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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說喜歡我,身上又不會掉塊肉

在殊死攸關的緊要時刻,柳荀楓意外地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你喜歡我嗎?”蕭琰並未在意,認為柳荀楓一時神經錯亂才發出這樣的言論。

“什麼都別說,把手給我…”

蕭琰謹慎地伸出手,以示對方握住他的手。可柳荀楓卻輕聲嘆氣,帶著一絲微妙的失落。“蕭琰,你看看你身後。”

雖不解其意,蕭琰仍照他所指,回首一望。頓時,心頭如遭電擊——不知何時,身後悄然多出一隊銀甲衛士,蕭琰一眼認出這些士兵出自哪裡。

“這些都是西番士兵,為何他們會在這裡?”蕭琰問。

“為何?”柳荀楓神情難測,緩步向前,腳下土地龜裂,向遠方延伸。蕭琰目睹他的不顧一切,臉色蒼白如紙。

“柳荀楓,孤命令你不許動!”他害怕極了。可柳荀楓置若罔聞,偏執地訴說:“你忘了嗎?我是他們從中原抓回來的建工奴隸。”

“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確,你為了一己私慾,忘國大政,使之天下動盪不安,家國岌岌可危。而你本身也是被他們擄到這裡來的,卻在短短几載脫穎而出,成為了他們的領袖……”

“不是!我沒有!”蕭琰斷然否認,漸漸地,心中有了些許動搖,他開始懷疑自己,難道柳荀楓所言屬實?北麓沒了?

柳荀楓近在咫尺,聲如寒冰,不復往日的溫柔,“大家都說你被妖妃所迷,沉湎於酒色之中,難以自拔。蕭琰,你真的對她動情了?哪怕一瞬間…”

“沒有!”這一次,他心口一致,答的非常利落,忽覺身子一晃,他被柳荀楓推開了。

地面如同潮水般塌陷,將柳荀楓吞沒在黑暗之中。

蕭琰見狀,心頭一緊,忙撲向下方,一把環住了柳荀楓的腰部,手掌緊扣後頸,矯健地翻了個身,為柳荀楓撐起一道人牆。蕭琰閉緊雙眼,等待著成為肉醬汁兒的厄運到來。

但當他落地之時,背部落到柔軟而舒適的東西。

人沒死。

鳳眸輕啟,緋紅床幃搖曳,原來身後墊著一張柔軟的大紅棉被。四周飾有洋洋得意的“囍”字,他意識到自己置身於新婚之房,情不自禁會想,新娘是誰?

彷彿心聲被人洞穿,有人回應他,“當然是你自己。”音色清冽中帶著一絲蜜糖般的柔和,美妙極了。

尋聲望去,柳荀楓端坐其旁,蕭琰不禁心生驚異。他發現柳荀楓身上的衣裳與他現在所穿,皆是一身靚麗的男式喜服。

“你明明喜歡我,不然也不會冒死跳下懸崖救我。”柳荀楓勾唇滿意的笑,“阿琰,你說一句喜歡我,身上又不會掉塊肉。”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還有利用價值。”蕭琰死鴨子嘴硬。

“就算是棋子,還能讓陛下親身冒險,為我當肉盾不成?”

聽到這番話,蕭琰語噎了噎,啐一句“胡攪蠻纏”,剛要支起上半身,卻被柳荀楓的身軀壓了回去。

蕭琰:“柳荀楓你別胡鬧了!”

柳荀楓:“我認真的。”

蕭琰:“我們不可以!”

“不論在夢裡還是在現實,我們都已經發生過幾次了,有何不可?”柳荀楓說:“阿琰,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娶你,為什麼不行。”

蕭琰:“………”

就在這時,柳荀楓輕撫他眉心的肉球,“怨氣太重可不好,我更喜歡你眉目傳情的樣子。”

指尖沁著清涼的芬芳,在額間縈繞,緩緩移至鼻尖,最後在唇中停留了幾秒,便順著滑至下巴,再到上下滾動的喉頭……,柳荀楓嘴角攜著淺淺的弧度,抬頭看了看蕭琰,他的耳垂和臉頰漲得通紅,那並不是害羞,而是在極力剋制內心的慾念和怒火。柳荀楓略覺有趣,微張雙唇,含住了他的喉結。

一股溼潤而興奮的感覺侵襲而來,蕭琰的凰眸中閃爍著刀光劍影般的鋒芒,猛烈地扭動身體,將柳荀楓按在榻上,旋即用手掰開了柳荀楓的雙腿,並單腿牢牢的夾在中間,主動權瞬間掌握在蕭琰的手中。

在隱忍、剋制、咬緊牙關之中。蕭琰向來對柳荀楓主動投懷送抱沒有任何抵抗力。這一次,他似乎使出了畢生所有的耐力來制止接下來的舉動。兩人並未貼身相擁,中間隔著一支香的距離。他緊握著被褥,面容凝重、猙獰,內心不斷告誡自己要忍耐,不可做出那樣的事情……

柳荀楓呼吸放緩,視線落在了一旁的燈盞上。燭光如膠似漆地閃動著,營造出一種旖旎曖昧的氛圍。下定決心般,雙手環住蕭琰的脖子,前傾身子,要去吻他,卻被他摁了回去。

彷彿在提醒,又似在警告:“別再招惹我了,我們是沒有未來的,你該清醒一點了,義父!”

最後一聲“義父”字音深沉,他起身之際瞪了一眼柳荀楓,匆匆衝向門口。柳荀楓凝視著他遠去的身影,心情彷彿被抽空一般,空寂、迷離,“陛下為何總是無法越過那道心牆。”

蕭琰一頓。

“從小到大的親情,有一天發現是一場驚天大騙局。你當如何?”

柳荀楓沒有了回應,蕭琰當機立斷下一記猛藥,果斷決絕道:

“柳荀楓,事到如今你還在試探什麼?你就這麼願意卑微舔狗,不要臉的往我身上湊?是,我不喜歡舒芯沅,也不喜歡任何人。我曾經也說過,我對你也只是隨便玩玩,厭倦了就棄了,渣男不都是這樣的通病嗎。算你倒黴,不小心掉進我的圈套,深陷情網,情難自禁……”

他回頭睨了一眼柳荀楓,此時此刻,柳荀楓瑟縮在榻上,抱住雙膝,宛如一隻受了傷的小狐狸般楚楚可憐,倘若在長一對狐狸耳,定是耷拉下來的,會顯得更加讓人心疼。

這般情景令人難忍心痛,卻又不得不違心而行。

柳荀楓埋頭在胳膊上,眼神憂傷而渙散,“對你而言,也許只是一場輕描淡寫的戀愛遊戲,不可當真。但對我來說,我與你相處了兩輩子。前世的仇恨與恩怨,在今生似乎已經煙消雲散…”

“我是這麼想著,這一世還有機會挽救北麓、擺脫絕境,卻發現自己先一步身陷囹圄,走不出來了。也許你說的對,我就是愚昧,被你傷得體無完膚,仍念念不忘試探你的真心。其實……我只求在離別之際,能夠聽到你對我說喜歡我,這便已足夠……”

蕭琰傾聽著,似懂非懂,略略感嘆,“人生總歸處處留遺憾……死心吧,我不值。”

說罷,蕭琰忍痛割愛推開房門,外面一片虛無,整個世界變得異常漆黑。在這無垠的墨色中,唯一的亮點是不遠處一襲白衣,在混沌中閃閃發光。

長身玉立,髮絲柔韌,白色髮帶垂至腰際,這熟悉的身段,除了柳荀楓還能有誰。蕭琰扭頭又望向身穿紅色喜袍的柳荀楓,卻發現榻上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雖然一頭霧水,卻不想這裡是千變萬化的夢境。

柳荀楓未轉身,亦不回首,他踏風而去,挽袖不曾留戀。

“祈願吾皇天下長存,北麓歲月靜好。再盼吾皇尋覓至心所愛,忽玩心機,戲弄感情。情投意合,則共度韶光;情不相投,切莫挑逗…”

聲若銀鈴,清澈悠揚。

“你去哪裡?”

有一種不可磨滅的直覺,若現在不抓住眼前的白衣青年,將來再也沒有機會與其相遇。

複雜與矛盾交織在心頭,蕭琰心急如焚,欲追上前詢問他要去哪裡,卻不知為何,明明青年閒庭漫步地走著,而蕭琰卻拼盡全力地奔跑,總也追不上,反而離青年越來越遠,直至剩下微弱的一點光芒,最終在虛無的邊緣中湮滅。

當蕭琰醒來時,枕頭已被淚水打溼,心情沉重,他無法回憶起是什麼樣的夢境讓他深夜哭醒。

這其中,當然是柳荀楓請他的二師兄施法,讓蕭琰忘卻夢中的景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