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戎君澤嘴角那抹熟悉的笑意,趙舟舟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知好歹。
戎君澤說:“我在圖書館找了你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前,圖書館還沒關門。
“我是在想,你是不是還知道其他的辦法離開。”
趙舟舟捏了個蹩腳的藉口:“就像你知道,但我卻不知道,自習室的後門是不上鎖的。”
“也許我可以知道。”
聽見戎君澤的話,趙舟舟抬頭望他,只聽戎君澤繼續說:“也許可以試試看,是圖書館的門硬,還是滅火器硬。”
趙舟舟頭皮發麻,圖書館的門連著警報器,戎君澤如果真拿滅火器去撞大門,門還沒撞碎,警察可能就先到了。
“別。”
眼見戎君澤真的往滅火器走去,趙舟舟拉住戎君澤。
“我們再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通道。”
“好呀。”
戎君澤應得很順口,看起來乖巧地無有不聽的模樣。
令人絲毫無法將他與剛才要拿著滅火器去撞門的瘋子聯想起來。
趙舟舟從來沒覺得學校的圖書館會是這麼小。
好像一個迷宮一般,她和戎君澤已經第六次繞到了那扇被鎖住的大門前。
看了一眼進門口的鐘,已經凌晨一點了。
“再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我們還是等工作人員上班開門吧。”
“好。”
戎君澤應道。
趙舟舟看了一眼戎君澤瘦削的身影,黑夜中寒氣冷得人鼻尖也有些發凍。
“你把衣服穿上。”
趙舟舟脫下身上戎君澤的外套。
“我不冷,姐姐。”
“我讓你穿上。”
趙舟舟以為還得和戎君澤推脫幾個回合,沒想到這次戎君澤倒是很爽快地應下了。
“好。”
見戎君澤將衣服穿上,趙舟舟說:“這大堂太冷了,我們找一個稍微暖和一點的地方吧。”
“好。”
說話間戎君澤拉住趙舟舟的手。
趙舟舟連忙扯回,手卻被戎君澤緊緊拉住。
“戎君澤。”
趙舟舟有些不悅。
“姐姐,兩個人拉著手,會稍微暖和一點。”
趙舟舟拒絕:“沒事,我不冷。”
戎君澤笑了:“姐姐不給拉手,那我就要脫衣服了。”
……
“把外套脫給姐姐。”
為了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趙舟舟只好忍了。
戎君澤愉快地拉著趙舟舟的手,找了一個空間相對小的房間,這裡的溫度比起大堂稍微暖和一點,雖然聊勝於無而已。
趙舟舟找了個位置坐下。
戎君澤貼著趙舟舟的位置也跟著坐下來。
“姐姐,你喜歡我嗎?”
戎君澤突然開口,趙舟舟心中一咯噔。
“我挺喜歡姐姐的,就像喜歡哥哥那樣。”
不等趙舟舟回答,戎君澤自言自語說道。
趙舟舟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
“可是你好像不喜歡我。”
戎君澤的話裡帶著委屈:“你總躲著我,裝作和我不熟。”
趙舟舟底氣不足地否認:“我沒有……”
“那你是喜歡我的嗎?”
聞言,戎君澤順杆爬地追問。
趙舟舟怔了一下:“喜……喜歡。”
“那我你分享一個秘密。”
上次戎君澤和趙舟舟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個秘密”的時候,戎君澤進了醫院搶救室。
趙舟舟並不是很想要聽戎君澤所謂的秘密。
“不……不用了吧?”
黑暗中趙舟舟看不清戎君澤的表情,只能聽見戎君澤壓著嗓子細碎的笑聲。
“姐姐,我其實是爸爸的私生子。”
趙舟舟摳著手指頭,她從來不想摻和進戎家的私生活。
所以雖然第一天就覺得戎君澤與劉溪阮的關係很奇怪,趙舟舟也從不去細想。
趙舟舟只想秉承著一個做人的理念,與她無關的事,不聞不問不摻和。
僅僅是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已經精疲力竭了。
“嗯。”
但是趙舟舟也不能當做沒聽見,含糊其辭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你會討厭我嗎?”
戎君澤的語氣像是認真的。
趙舟舟不合時宜地想起小時候,趙河弈喝醉酒了,罵她是小孽種。
那個時候趙舟舟六七歲,已經懂事情了。
聽見心目中一直以來像神一樣無所不能的父親這樣罵自己,為此她傷心了好久。
“不會。”
趙舟舟說:“你是你,不論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你都是獨一無二的你自己。你的好壞只能由你自己的行為來被人評判。”
趙舟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因為胳膊太酸,醒來的時候,發現戎君澤的外套又蓋在了她的身上。
即便如此,趙舟舟還是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感冒了。
“姐姐,圖書館門開了。”
“嗯。”
趙舟舟把外套遞給戎君澤:“我們走吧。”
說著,一個電話鈴聲響起。
戎君澤從褲子口袋掏出手機:“喂?哥,嗯,已經醒了……”
趙舟舟瞪著眼睛,忍著罵髒話的衝動盯著戎君澤接完這個電話。
“還好,學校的課程挺簡單的,我沒什麼特別需要的,我有零花錢……好的,哥你也注意身體,再見。”
戎君澤將手機放回褲子口袋,人畜無害得看著趙舟舟:“姐姐,怎麼了?”
趙舟舟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帶了手機,昨晚為什麼不給外面的人打電話來救我們出去?”
戎君澤說得一臉無辜:“我忘記了。”
“而且姐姐你也沒提醒我呀。”
趙舟舟:“……”
趙舟舟有十足的理由懷疑戎君澤是故意的,但是她沒有證據。
從圖書館離開,趙舟舟因為重感冒整個人暈乎乎地在宿舍睡了一整天。
等到許銘和陳檸宣返回宿舍的時候,才發現趙舟舟已經高燒到說胡話了。
“宣宣,你快去找生活老師,就說趙舟舟生病了。”
許銘趁著陳檸宣去找人的功夫,將趙舟舟從床上拉下來,給她套上外套,找出證件。
等生活老師到的時候,許銘扶著趙舟舟走出宿舍:“老師,趙舟舟發高燒了。”
“哎喲,好燙!”
生活老師摸了一下趙舟舟的額頭,與許銘一人一邊地扶著趙舟舟,帶她往校醫院趕去。
一測溫度,39.5℃。
趙舟舟一病,躺了整整三天。
劉溪阮也知道了這事。
“姨媽。”
趙舟舟躺在宿舍床上,睡得迷迷糊糊,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