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上課的時候，班主任臉色不善地將趙舟舟叫走了。
趙舟舟合上作業本，跟在班主任身後走出教室。
來到辦公室，發現戎君澤也在，還有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
“我們接到你們學生的報警，說學校裡有人侵犯隱私並且造謠。”
“同志，這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學生之間的一些惡作劇，我們學校會查清楚嚴加約束的。”
說話的是教導主任。
“不是的，警察同志。”
趙舟舟出聲打斷：“他們的行為非常惡劣，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學習，我現在根本沒法安心學習，一看到同學看我的眼神，一聽到他們背後對我的議論，我就產生了嚴重的幻覺，呼吸困難。”
戎君澤全程都是很淡漠的神情，彷彿此事與他無關，當聽到趙舟舟的這席話，他抬起頭，探究地盯著趙舟舟。
“同學，你有去醫院就診嗎？出現這種情況多長時間了？”
記著筆記的年輕些的警察停下筆，向趙舟舟詢問。
趙舟舟的這種描述，是明顯的應激反應。
任其發展下去，甚至會產生自殺傾向。
趙舟舟老實回答：“沒有。”
“學生之間的打打鬧鬧，我們學校會處理好的……”
“老師，根據報警者提供的證據，造謠者在學校論壇釋出的言論，性質極其惡劣，而且我們已經找到帖子釋出的ID地址。”
據許銘提供的資訊，趙舟舟在午休時間請假去了一趟網咖，登入校內論壇後看到了那些造謠者釋出的所謂勁爆訊息。
“高一新生，一男一女在圖書館共度一夜！”
配圖趙舟舟與戎君澤從圖書館出來的照片。
底下跟帖蓋樓幾百條。
“臥槽，這屆新生玩得這麼野嗎？”
“圖書館Play？刺激啊！”
“真的假的？這可是高一最帥校草啊啊啊！”
“這女的是誰，我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啦。”
……
“我知道內幕，是這個女生表白戎君澤不成，設計把戎君澤騙去圖書館鎖在裡面的。”
“真的假的？”
“啊啊啊，這是違法犯罪啊！”
“聽說這女的還對戎君澤下藥了，我家親戚在醫院上班，親口告訴我戎君澤住院了。”
……
帖子翻到後面，越來越離譜。
趙舟舟面無表情地把這些比較出格的言論截圖留存，作為證據在報警的時候一併提交。。
教導主任翻看著警察提給他列印出來的論壇截圖，越翻到後面，表情黑得都能擠出墨汁來。
“第一條發帖的，和後來幾條自稱知道內幕訊息的，ID地址都來自同一個，經查證，也是你們學校的學生。”
趙舟舟的心漏跳了一拍，事情進展順利得出乎她的預料。
馮佳韻。
當這個名字從警察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趙舟舟眯了眯眼。
她聽過這個名字，國慶合唱比賽的時候，和戎君澤搭檔主持的那個女生。
查到這裡，就是民事糾紛，怎麼處理的問題了。
兩邊學生都被叫了家長。
但是戎章賀出國，劉溪阮去了南邊，夫妻倆個全都出差在外，最後只來了哭哭啼啼的馮佳韻和她的爸媽。
“戎君澤和趙舟舟的家長電話都打不通。”
班主任面帶難色地向教導主任彙報。
教導主任正低頭和馮佳韻的爸媽說著話，聽見班主任的話，轉頭望向趙舟舟，然後幾步走過來，輕聲笑語地說道：“趙舟舟，馮佳韻說她知道錯了，她只是開個玩笑，不知道會產生這麼惡劣的影響。你放心，老師一定會嚴肅處理這件事，還給你一個公道。”
“那老師要怎麼處理？”
一直沒說話的戎君澤，突然懶懶開口問道。
教導主任遲疑了一下，反倒是馮佳韻的爸爸反應快，接話說道：“趙舟舟同學產生的損失我們賠，如果去醫院就診，所有的醫療費用都由我們承擔。”
“誒，對對。”
教導主任聞言，連連點頭應和。
“小孩子之間的惡作劇，其實都沒什麼壞心思，教育一下知道錯了，改正就好了嘛。”
“那我如果從這裡跳下去了呢？”
……
沒人注意到，戎君澤什麼時候站在了窗戶邊上，一隻胳膊隨意地搭在窗沿上：“我也是受害人，我現在越想越委屈，鬱悶地想要跳樓。”
趙舟舟盯著戎君澤，看他的表情竟然有些認真的模樣。
戎君澤說得也沒錯，他也是這次謠言的受害者。
只不過輿論把矛頭對準了趙舟舟，將戎君澤擺在了兩性的弱勢方。
“戎君澤，你什麼意思！”
說話的是剛才一直縮在她媽媽懷裡哭哭啼啼的馮佳韻。
戎君澤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星期一升國旗的時候，當著全校的面檢討自己的錯誤，向趙舟舟同學道歉，然後轉校。”
“憑什麼！”
馮佳韻近乎尖叫，當著全校的面向趙舟舟道歉，她寧願去死！
“我說這位同學，你家長呢，輪到你在這裡說話？”
馮佳韻的媽媽一把將馮佳韻摟在懷裡，指著戎君澤橫眉冷對。
戎君澤的眉梢有冷色閃過，片刻又淡然壓下：“我是當事人，也是受害者，我怎麼沒有發言權利。這位阿姨，你搞清楚，這件事情如果我，和趙舟舟同學不接受私了，馮佳韻同學很可能在檔案上就會添上不光彩的一筆，這輩子都跟著她。”
“你……”
馮佳韻的媽媽氣得要動手，幸虧教導主任眼疾手快攔著，拉住她一頓勸說做思想工作。
現場一度變得鬧哄哄，辦案的警察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這兩位家長請你們注意一下言行。”
“警察同志，這事不會對我女兒有什麼影響吧？”
馮佳韻的爸爸冷靜下來，顯然聽進去了戎君澤剛才的話，湊過去問道。
“你女兒造謠侵犯別人女兒的隱私，你怎麼不問問對別人的女兒有沒有影響？”
男人被說得啞口無言。
“警察同志，我覺得不如這樣，馮佳韻這事確實做得太過分了，但是畢竟才是十幾歲的學生，不懂天高地厚，做事不計後果。
這次就算是長個教訓，狠狠教育一下，向受傷害的同學賠禮道歉。到時候學校出個公告，將這件事情在學校裡不點名通報一下，還趙舟舟同學和戎君澤同學一個清白。
也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也不用弄得興師動眾，這個年紀的孩子自尊心強，全校檢討道歉，這麼做太嚴重了。”
“我覺得不……”
“我接受。”
搶在戎君澤把話說完之前，趙舟舟出言打斷。