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大宗正卿沈誠與其子沈言雙膝跪地,臉貼著地面。
“沈卿可是對朕的賜婚有所不滿啊?若是不滿,當初就該駁了朕的提議,何苦用這樣不光明的手段暗示朕呢?”
“臣不敢!犬子猖狂,不懂禮數!是臣教子無方,惹陛下煩憂,望陛饒恕。臣回去以後定會好好教訓這逆子!”沈誠跪在地上誠惶誠恐,背脊早就一片冰涼。
“該饒恕你的不是朕,是宋卿家。宋卿家世代為將,為朝廷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將掌上明珠託付與你沈家,卻遭這般對待。沈卿可不要寒了萬千將士們的心啊。”
朝堂之上,蕭氏不怒自威,既安撫了宋家,警告了沈家父子小心行事,也給朝野之上的其他官員給提了個醒,暗示大家,自己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微臣定牢記聖心,不負天恩。”
下朝後,沈誠的臉色早已鐵青。平日裡,他並不摻和兒子的私事。
因此,即使他知道沈言不喜宋妍,對宋妍冷淡至極,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知,如今沈言玩過了火,事情捅到天家那裡,那麼沈誠無論如何都要警告一下了。
“脫了上衣,自領50藤條家法。原因你自己清楚。平日裡,你和宋家另一個女郎不清不楚,我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眼下你既已娶妻,就不要做的太刻薄,好好想想現在誰才是你的正頭娘子。”
“是,父親。” 沈言忿忿道。
沈言被藤條打的血漬斑斑的訊息很快就傳到宋妍這裡,而此刻,宋妍正悠閒的坐在院中品著天家為了安撫,賞賜給自己的桂花釀。
“娘子好算計!都不用怎麼出手,天家就替咱們出氣了!好生痛快!只是聽聞家裡三姑娘因沈郎君捱打的事,哭腫了眼,暗地裡還抱怨娘子呢。
哎,要我說三姑娘當真是被這男女情愛搞昏了頭腦,自家姐妹夜裡生病受苦受難不擔心,郎君被罰倒是擔心的緊。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厲害了。
退一萬步,現在沈府的正頭主子可是我們娘子,三姑娘這樣哭,未免也太不把娘子放在眼裡了”,夏吟站在宋妍一旁說道。
“他們郎情妾意的,本就是我搶了她的東西。她願說就讓她說吧”,宋妍向來不喜歡搞雌競,誰惹她,她就惹誰。
這次對沈言也是,宋妍從不奢求沈言日後能對自己好些,只是不希望他做事做太絕,給他一些小教訓。
宋妍邊喝茶邊想,假孕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按照劇情走向,小說之後的幾章幾乎都是圍繞男女主和男二之間的糾葛展開的。
看來自己是可以安安靜靜地修養一段時間了。
“與男二的糾葛”,宋妍正坐著喃喃自語,忽然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如果宋妍沒記錯,雖然後面幾章是男女主和男二的糾葛,但倒黴的卻是男二這個炮灰工具人。
原著中,女主再次女扮男裝混進了天家組織的圍場狩獵裡。這場狩獵只邀請了官員及官眷們,未婚女子不在受邀行列。
其實,女主如果只是為了見沈言默默混進去也就算了,但她卻突然玩心大起,打算混在男子裡也狩獵一番。
不體驗則已,一體驗就不小心一箭射偏,射中了男二。
天家得知男二中箭後震怒。於是就有了男二負傷跪在雨中向天家替女主求情,以及男主為了女主在天家面前背鍋,英雄救美的情節。
宋妍本來並不關心這些狗血情節,畢竟這幾章中並沒有自己的戲份,何必自找麻煩。
但想到前些日子,要不是柳如止半夜大發善心救了自己,自己現在魂歸何處還不知道呢,頓時就有點於心不忍。
“哎,原著作者有時真是心狠,這麼好的男二得不到女主的愛就算了。為什麼安排男二重傷,甚至還要大下雨的跪在皇家庭院中為一個根本不會考慮自己的闖禍精承情。死心眼工具人也太倒黴了吧!”
想到這裡,宋妍不由的有些心疼柳如止。
的確,原著裡女主只看到男主為了自己背鍋受罰,感動的一塌糊塗,卻完全看不到男二為自己的付出。
文中甚至連寫女主探病男二的筆墨都沒有多少。工具人實慘。
“算了,如今我是官眷,理應受邀其中。到時候,到了圍場,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幫到柳家那個純情男孩吧。就當是報恩了!就這麼一次!”,宋妍心想。
皇家狩獵,滿朝得意的文武官員幾乎全部受邀。南梁開放,只要精通騎射,無論男女皆可參與比試。
“夏吟,上次讓你準備的鎧甲內裡你帶了嗎?”
“帶了娘子。只是娘子,這件內裡是將士們上戰場防刀劍穿的,今日不過是狩獵,用不著這麼誇張的裝備吧?
更何況,娘子自小因為庶女的緣故,將軍並沒有教習娘子騎射,今日恐怕是不能上場吧?”夏吟弱弱問,雖句句實話,但又擔心宋妍責怪自己多嘴。
“這不是給我穿的”,宋妍接過夏吟遞來的內甲,著急的四處張望著。
“你看見御史中丞了嗎?”宋妍問。
“柳郎君?娘子找他幹嘛?難道這個內甲是給他的?” 夏吟有些驚訝。
“嗯,是的。上次他救了我,我想回報他點什麼“,宋妍道。
夏吟撲哧一聲笑道,“娘子怕是不知道柳郎君箭術了得呢!更何況,誰會在狩獵場穿內甲呀?娘子怕是真送出去了,郎君也不願收的。”
”哎呀,他收不收是他的事,總之,我一定要送出去的,快幫我找他在哪裡?”
狩獵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宋妍心裡焦急,卻也不能告訴夏吟她知道柳如止會中箭的事,只能隨便用理由搪塞過去。
“娘子,在那呢!和那個小廝講話的就是!” 夏吟邊忍笑,邊指給宋妍看。
宋妍拉著夏吟一路狂奔,就快到柳如止跟前時,自己的衣領卻被一隻手粗暴抓住,整個人不禁向後倒去,差點摔了個踉蹌。
“郎..郎君”,一旁的夏吟顫顫屈膝,難掩驚恐。
此刻,沈言正一臉冷漠的站著,慍怒道,“慌慌張張,打算幹什麼?”
宋妍回頭,才發現,這個揪住自己衣領的人正是沈言。一下子,慌了陣腳。
“妾身剛剛在圍場與郎君走散,心裡著急,正巧看見一個身量與郎君相似的人,所以急急忙忙跑來尋。原來郎君竟在這裡呢”,宋妍找了個蹩腳藉口,裝模作樣的陪笑道。
“呵。手上拿的是什麼?”
“是內甲。妾身第一次來圍獵不懂規矩,以為是多麼危險的比試。後來聽聞郎君騎射精湛,根本用不到此物,怕是妾身自作聰明瞭”,宋妍又開始扯謊。
“呵”,沈言冷笑了一聲。
“從來沒見過誰會在圍獵場上穿這個的,也不怕被人笑話。拿著你的東西回去看臺安安靜靜坐著便是。馬上比試開始了,別再添亂了”,沈言一邊訓斥,眼神卻在不經意間向宋妍的身後瞥去。
宋妍回頭,果然,女扮男裝的宋清正一襲黑袍騎馬從她身後經過。
“原來如此,這個沈言早就又與宋清偷偷私會過了,怕被我發現了使壞告發,這才急急忙忙把我喊住,假意訓斥”,宋妍心裡冷笑,微微低著頭,臉上卻仍做出一副陪笑樣子。
“各位大人、女眷集合聽令!圍獵比試以炮鳴為準,即將開始!”
一旁沈言早已騎馬入場,宋妍轉身發現早已無人,忙驚呼,“不好!柳如止!”
“娘子你要幹嘛!”
慌忙中,宋妍一襲紅衣,貫甲躍馬,揮鞭之後,馬兒便如疾風般奔至內場,伴隨著一聲炮鳴,宋妍便隨著一眾人往林場衝去。
“原著女配不會騎術,可不代表我不會。大學時,我可拿過市青年馬術比賽第一名的”,宋妍回頭望向呆在原地的夏吟,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