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0章 好吧,皇上只想說自己想說的。

“少主,事宜已妥善安排,朔王懷疑只會沿著我們所提供的線索查詢,絕不會引向老谷主身份,只是屬下擔心皇帝那邊……”

久負盛名的云溪谷老谷主柳錠,是管轄全天下江湖門派的十大長老之一。他育有兩子嗣,而江湖中極少有人知道真正的繼承人和千金的身份。老谷主和夫人極為嚴密謹慎地保護了子女們的身份。

柳如飛疑慮重重,在那之前,皇帝從何渠道得知少主的真實身份?

柳荀楓將捲筒移交予柳如飛,讓他暫行保管三日。

“不打緊,陛下不會礙到我的計劃,倒是父親那邊……”頓了頓:“也不必向他彙報了。到時候我自行請罪。”

二人將身份換回來後,柳如飛便順著提前挖好的暗道離開了。

在柳荀楓被關押天牢期間,他們按照少主的意思,趁著這幾天四周鬆懈的時機,默默地開鑿出了這個暗道,以便避開外面派來的蕭琰和其他人的耳目。

蕭琰派來的影衛純粹是為了保護柳荀楓。

而外面的其他人則在警惕著柳荀楓,他們不斷觀察著他是否有任何奇怪的舉動,好在朝會上參他一本。

蕭琰也不許他隨便外出,怕危及到他安全,所以柳荀楓每天只能來往太醫院和後宮。

——

蘇公公立在望月樓一間拱人會議的包廂門口左側,禁止任何人踏足裡面。

這間包廂是會議室,隔音效果極佳,蘇公公聽不到裡面人的對話。

四周燈籠的溫光將室內環繞,一盞精美的屏風繪著栩栩如生的青山秀水圖,其瑰影透映出兩道臨風身姿正面對面座談。

白葉言閣下茶盞,水氣蒸騰。

“這屆帝王遠比前幾屆的膽識過人,實在讓老身敬佩,不過皇上如此信任老身,就不擔心老身將此訊息洩露於外界?”

蕭琰:“孤將此事告知尊者,自有十成把握確信尊者不屑於洩密。”

白葉言眯眸,笑吟吟:“實在抱歉,老身幫不了皇上您啊。”

“孤知道,自北麓建國以來,尊者便追隨開國皇帝數十年,誠然,代代輔佐新帝持政,卻從不干涉朝事,也不會為任何一位皇子謀求儲君的位置。”

“可是……”

茶几上瀰漫著茶香的霧氣,襯著兩人的五官迷離不清。

“豐元年間,尊者卻為孤的皇祖父——揭竿而反,逼迫仙帝幽寂讓位。”

話音擲地,只聽尊者發出一聲似是而非的諷笑,“怪了,李將軍…哦不!應該是太皇太后當年不是應該嚴格封鎖了這一訊息,敢問皇上,您是如何得知的?”

蕭琰緘默,白葉言汗顏,只好道:“請繼續。”

蕭琰:“當年謀權篡位的可不止皇祖父一人,還有攝政王。而尊者您,為了扶正皇祖父,動用了北麓最為隱秘之機關,將阻礙皇祖父大計的叛逆之徒、一舉捕獲於網中。”

話音剛落,一展摺扇“唰”地一聲,滅掉了隔在兩人之中的淡薄水霧。

蕭琰的臉蛋完美地浮出水面——

長眉鋒銳,藍瞳如深不見底的海洋,五官立體陰惻,猶如希臘神話的天人。

白葉言幽幽扇動手中竹扇,“骨相頗似當年的軒轅帝,但這雙眼睛卻沒有軒轅帝那般逆鱗叱吒,反倒多了一絲陰翳詭譎。”

‘軒轅帝’就是蕭琰的皇祖父登基之後取的帝號。

“北麓到你已經是第二十位皇帝了吧。”白葉言說完,蕭琰面色不虞,緘言不搭腔。

白葉言又說:“皇上可知多代儲君之中,老身為何偏偏助了軒轅帝上位?”

寧靜半晌,蕭琰沒作回應,白葉言真像把手中的骨扇視作教書棍狠狠拍他臉上,這是年輕人對老年人的態度嘛?問話不答,他只想說他自己想說的。

罷了,不和孩子一般計較。

白葉言:“因為……軒轅帝夠狂、夠屌、夠霸氣,簡單用一個字形容——拽。用一句話說——他是一個非常好玩的人,從來不受嚴苛的規約束縛,來去自由、思想自由…,縱然他想要咒罵某個人,也不會透過拐彎抹角、影射暗諷的方式,令人捉摸不透,回去思考一整夜是不是再罵自己。”

“孤知道了。”蕭琰壓眉,自己該打道回府了。

據傳,上一任國師白葉言,一直以冷漠薄情而聞名,不知又是從何時開始,慢慢學會了偽裝成友好態度對待外人。

在過去的百年間,許多人都想接觸白葉言,與他交友並得到支援,然而他總是以一句冷冰冰的話打消人們的念頭。

表面上,白葉言似乎是社牛多情的人,但實際上,他並不關心人情世故,薄涼如霜。

即使是他親自扶持的北麓,最終走向滅亡了,恐怕他也不會流下一滴眼淚,反而將國盛國衰視為常態。

正是因為白葉言缺乏人性,蕭琰才會試圖說服他,希望他能支援自己的計劃並加快實施。

然而白葉言覺得蕭琰本人無趣,不值得玩味,因此拒了他的邀請。

不過方才提及皇祖父,白葉言臉上展開了蓬勃興盛之態,心中對於皇祖父更像是一位故友。祖父已逝,但白葉言並未表現出任何微妙的悲傷或憂鬱之情,著實堪稱沒心沒肺了,是字面意思。

——

白葉言前腳剛離開,後腳曇葦潛入會議室,隱在無光打亮的角落裡,敬畏地報告道:

“陛下,朔王已露馬腳,死士當街行兇——其強壯之力宛如野生猿猴,本能地欲將地面上的婦女撕碎。正當他猖狂不已時,一枚毒針突然射入他的手背,那樣依然未能使他倒下,反倒更加瘋狂肆虐。直到喬將軍率領侍衛們耗費極大的力量才成功將其制服。百姓兩死無傷。”

蕭琰:“誰射的毒針。”

曇葦猶若一具提線木偶,親眼目睹了齊小煥的死,他感到很迷茫,因為他不清楚自己應該慶幸齊小煥活該才是,可又好像不是那樣,他只感覺自己的胸腔變得堵塞、沉悶,失去了一切生氣。

他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確保蕭琰的策劃能夠得以順利實施,只有那樣,他才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需要他力量的。

曇葦老實報告:“是柳太醫”

蕭琰的鳳眼瞪得大大的,心臟頓時跳動得猛烈起來。

他徐徐告之:“當時,屬下本要離開現場,忽見柳太醫正想避開喬將軍他們,暗自離去,我便一路尾隨,他竟去了朔王…”

終末那一個“府”字尚未落下,一道陰風乍現,紗簾灑落,只見包廂的雙扇已經敞開,久守門外的蘇公公那忙碌追去的背影…

“陛下,您這是去哪啊?陛下,宮內馬上就要宵禁了!”蘇公公喊說。

“………”許是陛下去找柳荀楓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