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2章 吾所恨之人當然要活到最後……

在幽靜的密林間,天空彷彿塗抹了一層緋紅色濃妝,映照著兩隊人馬,他們手持利刃,彼此對立,僵持不下。

將軍喬身後,一千士兵肅立如林,身旁蒙面的是影衛曇葦。

他們的對立面是潰不成軍的小隊伍,領隊者蕭恆臉上少見謹慎不安的神情,眸光掃視四周,卻未發現蕭琰的蹤影。

蕭恆不由陷入無頭緒的思怔當中,心道:那些把守在洞口外的,還有四面埋伏的精衛死士,為何會突然像斷了線的皮影,不受控制?為何他潛藏已久的陰謀會被蕭琰一眼識破?

尤其對面的喬崢,明明已經成功刺殺,並奪取了伏兵符令牌才對。

兵符令牌本應能調動從京城一同前來計程車兵,並指示他們駐守營地,不得離開半步。然而現在,士兵和喬將軍竟然同時出現在此,難道兵符是假的?

在那之前線人來報,蕭琰帶著幾個侍衛潛入渝州,行蹤詭秘,難以探得方位。不過短短几日,蕭琰便在暗處掌握了他們內部大量資訊,現在又帶兵圍堵他,這種細水長流的捕魚做法與蕭琰一貫行事風格完全背道而馳。

蕭琰向來性情急躁,內心所想難以掩飾,莫非他背後有高人指點?!

柳荀楓?沒理由是他。

那又會是誰?難道蕭琰真有這麼神通廣大的本事?

思緒如同錯綜纏繞的藤條,擾亂蕭恆的心緒。

他緊握利刃,將其貼在西姬太后嬌嫩的頸項上,與喬將軍等人對峙。

更貼切地說,他是在拖延時間。

他正等著蕭羽飲下蠱藥,化身為他最後的死士——傳說蘊藏著血族本性的人,一旦發狂,會帶來無法控制的狂暴力量。

戰局未定,勝負未卜。

“朔王殿下,不好了,有人闖入水牢,救走了蕭羽!”一人衝出山洞慌慌張張報告著。

“什麼!洞穴岔道無數,彎彎繞繞且地貌相似,沒有完全掌握住地勢的專門人士帶路,他們怎麼可能找到水牢!”蕭恆難以置信,失色朝那人大聲呵斥著。

“不,不知道。”

“他們帶了多少人!”

“三、三人。”

“僅僅三人就把你們一鍋端?本王養你們何用!”

“只有一人對我們動手。”

“一人!”蕭恆捂緊左胸,差點血噴三尺。

“那人很強,一招就要了我們兄弟的命。”

聽到這裡,蕭恒大概猜到是誰了。尤記上個月前,他找過他,拉攏過他,他卻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

扇子骨輕輕敲打著白葉言的手掌心,沉吟良久,溫言道:“骨肉糾葛,紛爭不止,難道非要爭得你死我活方能罷休?”

蕭恆不語,沉默一段時間,白葉言接著無奈道:“…剛入京時,殿下和聖上都在提防著老身,生怕老身壞你們的計劃。前不久聖上像殿下一樣來找過老身,想拉老身入夥,不過老身不入朝黨支部你們是知道的。”

白葉言微眯雙眼,和藹道:“倘若非要站隊的話,老身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太皇太后一方。”

回想到這些,蕭恆冷不丁一笑。

想來是老祖母逼迫白先生前來營救十八弟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白先生並未站在蕭琰那一邊,而手上還握有西姬太后這張王牌。

畢竟她是蕭琰的生母,即便她做了多少令人髮指的惡事,這一切也都是為了穩固她兒子的地位。

所以,蕭琰一定會竭盡所能救出西姬太后。

“暗殺喬將軍,奪取虎符;豢養死士,壯大兵馬;勾結趙國,意圖弒君…嘖嘖嘖,九弟,這樁樁件件的罪名惡積禍盈,窯竹難書,事到如今不知悔過,尚欲與孤殊死一搏,以太后作為要挾更是罪加一等。”

蕭琰揹著雙手從軍隊末端走上來,眉骨深邃狹長,笑容陰險至極:“九弟這般魯莽,可謂令兄長為難。”

見到蕭琰,西姬太后不安的聲色微微擴張為興奮的笑意,情緒激動:“皇兒,哀家所做皆是為了保護你,快來救哀家。”

蕭琰冷漠的瞥了一眼西姬太后,便將視線停留在蕭恆臉上。

蕭恆謹小慎微道:“放本王走!否則西姬太后就為本王陪葬!”

西姬太后臉色一白。

“陪葬?”蕭琰故作奇怪的挑了左邊眉,繼續上前。

“孤的母妃不能死,而你也不能。”

蕭恆聽了這番話,頓時錯愕,“我不能死?為什麼?”

蕭琰勾唇:“好好動腦子想想,孤為何輕易就能破了你為孤精心佈置的局。”

“因為…本王身邊的親信,以及朔王府邸大部分都是你的內應!”

雖然很誇張,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蕭琰優雅頷首:“是矣。你以為與孤暗鬥多年,身上諸多罪行都能在公堂之上游刃有餘地撇清乾淨?有沒有想過人證物證一應俱全,孤卻沒有拿出來與你對質?而是一直當個不知情者與你頻頻作對?甚至有時候在外人面前品性和謀略都遜你一籌?”

蕭恆劍眉一稟,攥緊了手中刀刃,不得不懷疑長久以來都是蕭琰故意放水,端著他,讓他對蕭琰不屑一顧,放下戒備!

被挾持的西姬太后,明確的感受到蕭恆在顫抖,內心在害怕。

蕭琰:“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孤在保你不死。”

蕭恆:“恨我入骨,豈會保我!”

蕭琰:“說的沒錯,孤恨你。可孤不止恨你一個,還恨真正的妖童蕭羽,恨那個吃裡扒外的蘇公公,恨舒丞相,恨西姬太后,更恨罪魁禍首蕭濁。”

聽到“蕭濁”二字,蕭恆不淡定的恨聲大喝:“父皇的名諱你怎敢直呼!”

啞然半晌,蕭琰輕描一瞥:“吾所恨之人當然要活到最後……”

話音止於此,似是自己心靈深處埋藏數年的小秘密,不可暴露太多,免得處心積慮步步為營設下的棋局毀於不經意間的一句話。

他一步步逼近蕭恆。

蕭恆身後的幾個貼身侍衛警惕地將劍尖指向他,他卻淡定從容不以為意。

距離五米左右的喬將軍都為陛下安危捏把冷汗。

“九弟,乖,跟哥回家,以往和現在所犯下的罪行,孤都不再追究。”

蕭琰溫柔一笑,抬手輕盈地挪開了緊貼在西姬太后頸項上的銳利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