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染盡天邊,餘暉斜映在長廊的鏤空窗欞和敞開的門廊上,將整個空間籠罩在溫暖的懷抱中。
室內一片寧靜,柳荀楓端坐在雕花客椅上,輕聲詢問:“陛下,我們在等什麼?”
蕭琰在主座案几前提筆寫字,悠然回應:“等待一個人,證實一個答案。”
柳荀楓追問:“到底是怎樣的訊息非得讓我知道不可?我一會兒太醫院還有事呢。”
落針可聞的空間,兩人都能感官到彼此輕微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略略產生了曖昧不清的氛圍,柳荀楓刻意將自己的呼吸放緩。
蕭琰:“這麼急著離開,是有什麼事。”
柳荀楓:“批改學員們的作業,標註不足點。”
蕭琰:“明天做。”
柳荀楓:“哦”
不知不覺夕陽落下,夜幕掛上彎月和星點。
幽暗的室內,燭火搖曳,映襯著蕭琰一張俊容半隱在墨色中,愈發顯得眉目孤鷹冷傲。
端坐之姿挺拔堅韌,更添了幾分霸氣。
肩寬窄腰,雙腿修長雋雅,久觀之下,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柳荀楓歪頭支著腦,悠長的注視他,不禁懷念起和他匆匆短瞬的甜蜜時光——
其實蕭琰照顧人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即便發脾氣也很快如雲消散…
……這等絕頂美男子有幸被自己遇上了,可惜自己不能有所作為。
若非礙於身份和尊卑之別,柳荀楓怕是要丟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儒雅書生氣質,當個土匪頭子,將蕭琰從皇宮中偷出來,押回谷中做個壓寨夫人…
想著每天為自己做做飯,繡繡針,暖暖床…
“……”怎麼突然惦記起人家的床上功夫了。
無論是清醒亦或是夢境中,一旦有上床的可能,柳荀楓總會靈巧地避開對方,可當對方主動與他保持距離時,他又厚顏無恥地想要倒貼上去,表面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正人君子,實則內心深處對蕭琰見色起意啦吧!!
這是怎麼了?!!
流氓症還能被傳染?!!!
“好看嗎?”
來自上位者沉穩的聲音,霍然在寬敞的房間裡迴盪。
柳荀楓心中泛起一絲不安,就像被外人窺視到內心的秘密,心裡發毛,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人家,只好有意無意地與蕭琰對視。
“什、什麼好不好看,我不知道,別問我。”
柳荀楓結結巴巴講完話以後,蕭琰默默盯著他,片刻後才放下手中的羊毫筆,提步來到他所在位置。
那張立體深邃的冷俊五官,悄然靠近柳荀楓,宛若寒霜微涼,亦透著嫵媚風情的妖異之美。
緊張的氛圍降臨周身,逼著柳荀楓直起腰桿,緊靠椅背和牆壁,雙手死死握住椅子把手,還擊瞪著蕭琰,語音柔而沉:“你想說什麼。”
“孤想說的是…”蕭琰雙手負後,前傾上半身,唇邊一抹俘獲心魂的弧度微微揚起,貼近柳荀楓紅潤的耳垂。
“孤很好看嗎?能讓霽月清風、清心寡慾的柳神醫盯著孤看這麼久,是不是情不自禁地對孤產生了不應有的腌臢邪念?”
啊啊啊啊啊!他不是專注著看書寫字嗎?!怎麼還有隱形的第四隻眼啊!
“…恍如塌上,剝你皮肉,剔你筋骨,將你完全揉碎,引入孤的溫情之境,…那些舒適或不舒適的姿勢,是不是至今還對你流連心尖…”
蕭琰的嗓音婉轉低柔,帶著一絲磁性和沙啞,充滿了無盡的吸引力。
“流氓”,柳荀楓那雙晶瑩純澈的黑眸泛起了一抹妖豔的紅,輕啟潤唇,嘴碎一句後,嬌滴滴的別開了視線。
倒真被蕭琰說中了,他確實對他抱有異心。
在這兩人獨處的空間,一室清靜,暖光柔蜜,彷彿洋溢著甜美的情調。如此氛圍,儘管努力約束自己的慾望,也擋不住朝著那方向去想吧,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他,誰叫蕭琰長的實在很誘人。
“孤是流氓?”
蕭琰戲謔般挑了挑長眉,扣住柳荀楓下巴,強迫他面對他,“楓兒…”
兩片鼻翼之間忽遠忽近,恍若親暱悱惻的戀人,相依相偎。
氣流輕輕攪動二人的心絃,僅差一絲,四片唇瓣便能碰在一起…
想到再不及時制止,雙方將會陷入不可挽回的狂熱泥沼。
柳荀楓輕撫他的胸膛,內心遲疑不決。他們的糾葛日益撲朔迷離,蕭琰好久都沒有喚他一聲楓兒了,這讓他情難自禁。
須臾間,蕭琰瞳孔猛地一縮,生生剎住了想要扣住柳荀楓腦後、緊攬他腰肢的衝動。
“義父可還記得自己曾以柳太醫的身份,望我懷刑自重?”
柳荀楓瞠目無言,意外萬分。
這是蕭琰首次喚他義父,不是在書信中,而是當面相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稱呼聽起來奇為彆扭。
彷彿被一團不甘之火點燃,蕭琰的聲音充滿挑釁:“那您呢,勸我自重,您可矜持過!”
“陛下,蘇公公果然是隱藏背後與你針鋒相對的高人。”
偏生在蕭琰情緒高漲時,門外闖進一個冒失作死之人,好巧不巧還和蕭琰的聲音、同時重合地響應在精緻的房屋內。
“………”曇葦心知來錯時機,似是為柳荀楓周全,又似無心惹得陛下情緒火上澆油般,自省檢討,謙遜地提出,
“要不,我索性撞上那根柱子,緩解一下這奇妙之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