慢說。若有我能彌補的,我一定盡力去做”,宋妍一臉真誠。

“娘子,不瞞你說,彌補這句話我也從三姑娘那裡聽過。但最後,三姑娘也不過只是用了極少的銀兩把我們打發走了。”

婦女拭了拭眼淚,娓娓道,“ 冬順是我大兒子,一旁不會說話的,是我的小兒子冬來。我命苦,生下冬來沒多久,丈夫就死了。我一人拉扯他們兄弟長大,什麼苦都吃,什麼活都幹。”

後來冬順孝順,聽聞宋將軍府裡招工,不僅包吃住,一個月還給好些銀子,於是就來到了你們宋家幫工,每月寄回一些銀錢貼補家用。

誰知道,這才第二年,我可憐的冬順就為了你們宋家落水死了。”

女子說罷便又忍不住哀哀慼戚地哭了起來。

宋妍忙遞過帕子幫忙擦淚。

“我們母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將軍要討個說法,誰知將軍根本不管,叫人給我們打了出去。後來我們打聽到冬順是為救三姑娘才死的,於是想辦法又找到三姑娘。三姑娘一邊說著願意彌補我們母子,一邊卻又和我們母子抱怨自己在家過的艱難沒有多餘的銀錢幫助,就又把我們母子勸出了門。”

“宋清沒有騙你。我們都是宋家庶女,日子的確過的艱難。她給你們的銀錢,定也是花了不少力氣才得來的”,宋妍無奈道。

“誰的日子好過!娘子別怪我心狠,再怎麼樣你們也是將軍府的主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這樣的人家實在沒辦法替娘子們著想。更何況,我們冬順是死在了你們府上啊!你們難道不該賠償我們母子嗎!”

女子聽聞情緒激動,漲紅了臉繼續道,“三姑娘並不是沒有辦法,她只是不願盡力想辦法!”

“何出此言?”宋妍疑惑。

女子冷笑一聲,冷冷看著宋妍說道,“娘子別裝傻了。你們大戶人家表面上端端正正的,背地裡做的齷齪事可不少呢。你們三姑娘和你家郎君關係不一般吧,娘子你是如何成為沈家新婦的怕也無需我再多說。

三姑娘因娘子與沈家郎君賭氣,明明可以找沈家郎君幫忙,卻硬是拉不下臉。我們冬順丟的可是一條人命啊!三姑娘竟因為自己和沈家郎君賭氣而視冬順的命為草芥,連下葬的錢都不願湊出,你說可笑不可笑!”

宋妍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不過娘子”,女子話鋒一轉,“要說錯,我覺得娘子你佔大頭。那日若不是你,冬順又怎會無緣無故喪命?若不是你,三姑娘又怎會和沈家郎君賭氣?若不是你做了那些汙糟事,今日這沈家新婦,怕也不是娘子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